【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寒伶薄烟碎   作者:泼茶香 文案: 自杀,假死,再到被一个男人残暴地夺去初夜 软禁随之而来 再次面对死亡的时候,自闭,抑郁,却被本应恨的人带着一步步走出桎梏 流产,背叛,夺取 只要依着他的无尽宠爱便可走完一生无悔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子寒,刘芷伶,曹笑轩 ┃ 配角:刘可人,程莎,易晴,梁笙木,韩祁诺,颜可南 ┃ 其它:亲情,友情,爱情   回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深沉的夜色中,呢喃的低语,有泪滑过眼角,跌入鬓角。   床上躺着的人,紧闭着双眼,微启的嘴发出婉转痛苦的声音,额前的齐刘海早以被汗水浸湿,痛苦地缠在一起,粘糊糊地贴在额头上。   “芷芷,醒醒,快醒醒!你又做梦了!”有急切而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伴随着一双温暖的手抚着后背。   醒来,真的好想醒来。对,醒来,一定要醒来。   蓦然惊醒,睁开眼,对上的是李子寒深沉的眸子。原来是梦,依然是梦。刘芷伶默默不语,只是看着床头昏暗的台灯。那是一个月他带她在一个拍卖会买的,她从看见它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它了。那么熟悉,那么像,看到它的那一刻,她的脑中就在不停地盘旋着一个声音,那么远,好像又那么近。那个声音说“伶伶,你看啊,它是不是很像一只展翅的鹤啊?”,那个声音说“伶伶,只要有我们在,我们就一定要保住这盏灯”,那个声音说“不行,伶伶,一定要卖掉它”……   头痛欲裂,有多久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梦顽固地纠缠于她的脑中,夜夜如魔般攫取她的一寸寸呼吸,一声声心跳。   “没事了,要不要喝水?你等下,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我不想喝。”   “又做噩梦了,明天要不要让秦医生来看看,恩?”   “不用了。”   “芷芷,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梦到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唉……”李子寒低叹一声,伸手将她圈入怀中,他怎么可能猜不出她梦里出现了什么,到现在已经7年了,她到底还是放不开。当然带她那么艰难地走出抑郁症的牢狱,他也不想逼她去想那些事。可是,自从拍卖会回来,她就开始夜夜做噩梦,常常哭着醒来,醒来后便看着台灯发呆。不是没有奇怪过,私下调人去查,拿到资料的那一刻,一切又仿佛都明白了。   他像哄一个孩子似地,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她闭着眼睛,依然不说话,但是僵硬的身体渐渐地柔软下来。   “宝贝,我们回家看看,好不好?”他状似无意地问出这么一句。   “不是今天才去了吗?而且爷爷不是说他明天要去新西兰吗?”她依然没有睁开眼。   “不,我说的是回你在S省的家看看,好不好?”   身体轻颤了一下。回S省,回家?   这七年来不是没有想过回家,可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要怎么样面对他们,要怎样面对他,要怎么样面对那群等着耻笑自己的人。   “不,不,不,不回去,我……我……我不想回去,等几年吧,等几年再回去吧。”   “芷芷,你究竟在怕什么?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难道你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不回去了吗?”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其实,她已经听得出他的声音已经沾染了恼怒的气息。可是,除了沉默,她又能怎样呢?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李子寒明白,她从来都不是软弱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她却出奇地软弱,甚至说得上是懦弱 。她只是一味地逃避,可是,她到底在逃避什么?   良久,传来她鼻音浓厚的声音,“我也好想回去,可是,我不能,我不敢。”   争执   捧起她的脸,果然哭了,李子寒顿觉心疼。抬起修长的手指,抹掉她脸上残留的泪珠,声音出奇的温柔,“芷芷,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你从来不肯多说一个字,我也不想逼你。其实从程莎死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程莎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颜言到底是不是程莎的孩子?还有那条紫色的手链的到底有什么秘密?”   “不要问我,求求你不要问我,求求你不要逼我!”泪已然决堤。   “逼你?我什么时候逼过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字?现在你也有脸说我逼你!那你是不是也是觉得你现在躺在我身边我身边,每晚睡在我的床上也是我逼你的!”李子寒的声音已经冰冷下来,又回到了平时那个他。   “呵,难道不是吗?当初是谁强迫我把第一次给他的,怎么?当初那么强逼我,现在开始装起圣人来了!”   “你再说一遍!”眸子变得深不可测,犹如黑暗夜空中出现一个漩涡,把人吸进其中,永远消失。   “我,说,你当初那么……唔……”刘芷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自己的眸子里冷若冰霜。却不料他蓦然抬起右手捂住她的嘴,左手拼命地握住她的肩,力道很大,她感到吃痛。   “不许说,不许说!”他依然是盛怒的眸子,盛怒的声音。   呵呵,明明是他先说再说一遍的,现在居然又不许说,依然那么霸道!刘芷伶突然觉得原来自己错了,原来他没有变,依然那么强势,那么霸道,那么不可一世。可笑自己先前那么蠢的以为他为了自己变得温柔起来。突然好想笑,自己真的好蠢,以前是,现在也是。   就在两人对峙中,突然传来一阵怯生生敲门声。两人都没有开口,依然保持那样的姿势,互相看着。许是里面太过安静,外面的人有些奇怪,半响,传来一阵极小声的童音;“妈咪,你们怎么了?”   糟糕,惊动了孩子。李子寒是知道刘芷伶有多疼这个孩子的。   “唉……”她轻叹一口气,“没事,乖乖,妈咪刚才只是在和爹地讨论事情,快回去睡吧。”   “可是,你们好像在吵架。”   “言言,乖,快回去睡觉!”李子寒声音中的怒气已经减下不少。他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当初如果不是颜言,那么她早就抑郁到心律不齐而死,不是颜言,那么她就不会来到他身边。所以,他对于颜言一直都是极好,有的时候连他的助理都感到不可思议,平时不容人亲近半分的李董居然也会这么亲密地对待一个人,连喂饭这种事都要亲力亲为。有一次甚至问他,为什么对那个小女孩那么好。随即,被他的一个冰冷眼神吓到,助理便不再多语。直到后来,刘芷伶的身份公开,她才知道原来李董不是对那个叫颜言的小女孩亲密,他的亲密全部给了一个叫刘芷伶的人,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放下所有光辉,只为博红颜一笑的人。   知足   第二天,所有人都感觉到李董李大少爷心情明显不好,摆着一张黑脸,好像一团黑云罩在脸上似的。不用说,又是那位大小姐摆脸色给他了呗,唉……受苦的还是这群小老百姓啊!早上,管家,佣人就连厨子都被臭骂一顿,什么不早点叫醒我啊,地板怎么这么滑啊,热牛奶怎么这么烫啊……可是,可是,三人集体默默流泪,谁敢叫醒您啊,一直都是您自己醒的,您有洁癖,要求地板这么干净,我隔几小时拖一次,它能不滑吗?再说,昨天您也没说滑啊,还有,每天热牛奶的温度都是一样的,您以前也没觉得烫啊。一上午,公司的几个主管,总经理都未能幸免,集体默默发誓,以后一定多烧香,求那姑奶奶少发点脾气。   刘芷伶早上起床的时候,李子寒已经走了。转头看向床头的柜子,没有他每天习惯性为她准备的蜂蜜水。那时,她的胃不太好,医生建议每天清晨喝杯蜂蜜水。他听罢,每天清晨都会为她准备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昨天晚上,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懒洋洋地起床,脑中还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道歉。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饭,管家在旁边欲言又止。这小祖宗平时极温柔,对下人极好,可是一旦发起脾气来,那叫个可怕。你说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就那么会发脾气呢?逮着什么东西扔什么。你说这少爷也是,人家对他发脾气,他还笑呵呵的,还拿来更多让她扔,唉……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这样吗?   不一会,颜可南便来登门拜访,说是带颜言回老家去看看,孩子的爷爷奶奶想的紧。对于颜可南,她是极度讨厌的,当初程莎为了她,忍受了不知多少。自然,刘芷伶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这事儿,我得先问问言言,她愿意了才行。”   “刘小姐,我想,我是言言的亲生父亲,我有权利带孩子去见她的爷爷奶奶吧。”对于刘芷伶的冷淡,颜可南早已习以为常。   “我又没说不让,我只是想让言言自己决定而已,你也不用这么专制吧,颜总。”   “看来刘小姐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啊,是我颜某人选错时间了。怎么?李董不在?不是吵架了吧?”   “这事和你有关吗?怎么?今天颜总的裤子穿反了,闲事管得这么宽?”   “不是因为言言管你叫妈咪,我想我裤子穿得再反,也懒得管你!程莎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我帮你,如果不是她……”颜可南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刘芷伶打断。   “你后悔吗?”   “什么?”有错愕。   “莎莎,对于莎莎,你后悔吗?”   良久都没有回答,言言已经从楼上跑了下来,欢快地向颜可南跑去,欢快地叫着“爸爸”。颜可南弯腰抱起言言往外走,管家已经恭敬地打开门,他却在门边突然停下,不回头,说,“我后悔了,所以,你也该知足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子寒那样懂得珍惜。千万不要让自己以后后悔。”说完,走出门。边走边对言言笑着说“看爷爷奶奶咯”。   看着院子里那两个欢快的背影,刘芷伶甚至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莎莎,他后悔了,可是你再也听不到了,莎莎,你怎么就那么坚持不住呢?只是那么短的日子,只要你撑过了,现在不是很好吗?莎莎,言言长得好像你,莎莎,我好想你……   管家惊愕地看着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那么站在客厅中央默默流泪的人。这……要是被少爷直到了,他们也别想干下去了!干什么玩笑,失业?!不行,不行。于是,他果断地把吴阿姨拉到一边,“那你去劝劝小姐吧,这要是被少爷知道了 ,指不定怎么发火呢?”   “哎,马上去。你说这少爷也是,哪次不是他把人弄哭的,唉……”   旧识?   刘芷伶想想颜可南说的,也许是对的。当初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不管怎样都要走下去不是吗?或许,真的应该回去了,真的应该回家看看了。他们有没有变得更加苍老?他们有没有如当初走时那般潦倒?他们有没有继续遭受他们的嘲笑讽刺?爸爸妈妈……这么简单的两个名词,真的好久没有叫出口过。可是,回去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呆在那里,或许他早就已经去了外地工作,毕竟从小,在所有人中,他就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像家乡那种小县城注定是困不住他的。如果他不在,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回去呢?   想到这里,刘芷伶下了一大跳,怎么还是想着要躲呢?七年了,七年,难道还忘不掉吗?自己真的很蠢,被骗过,居然还心心念念地想着,难道当初的伤害还是不够吗?刘芷伶,你要明白一个事实,他是在利用你,他,是在,利用,你!   “小姐,你……”思绪被人打断。   “恩?吴阿姨,有什么事吗?”调整好情绪,收起眼中的疼痛和思念。   “小姐,你和少爷……”   “没事,我自己知道。你叫司机准备好车,我马上要出去。”现在,她急需一个人倾诉。   吴阿姨回到管家那里,管家高兴异常,这小祖宗终于想明白了,知道主动去讨好少爷了。早这样不就完了嘛!   刘芷伶回到房间给林雨灵打电话,她是她最好的朋友,目前能够找到的倾诉对象也只有她。电话很快被接起,“喂,芷美女,干吗啊?这么早!”   “林美女,现在你的芷美女情绪低落,急需安慰!”   “这大清早的,你哪情绪低落啊,难道你家那位没能满足你?哈哈……”   “林雨灵!我只说一遍,一小时后,去你家接你!”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径直挂断电话。   刘芷伶很快就下了楼。她出门从来都是不化妆的,自然用不到什么时间。这方面,李子寒到是没有太多意见。反正她最落魄,最难看的样子,他都见过了,化不化妆也没关系。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肤浅到只喜欢女人外貌的人,不可否认,女人的外貌很重要,不过,他更看重的是内在。   一个小时后,刘芷伶准时在林雨灵家楼下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林雨灵。林雨灵一上车就开始吐槽,嘴巴跟机关枪似地,不停地发动攻击!   “哟,芷美女,欲求不满也不要找女人啊?”   “芷美女,我看你男人挺能干的嘛,怎么还满足不了你啊?”   “芷美女……”   “雨灵,不要说话,好不好?”一般来说,对于林雨灵的攻击,刘芷伶是一定要回击的,以她的话,这叫为尊严而战。所以说,这次她没有反击,就一定是出事了。这一点,林雨灵是很清楚的。   “芷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两人平时在一起都是没皮没脸地互捧互损,“芷美女” “林美女”地你来我往。可是一旦对方出现什么事,又都会正经起来。   刘芷伶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林雨灵。   “芷美女,哭哭啼啼地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有啥啊?不就是你男人生气了嘛?走,吃东西去,买衣服去,花他的钱,气死他!”   “可是,我花不了他那么多钱啊?”刘芷伶带着浓厚鼻音,抽抽嗒嗒的。   “那就给我买!”   “你还真会趁火打劫。”   “还没傻嘛!又不是用你的钱!再说,那点钱对于你男人就算个屁,放的时候,一般都不会经过大脑的。你的,明白?”   “好像对哦……不过,林美女,你再称呼他‘你男人’试试,好像我是他情妇似的!”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   “抽你一大嘴巴,乌鸦嘴!”   “你敢!”   两人的心情就在斗嘴中高涨起来,一天下来收获也不少。下午四点逛累了的两人拖着大包小包站在商场门口晒黑脸。刘芷伶一向不习惯司机跟着,早打发他走了,现在连苦力也没了。   “要不,去文涛那吧。离这儿不远,歇歇也好。”林雨灵建议道,文涛是她男朋友,自个儿有家公司,当初也是因为刘芷伶和李子寒,两人才机缘巧合的认识,随后在一起的。   “行。”   未来老板娘驾临公司,自然引起了众人注目。可是为什么还带着一小姑娘啊,出门妆也不化。听说老板娘出生平凡家庭,估计这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名门淑女吧,不过 ,人不可貌相,还是谨慎一点好,免得得罪人。   “林小姐,文总正在和腾飞的韩经理谈公事,要不,你们先在这等等吧。”秘书温文有礼。   “好。”林雨灵也不是什么娇小姐,自然没什么架子。   “林美女,好累啊!我先睡会儿,等会叫我哈!”刘芷伶打着哈欠说。   “好,睡吧,睡吧!”林雨灵笑着说,心里想的却是,呆会儿,当然叫醒你,李子寒要来叫嘛。其实,林雨灵在中午吃饭时,就怕李子寒担心,就借口去卫生间给他打了电话。以旁观者地角度看来,林雨灵很清楚,刘芷伶是爱李子寒的,只是她太念旧,还不习惯不喜欢曾经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不一会,文涛便送那韩经理从办公室出来了。那韩经理倒还年轻,长得也挺好看,气质,偏于颇冷。只是,在看见倒在沙发里的刘芷伶时,神色明显一滞。随即是难以置信,甚至带有慌张。文涛正要介绍时,却见秘书快步跑来说李子寒来了。那韩祁诺见是李子寒也是一怔,随即跟随文涛迎上去。公司里那群花痴更是在李子寒面前借口拿文件之类的晃来晃去。多金帅气又未娶的男人,哪个未嫁女人不心动呢?   文涛先向李子寒介绍了韩祁诺。李子寒只是略微点点头,便朝休息区走去。那韩祁诺只是觉得像李子寒这样的人物自傲也是正常的,便不多在意。可是,刚才沙发上躺着的那个人是不是她?到底是不是?不对,肯定不是,她当初不是淹死了吗?可是不是没有找到尸体吗?不会,不会是,如果她真的没有死,那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回家?不是她,对,一定不是她,只是长得像而已。   文涛看韩祁诺出神的样子,以为他是因为刚才李子寒冷漠的态度而懊恼。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对于整个商业界的人来说,李子寒这个人是人人都想巴上去,可是李子寒冷漠傲然的态度又让大多人望而却步。要不是因为刘芷伶,他哪能攀上李子寒这个财神爷啊?   “韩经理,您先稍等一会儿,行么?实在对不起,我……”文涛只有苦笑着说,当务之急是要伺候好那个老佛爷,看李子寒刚才的脸色,准是两人又闹别扭了,这他俩闹别扭,吃亏的哪次不是旁边的人?   “没事,理解,理解。”韩祁诺也是苦笑。   李子寒蓦然停下,开始解西服外套的扣子。周围的女人早就两眼冒红心了。估计就等李子寒一个媚眼,就集体扑上去了。看他脱外套,都是屏住呼吸,心跳如雷。李子寒将外套拿在手上,转过身,看着刚追上来的文涛。站在文涛背后方向的是公司公认的美女叶晴。大家看着李子寒看向叶晴的方向俱都暗自神伤,没戏了,人家都看上叶大美女了,难怪他肯跟我们这种一般的公司合作,原来是为博叶美女一笑啊。叶晴在周围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沾沾自喜,随即迈步走向李子寒。一句羞涩的“李董”还没叫出口。就听李子寒开口了。   “她睡了多久了?”   周围一片愕然,谁呀?沙发上那人?大家俱都看向尴尬的叶大美女。   “半个小时左右吧。”文涛的声音刻意压低,怕吵醒了刘芷伶。   “半个小时?就这样让她躺在这里?”声音中已经有了一丝怒气。   “我……”   没等文涛说完,李子寒便走向了刘芷伶。俯下身,拍拍她的脸,轻声说“芷芷,快起来了,这样睡会感冒的。”   撒娇   刘芷伶被惊醒,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看见是李子寒,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李子寒看着她明显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过来的茫然的脸,不觉好笑,火气也消了一半。她总是这样,每次睡觉醒来,总要迷糊半天。每天早上看着醒来看着他总是要发许久的呆。有的时候,他看着她那个样子,就心情大好,好似清冷的卧室被暖暖的阳光满满地灌满,心里柔柔的,暖暖的。有时,他实在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下她的脸,她迟钝地呆住几秒,继而反应过来,扑过去想要捏回来,可是每次都没成功,总是被他制住手脚,死死地吻住。   不一会儿,刘芷伶就清醒过来了,马上冷下来,一句话也不说,黑着脸起身就往外走。她一这样,李子寒就急了,不会谁真的踩着尾巴了吧,昨天不是也没怎么啊,只是说了几句重话而已。难道真生气了?   李子寒倒不是怕她生气,他最怕的是她一句话也不说。当年她也是一句话不说,害他心疼得要死,就差跪下来求她了。   “怎么了?今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又不说话了?”李子寒伸手拉住她,温柔地说着。   周围的人早就懵了,这李董什么时候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了?对这小姑娘的语气里那宠溺就要滴出水了。看吧,早就说过人不可貌相了,就这么个素面朝天的小丫头竟然把冷冰冰的李董给拿下了。周围人均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刘芷伶还是抿着唇不说话,心里想的是,昨晚上还吼我来着,现在居然还说今早上好好的,你不是连蜂蜜水都不给我准备了吗?   一看她这样死抿着唇,低着头,李子寒就更慌了,也不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平时在家对她的语气都拿出来了,“芷芷,乖啊,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这下周围的人,包括文涛,林雨灵都吓到了,反复在心里念叨,一定是幻听,开玩笑,李子寒怎么可能有这种语气?   可是,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韩祁诺。当他听到“芷芷“两个字时,浑身便是一颤。芷芷?她叫芷芷?难道真的是你?芷伶,是不是你?你没有死?韩祁诺顿觉心上被人划开一道口子,心口深深地疼。仿佛胸腔里所有东西都消失殆尽,只留空荡荡的回音,芷伶,芷伶,芷伶……   韩祁诺缓缓回过神来,可是依然敛不住眼里的疼痛。他只想冲过去,一字一字地问她:“你到底是不是刘芷伶?”   他刚迈出一步,便见刘芷伶快步走向站在旁边的一个女人那里,拿起女人身边的袋子,掏出一个咖啡杯就朝李子寒扔去。   林雨灵一看见刘芷伶拎起袋子,就暗叫不好,这小祖宗要爆发了。果然,掏出一个杯子就扔出去。Hermes啊,4000多啊!今天要不是刘芷伶,她哪敢买这个!这姑奶奶说摔就摔!   刘芷伶本来火气挺大,一听他那句“乖啊”就软了下来,她最招架不住他这句话,这样的宠溺与疼爱。不管刘芷伶怎样冷漠,骨子里还是一个小女人,总会有点小浪漫情调,一听他这样说,火气就消了。又觉得不好下台,就只好靠发脾气来掩饰。这不也是他教的吗?   那时,她极怕他,在他身边常常不说话,怕说错什么惹了他不高兴。后来,不那么害怕了,本身的骄纵脾气也被他养出来了,可是一生气了常常就生闷气,他怕她憋得慌,就教她冲他发脾气,她又不敢。他就教她,心里不痛快就扔东西,把火气发在那些东西上。那时,她还战战兢兢地问他;“真的要扔吗?”他笑得极宠溺,抬手摸摸她的齐刘海说:“当然”。后来,她慢慢也就依赖上了。   “要你管!”刘芷伶白李子寒一眼,继续掏出另一只杯子扔去。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不会吧,这小姑娘挺倔啊,还敢这么对李董这么说话。眼看李子寒走向刘芷伶,大家都心里一惊,这姑娘玩大了!但是看林雨灵动也不动地站在旁边,这叫啥,大难临头各自飞。   韩祁诺看李子寒走向刘芷伶也慌了。马上走向刘芷伶,想要把她护在身后。李子寒离刘芷伶就近,先他一步走到她身边,他一惊,一身冷汗都吓了出来,圈里都知道,李子寒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   李子寒走过去,轻轻把刘芷伶圈在怀里,安抚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乖啊,我不管,好吧?乖……”   这下众人的下巴都要惊得倒下来了。唯有文涛,林雨灵跟韩祁诺没有半点表情。前面两个是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后者却是心疼,他看见了,李子寒说这话时,刘芷伶微微地笑了,她撒娇地笑了。笑轩,你看,现在,她不再只是对你一人撒娇了,我曾经以为她只属于你一个人,现在如我所愿,她不属于你了,可是,她依然不属于我。   “ 我喜欢!“刘芷伶扬起小下巴说道。   “原来你喜欢啊?好啊,我让Lynn去商场买来让你扔个够,好不好?”   认出   “谁稀罕啊!”他给了个台阶下,刘芷伶也不好娇蛮不讲理,也就顺着下来呗。   “好,不稀罕,那就不要扔了,好不好?乖啊……”见她早已经消了气,却又别扭得实在可爱,李子寒也实在是忍不住眉眼弯弯,眉目之间全是一片如水的柔情。   “稀罕啊,我稀罕!”林雨灵显然没有领会到两人的眼神交流,在心里哀嚎着,“我的Hermes啊!”   文涛则是在旁边舒了一口气,这次还好,没有造成什么大事,要不然,指不定李子寒怎么发狠呢,他这小公司可不经李子寒这尊佛折腾。   周围看热闹的都是一副石化的表情,原来还怀疑李董是Gay来者,原来是心有所属啊。怪不得不近其他女色呢,原来喜欢这种调调的。看来以后出门都不要化妆了,还得养成扔杯子的习惯。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旁边的韩祁诺。韩祁诺定定地看着刘芷伶。芷伶,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刘芷伶?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没有死,你都不回来找我们?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站在这里冲另外一个男人撒娇微笑?你知不知道,曹笑轩那个疯子都要把自己逼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爸妈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曾经,我那么地希望你能重新站在我身边,现在,你是出现了,可是你的眼里不在是曹笑轩了,连他的一丝影子也消失殆尽了,你的眼里全是另外一个男人。刘芷伶,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文总,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合同的事,咱们明天再谈吧。”韩祁诺看了看李子寒,转而想文涛说道。   “好,真是对不住啊,韩经理。”   是他!是他!韩祁诺!真的是他!刘芷伶听见有人向文涛告辞,出于好奇,便看了一眼。就是这么一眼,便瞬间呆住。刚才他有没有看见自己?如果看见了,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他会不会告诉他?如果他知道她没有死,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敢想象。   李子寒明显感觉到了怀里人的身体先是慢慢地变僵硬,而后是不住地颤抖。继而,他顺着她直直的目光看去。目光的那端是刚才进来时,跟文涛走在一起的人。再看刘芷伶的目光,包含了恐惧和难以置信。聪明如李子寒,瞬间就明白了,跟她的过去有关。   李子寒手一紧,刘芷伶吃痛,转过头看李子寒。李子寒暗自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刘海,缓缓地说:“饿没有?去吃饭,好不好,恩?”   良久,得到她极低声地回答,“好,走吧。”声音里也是含着微微的战栗。   吃完饭,两人便回到家里。   刘芷伶一晚上都在发呆,总是要他强调几次,她才反应他是在同自己说话。对于这样的刘芷伶,李子寒是极度不满的,可是,这样的刘芷伶又是让他极度心疼的。他明白她今天晚上的失常一定和今下午见到的人有关。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不想逼她说出来。   洗完澡后,李子寒一出浴室门就看见刘芷伶站在窗边发呆。他走过去,从后面圈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他的声音在这深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嘶哑,“在想什么?嗯?”她回过神来,缓缓地向后,将自己整个的陷入他的怀抱中。   “没什么啊?”   “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恩。”   她拉他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拿起吹风机,一手理顺他乱糟糟的,滴着水珠的头发,一手拿着吹风。吹风的暖风源源不断地传来,李子寒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突然就很满足。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幸福,他舍不掉,他丢不起,任何人都不要想将她从他身边带走!他爱她已入骨髓,她是他的一部分,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他突然拉过她,让她坐在他腿上。   “怎么了啊?头发还没吹干啊?”在一起,这么久了,这点感应还是有的,她红着脸,低着头,扯着他的衣领说道。   “不管它……”他说完,便吻上她的唇。   先是辗转在她的唇瓣上吮吸,她微启贝齿,他便长驱直入。他不断的纠缠着她的舌头,吮得她舌根生疼。他的一只手,游离在她美好的身体上。他扯开她的睡袍,里面是还未及膝盖的超短吊带丝绸睡裙。他的手顺着她的腿上来回摩挲。最后顺着往上,探入她的身体,在里面流连往返。   她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娇,喘连连,“子寒,不要,恩……那里不要……”   “不要?哪里不要?”他亦是喘,息不断,“这里?还是这里?”   “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横抱起朝床走去,她赶紧抱紧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他低笑,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俯身压住她,伏在她的耳旁,冲她耳心里说道,“小妖精,你看,都这么……湿了,还说不要,嗯?”他口中呼出的热热的气息就在她脸边,激起她的鸡皮疙瘩。她害羞地转过头,他将她的头轻轻扳回来,看着她,轻笑一声,问:“要不要?嗯?”   “干嘛啊你?”任是脸皮再厚的女孩子也很难回答吧。   “不干嘛。”他边说着边用手揉摸着她的小荷尖尖,“就问问你,要不要?”   她不回答,他便加大手上的力度,她难耐地发出一声呻、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最受不了她这样,用沾满情、欲的眸子凝视他。他一举挺入。那一夜,满室缱绻。   回忆(1)   结束后,她全身瘫软,懒懒地趴在他的胸口。他摸摸她凌乱的长发,缓缓地开口,“宝贝,昨天是我不好,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她听后,慢慢地叹一口气,“李子寒,我给你讲个很久以前的故事,好不好?”   李子寒此时已经猜到了,他的芷芷终于要敞开心扉了,她的过往,她的悲伤,终于在这个夜里流出,只有他一个人触碰关于她心里最隐蔽的地方。   “好!”   “小时候,我的家庭条件很好。那时候,爸爸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在我们那个小城市里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我是家里的独生女,而爸爸又是家里的长子,所以整个家族的人都很疼我,尤其是我爷爷。那时候,爷爷住在乡下老家,可是每次他一来我们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学校门口接我放学。那时,我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公主,总是趾高气昂的,仗着家里人的宠爱,娇蛮不讲理。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爷爷突然去世,他遗嘱中留下一盏台灯给我,那是他的爷爷流传下来的,小时候我总是喜欢绕着那盏灯玩耍,爷爷总是问我,觉不觉得那盏灯很像一只展翅的鸟。”   “是这盏灯对不对?”李子寒指着床头那盏台灯,她老是看着它发呆。他曾经找人去查过,这盏灯来自S省,他原来以为她只是想家了,没想到这灯居然是她家的。   “就是它”她转眼去看看灯,收回目光,继续说,“我爸爸是有名的孝子,所以爷爷留下来的东西,他誓死也要保存好。”   蓦然停下,刘芷伶好像想起了她的父亲,那样一个伟岸的身影,用山一样沉重的爱给她撑起一方天,即使在后来那样艰难的日子里,爸爸一直都还是把她像公主一样捧在手上。   “那后来呢?这灯怎么在拍卖会上呢?”他的声音在今晚出奇的温柔,像是等待妈妈讲故事的小孩子。   “后来,爸爸公司破产了。那时我读初中,念的是贵族学校,学费需要很大一笔钱。可是我们家在那时怎么可能拿得出钱来。可是爸爸坚持着要我继续读,所以,他提出要把灯卖掉。我知道这灯对于爸爸的重要性,我自然是不肯卖。其实,爸爸这边的亲戚都还是比较有钱的,在我们家败了后,竟然一个个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们,不仅如此,他们还把家里最后一点积蓄骗去了,说是投资,结果血本无归。我妈妈这边倒是愿意帮忙,可是,他们的家庭并不宽裕,就算帮忙也是力不从心。可能在我走后,爸爸还是把灯卖了吧。”   刘芷伶突然就失声痛哭起来,一直哭到不停地打嗝。她仍是断断续续地说,“我曾经见过,爸爸妈妈每天都只吃一顿,那一顿也只是面条,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不懂事,老是拿他们的钱出去乱花。甚至拿着他们的钱去给别人花。小时候,爸爸每周都要给妈妈买衣服,买包,妈妈每天都化妆,可是那之后,妈妈从来没有化过妆,从来没有买过包,衣服也总是买最便宜的。爸爸租了个小店卖电器,有时候,来了货,爸爸为了节约几块劳力钱,硬是一个人来回搬那些电视机,空调。从那以后,爸爸的背就开始一天比一天弯曲。妈妈也开始做起小生意,在菜市摆个小摊位包饺子卖。每天五点就起床忙活,晚上十点才收摊回家。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我真的很对不起他们,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这样痛哭的刘芷伶,李子寒极其心痛,好似心上被莫名地□一把刀,缓缓地搅动。他从没有见她这样哭过,即使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她也只是咬着嘴唇,无声地流泪。   “好了,芷芷,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没事啊,乖……”他向来不懂得怎样安慰人,他只得抹掉她的眼泪,一下一下慢慢地拍她的背,就像哄小孩那样。   “那你是怎么到了A市的呢?你为什么从不提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办法回去的,因为他们都以为,我死了……”   回忆(2)   “死了?他们怎么会以为你死了?”李子寒听到后亦是感到是十分吃惊。   “自从家里一落千丈之后,爸爸总是想要把灯卖掉,可是我每次都反对,家里的境况越来越差。高考的时候,我没有考上,爸爸妈妈坚持让我复读一年,我没有办法,同意去复读,也就是在那是遇见了程莎和林雨灵,那时我们三个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其实那时也挺开心的,高考之后,却出现了一些事,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看到爸爸妈妈因为我被那群人嘲笑,我只能想到死……”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眼神深邃,仿佛在追忆千年前那么遥远的传说。   李子寒轻轻地抚上她的脸,他的芷伶,他的宝贝,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苦,竟然会想到去死?   “那后来呢?”   “那时候,我是准备跳入环城河了的,却恰巧被程莎看见了,她从桥栏上拉下我,我当时固执得可怕,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去,。程莎说她有办法,她说了之后,我同意了。办法便是,假死。她给我爸妈打电话,然后报警说看见我跳河了。我把我随身的包扔在桥上,把手机和鞋子扔在河里,然后便开始到处躲藏。那时候,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容身,我只有躲到学校的厕所里。天亮后,程莎找到我,说,在打捞一夜后,只找到了我的鞋子和手机,就这样,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知道,爸爸妈妈一定很难过,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有我死了,他们的生活才没有那么困难,他们才不会被那群人不停地耻笑。后来,程莎带我回到她家里,她跟着妈妈一起生活,那时,她妈妈又在A市上班,她大学也是考到A大。没办法,我只好随她来到A市,可是我也不能去读书了,程莎给她妈妈说我没有父母,只有她一个朋友。程妈妈很善良,相信了我们,然后我找了份工作。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芷芷,想哭吗?”   “没事,原来说出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刘芷伶勉强地牵牵嘴角,笑得很难看。   “宝贝,如果难过,就哭出来吧,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听见的。”   “真的没事啦,我不难过,我真的不难过……”她重复着这句话,眼角却滴下泪来,她放任泪水汹涌,喃喃地说,“我真的不难过,不难过……”   “芷芷,告诉我他们是谁,好不好?”   “谁?”   “你爸爸的那些亲戚!”   “他们?”   “嗯,你很恨他们对不对?”李子寒看她不说话,轻轻抹去她的泪,轻轻地说,“他们不让你好过,那咱们也不让他们好过,你说是不是?”他的声音很轻,可是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冰冷和戾气让刘芷伶都感到害怕。   她想起那时,他们把家里的钱骗光,她想起那时,爸爸每天来回走几小时的路只是为了讨回本钱,她想起那时,他们都骂她不知廉耻,她想起那时,他们笑爸爸还不如去吃软饭,她想起那时,他们都笑妈妈没有教养……   她静默良久,低低地,却又十分肯定地说:“好,我真的好恨他们!”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他笑笑,捏捏她的脸,“那他们都是谁?”   “是我的大姑父夏栋梁,我爸爸的弟弟刘明建。”   “好啊,我的小宝贝生气了,那么就让他们用他们的一切来换我的芷芷的开心吧!”   拜访   那一夜,两人相拥着断断续续地讲着,直到东方微微发白。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他却没了睡意。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的过去是这样,原来她真的很脆弱,不止一次想到了死。如果那时她真的死了,那么现在的他将会是怎样过着那样重复机械的生活。他一直以为程莎的那次是她最无助的时候,可是现在才明白,原来在这之前,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痛苦。他替她拉好被子,亲亲她的嘴角,说,“芷芷,对不起,那时候的事,真的对不起,现在想来,我那时对你的手段真的很无耻,可是那能怎么办呢?只有那样,你才能呆在我身边。你看,现在多好,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他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既然他们那么对你,那么我绝对会让他们明白,我李子寒的女人绝对是他们跪着来求的,而不是让他们随意践踏的!”   他起床,拿起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对方很快接起,“Andrew,帮我查几个人……”   等到刘芷伶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草草地吃完午饭,又觉得全身乏力,便又回到房间,倒床就睡。李子寒昨夜一夜未眠,今天也觉得累,便没有去公司上班,陪着刘芷伶睡了一会。   李子寒醒来时,刘芷伶睡得正香,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刚下楼去,就见管家迎上来说,张秘书来了。   “嗯,叫他来书房。”   张秘书随管家来到书房,敲门,里面应了一声,推门进去,管家退出来,恭敬地带上门。   “董事长,已经查清楚了,夏栋梁是S省W市一所中学的校长,几年前本是W市的教育局局长,后来因为贪污,本来是要坐牢的,可是当年W市有名的富商刘明江是他妻弟,有刘明江在其中为他周旋,所以只是被降职到当地一所中学做校长,还有……”张秘书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子寒打断。   “刘明江?你说他以前是W市有名的富商?”   “是的,当年在W市很有名得,后来破产了,女儿不知怎么也死了,闹得满城风雨的。”   没错了,应该是她父亲了。李子寒只是稍稍停顿,便又开口,“你继续。”   “是,还有一个您让我查的人是刘明建,他是刘明江的亲弟弟,当年只是个银行的普通职员。也是通过他哥哥的势力从而做到了信贷主任的位置,同时做一些小的投资生意。在刘明江破产后,他的事业却步步高升,升到了银行的行长,投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是W市的首富。W市的人都说,刘家两兄弟是轮流作着本市的财神爷。”   李子寒略微沉思,便对张秘书说:“我不过管现在他们两个是什么人,但是在三天后,我希望你可以带来他们不仅成为W市家喻户晓的人物而且是S省人人皆知的人物的消息,并且让他们明白,活着真的抵不上死!”   “是!”张秘书从未觉得李子寒有这般戾气,往常只是感觉他太过狠厉,今日却又添进一些阴冷,另人更觉害怕。   张秘书走后,李子寒在书房呆了许久,他想起昨晚刘芷伶说起那两个人时眼中的浓烈的恨,芷芷,既然他们那么对你了,那么就让他们在剩下的日子来偿还,陪葬你逝去的快乐吧。   管家来敲门,说是文涛带着一位姓韩的先生来拜访。   姓韩?难道是昨天在文涛公司遇见了那人,看昨天芷伶的眼神,应该认识他。   “好,让他们在楼下大厅等着。我马上下来。”   下了楼,便看见文涛和韩祁诺坐在那里,两人互相低声交谈。见他下来了,两人均都起身,他随意地摆摆手,淡淡地说了一声“坐”。   “文涛,今天怎么来了?”李子寒懒懒地坐下,懒懒地开口。   “这不?今天带祁诺来来,他老说很是佩服李董,昨天在公司里见着了,今天就迫不及待地让我带他来拜访拜访呢!”文涛讪笑着解释。   “哦?韩经理这么看得起李某?”李子寒玩味地笑着。   “李董真是说笑了,是李董太抬举我了。”   “是吗?你……”李子寒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了楼上正准备下楼的人,停顿了下来,笑了笑说,“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呢?怎么不穿外套,会着凉的,快去穿好。”   韩祁诺早在看见刘芷伶的就已经呆住,原来,原来,她跟李子寒早就到了这么亲密的地步。昨晚,他想了整整一夜,他想出了无数可能,她可能没有路费回家,她可能没有办法联系家里,他甚至想到那些烂俗的电视剧中的失忆情节。可是现在看来,她是乐不思蜀了,原来李子寒对他这般好,好到可以让她忘记原来的所有苦与乐。那么,曹笑轩,你究竟还在等什么?是不是真的要你亲眼看到她又成为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公主,你才会死心,可是看见了真的很难受。很难受是不是?是的,韩祁诺很难受,那么,韩祁诺,有点出息,不要爱她,永远都不要爱她!   肯定   李子寒站在一旁将韩祁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望着楼上的刘芷伶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感情,这使得李子寒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怎么那么想打人呢?刘芷伶只顾看着李子寒,没有注意到韩祁诺,她以为是他的生意上往来的合作者。李子寒牵起嘴角,朝楼上喊道,“芷伶,换好衣服后下来把药吃了。”   “啊?又到时间吃药了怎么还要吃啊?都这么久了,不吃行不行啊?”   “不行。”两人继续隔空谈判。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吃呀,真的好苦的,子寒,今天就不要吃了,好不好,好不好嘛?”刘芷伶见他打定主意要让她吃药,改变战术,采用撒娇,这招一般屡试不爽的。   “不好。”李子寒挑挑眉,继续淡淡地说道,“乖,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乖啊,等会下来吃药。”   好宠溺的语气,都说A市的李董阴冷不近人情,没想到还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文涛暗自想。   吃药?怎么会吃药?难道她身体不好吗?以前上学的时候,每次跑两步,她就喊肚子疼,不管曹笑轩怎么笑都不肯再跑。那时,他们四个男生把她像公主似的捧在手上,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她老是喊这里疼哪里疼,拉着曹笑轩撒娇。他一直以为那无非是小女生向喜欢的人示爱的小伎俩,难道是真的因为身体不好?   韩祁诺差点就脱口问出,可是蓦然反应过来,又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尴尬,不便开口问,正想着怎样委婉地问问。   “哼!我才不吃药!要吃你自己吃去!”刘芷伶彻底爆发起床气,扔给李子寒一个白眼,转身走去房间穿外套。李子寒见了也只是轻轻地笑笑,继而坐下。   倒是文涛替韩祁诺解了难题,抢先问出了口,“子寒,芷伶身体还没恢复吗?我听雨灵说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啊!”   “哦,她前段时间老是说肚子疼,想吐,每天吃几口就不肯再吃了,”李子寒微眯着眼,淡淡地说,“秦医生说是肠胃炎,吃了一段时间的西药,现在改吃中药调理。”   文涛甚是奇怪,往常问李子寒一个事,他总是三言两语地打发完,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有耐心地解释得这么详细。果然,刘芷伶是不同的啊!   可是文涛不知道,李子寒之所以解释得这么详细完全是说给另外一个人听的。当看到韩祁诺的脸色逐渐变差时,李子寒刚才的火气顿时下去了一半。   文涛看李子寒心情不错,继续引起话题,“子寒,你说这有不有缘?祁诺是S省人呢,跟雨灵和芷伶都是老乡啊。”   “哦,是吗?这倒真是有缘呢。不知道韩经理是S省的哪里人?“   “我是W市的。”   “那就更有缘了,我们芷芷也是W市的呢,不如今晚一起吃个饭吧。”李子寒只是随便说说,他知道韩祁诺是绝不会留下吃饭的。从最开始他就发现韩祁诺看芷伶的眼神不对劲,在知道他也是W市的之后,更是对自己的猜测有八成把握。呵……韩祁诺,是不是当年你同我一般为她着迷过,你也爱过她?或者说,你现在依然爱着她?刚开始时,你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毕竟你们都以为她死了,所以你在听到我叫他芷伶的时候,才露出那么失望和惊喜的表情。那么,你就不会留下看着她和我在一起时的开心,而是回去告诉认识他的人说她没有死。芷伶,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把痛苦一一还给那群人了吧!   幸福   果然,韩祁诺婉言拒绝了,匆匆离去。   “子寒,今天不要吃药好不好?”刘芷伶从楼上走下来时,李子寒正望着门口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前几天她闹情绪不肯吃药,他也只是无可奈何地依了她,可是今天他却固执得出奇,她难免觉得奇怪,这会儿,看他难得地发呆,便觉玩心起,走过去,想要打趣一番。   “李大少爷,想什么呀人家都走了,还恋恋不舍么?啧啧,原来你喜欢的是男人呀?这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哦。”她说完,便“咯咯”地笑个不停。   好像她最近越发地爱笑了,以前老是绷着一张脸,她笑得时候总爱身子后仰,用手捂着嘴巴,好似偷偷地眉眼弯弯。他见她笑得这般开心,心情大好。拉下她的手,轻轻地捏着,装作生气地瞪她一眼,“胡闹!说什么呢?”说完,他也“呵呵”地笑起来。夏日的午后,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笑得不停。他闷闷地笑,一伸手,搂过她,横抱着让她坐在膝盖上,捏捏她的小手,然后又挑起她的一束发,在手中把玩起来。两人的影子交叠投在地板上,你中有我,难以分舍。   玩了一会儿,她也笑累了,缩在他怀里不动,那样子跟一只猫似的窝在人怀里,转着眼珠看着周围。他笑笑,低下头,吻吻她小小的耳垂,低声问,“怎么了,小东西,又玩累了?”她点点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约摸着他早忘了吃药这回事,软软地开口说,“子寒,我想吃苹果。”他嘴角弯弯,“什么时候这么懒了?连个苹果都懒得拿了?”她瞪她一眼,他笑笑,身体前倾,伸长手臂去拿果盘里的苹果。   他知道她不爱吃苹果皮,就拿起水果刀,耐心地削起皮来。她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双臂圈住她,头稍稍低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手中的苹果。就那么一瞬间,刘芷伶的心就被一种甜甜的感觉溢满,或许我们称之为幸福。这样一个强势骄傲的男人,竟然肯放下所有架子,专心为自己。刘芷伶骨子里也是个小女人,有点小矫情。她突然凑上去,吻吻他的脸颊。   李子寒对于她这样的主动错愕了一下,傻傻地愣在那里。刚才,好像,他的芷芷,他的宝贝,主动亲他了。他回过神来,又爆发出一阵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笑声,感觉到他的身体微颤,她觉得很满足。他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她嘴边,她凑上去,就着他的手吃了起来。   公司的一干高层跟着管家一进客厅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顿时集体倒吸一口凉气,这刘小姐果然不一般啊。最开始,对她和董事长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董事长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啊!今天李子寒没有来上班,那个昨天就定好的会议自然无法进行,李子寒一向准时上班的,迟到都很少有,像这样的不来上班更是屈指可数。于是乎,一群人明着是急着与李董商量重要公事,暗里实际是想看看传说中李董的亿元豪宅。没想到,老天对他们不薄啊,不仅看到了亿元豪宅,还看到了史上最大八卦!   李子寒转过头来看看他们一群人,皱皱眉,显然,他们打扰了他的好心情。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开口道,“你们来干什么?”而刘芷伶也害羞于和他以这么暧昧的姿势出现在众人面前,便红着脸起身,规规矩矩地坐在他旁边。   一群人顿时觉得冷汗直冒,毛发直立。阴狠的李子寒又出现了。“李董……那个……今天的会议……我们……”在李子寒这样强大的气场下,平时伶牙俐齿的李氏高管竟然结巴起来。   刘芷伶见平时在公司里趾高气昂的一群人这样憋屈害怕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扯扯他的袖子,笑着说,“你冲着他们发的哪门子火呀?人家为了公事,都跑到家里来了,你这做老板的还凶别人。”   李子寒看看她,捏捏她的鼻子,笑着说,“那你去一边玩玩,我们待会一起出去吃饭。”她点点头,上楼去了。   她路过那群已经呆掉的人的时候,冲他们礼貌地点点头,一群人惶恐地点点头,对着她讪笑。   “什么事?”李子寒懒懒地开口。   求婚   那天谈完公事后,在一群高层惶恐的眼神中,刘芷伶从容地走在李子寒旁边,甩下一群人,出门开始二人的甜蜜晚餐。   吃完晚餐,刘芷伶提议散散步,由于李子寒的知名度,二人又不便于出现在人多热闹的地方,于是便沿着别墅外的林荫道慢慢地走。   晚上,这一带人烟稀少,本来就安静,再加上今天天气尚好,就连风声都没有。李子寒一向安静不多语,而刘芷伶多数时候也是安安静静地,两人一路上也没有太多交谈,就这样牵着,十指紧扣沿着大道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李子寒看似很认真地看着前方走他的路,可是手里捏着她软软的小手,他哪里还有那般沉静的心,不时地捏捏她手心,拉拉她的手指。刘芷伶被他的这些小动作挠得心里痒痒的,却忍住笑,故意不去理会他,他实在闹得凶,她就瞪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脚下的路。   “小东西,故意不理我,是不是?”他到底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哪有?”她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还没有?嗯?看我今晚上怎么罚你!”他坏坏地笑,贴近她的耳旁,热热的气息喷进她的耳朵里。   “啊呀,李少爷,奴家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的吧?”他一说罚她,顿时红了脸,他每天晚上惩罚她的方法还真是别出心裁,百无禁忌。   “恩“他点点头,沉吟道,“可以原谅,但是该罚的还是要罚!”   她哼哼两声,不再理他。两人又往前走了几分钟。李子寒蓦然停下,侧身看着刘芷伶的眼睛,认真地说,“芷芷,回S省,好不好?“   她愣住,继而垂眸,不说话。   “我们一起回去,我陪你回去,好不好?见见你的父母。”李子寒继续说道。   “为什么这么突然啊?你怎么就突然想起见他们啊?”她不敢和他对视,依然垂眸,手却拨弄着他衬衣上的扣子。   “因为我等不及了”李子寒说完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开口,薄唇轻启,“我们结婚吧!”   这算是他第一次如此正经的求婚吧,刘芷伶瞬间呆住,继而嘴角轻牵,慢慢地笑容绽放得越来越大,看着李子寒期望而坚定地眼神,开口,“好呀!”是呀,这样的男人不嫁,那还要嫁给谁啊?她不清楚他是不是她此生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但是她很清楚他将会是可以宠她一生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或许,起初,他带给她的伤害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可是,后来的甜蜜竟也可以缓解那伤害带来的痛。笑轩,你看,你果真不是我的良人,原来当年是我的错,原来,我们真的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   李子寒看她答应了,竟也说不出话来,是高兴,还是激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等待她回答的时间仿佛十分漫长。心跳得极其快,他不是怕她不答应,她只是怕她沉默,怕自己又刺激到她,又伤害到他,从那次的事情后,他总是想尽办法逗她说话。他自小便是想要什么都有,什么事都掌控在他手中,他从来无所畏。可是现在,他却独独害怕她的沉默。在那沉默里,他觉得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脖子,难以呼吸。还好,这次她没有沉默,给了他一个许诺。   “那好,我安排一下时间,我们一起回去,嗯?”他摸摸她的头发。   “恩。”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照在林荫道路上的一对璧人身上,留下一地的清辉。原来,这一刻,一种名为幸福的旅程才刚开始。   刘芷伶靠在李子寒旁边,在心中默念,“笑轩,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放下了。”   李子寒看着身边这个被他捧在手心的女人,默默冷笑,“曹笑轩,韩祁诺,梁笙木,你们休想把她抢走,她永远都只能我李子寒的女人!”   敞怀   既然她已经答应他回家去,那么这件事自然就提上了日程。刘芷伶在他的震撼求婚下,虽然答应了他回家的提议,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却又害怕起来。七年没有回家,就这样贸贸然地回去,会不会吓着他们?他们会是高兴还是气愤?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李子寒,看他每天那么忙,回家后还要安排这次回S省的事情,她实在是不好出口反悔。   到了回家的前一晚,她睡的极不安稳,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他抵着她的额头低笑,然后含住她的耳垂,说,“怎么了?还想要?前半夜没有罚够你是不是?恩?”他一连四个问句,问的她面红耳赤的,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胸膛,瞪他一眼,“你怎么老是想着这种事啊?”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摸摸她的脸,“宝贝,正常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想这些想什么?”他说完便一口咬下去。   撬开她的齿关,拖住她的舌头含在自己嘴里,细细地品,她总是这样让自己欲罢不能。本来想着明天就要回S省,就想着让她今晚上休息好,所以前半夜,他便草草了事,谁知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撩拨得他只想再要她一次。他从她的额头开始,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使得她的心也觉得细细密密的痒。   李子寒一贯强势,在床上也是如此,他的每一次进攻,让她都觉得被顶到了肺里。只几分钟,她便溃不成军,喘~息连连。她修长白嫩的腿~勾着~他的腰,她看着他在自己的身上起伏~冲刺,心里一阵酸甜,这样桀骜的男人却独独对自己着迷,自己注定是他的劫数,可是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劫数呢?从最开始的彬彬有礼至后来的强取豪夺,再到如今的宠爱至极,自己对他由冷漠,害怕到恨到极致,而如今呢,却也爱到心上。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就这样牵绊在一起。这不是劫数是什么?   她的手抚在他背上,悠悠地开口,“子寒。”   他深陷在欢爱中,声音嘶哑,带着浓厚的鼻音,“嗯?”   她笑笑,认真地说,“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我爱你。”   他蓦然停住,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然后便是更强烈的兴~奋,他冲撞的力度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她撞~飞起来,他吻着她,喃喃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第二天起床时,他的心情明显很好,嘴角都噙着笑。昨晚,她的一句“我爱你”彻底唤醒他心底沉睡已久的热情,平时那么冰冷的一个人,热情起来更要可怕,整整地折磨了她一晚上,直到东方微白才在一阵颤栗的爆~发中放过了她。早上她穿衣时才发现脖子上深深浅浅的吻~痕以及身上青青紫紫的印记无声地谴责他。他倒是大大方方地看着,一阵坏笑,继而俯身,又在她脖子上吮出痕迹,然后做端详状,“恩,这样才对称嘛。”   她气得跳脚,他将她圈在怀中,她使劲掐他,他不躲不恼,只是笑笑随她去,吻吻她的嘴角,“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先去洗漱,然后换衣服,嗯?”   可是她现在这样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才能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迹啊?现在又不是冬天可以穿高领毛衣。她想想,拿出一条长丝巾,绕在脖子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雪纺上衣,雪纺短裙,下面露出光溜溜的两条腿,脖子上却不伦不类地系着一条丝巾,也只能这样了,她无奈地撇撇嘴。   看她撇嘴,他也觉得好笑,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问,“不冷吗?”她摇摇头,现在正值初秋,穿这样的短裙,自然会有些许凉意,可是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总喜欢自己全身凉凉的。起初李子寒看她身体不好,又穿得这么少,很是火大,慢慢的看她还是那么固执地坚持,便也随她去,只是,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中央空调的温度从来都是开得较高。   两人吃过早餐后,浩浩荡荡的车队便送他们以及一干保镖,助理前往S省,由于刘芷伶还没有从一年前的事故中完全恢复过来,因此,只要出远门,李子寒都让私人医生跟着的。这次也不例外。   秘书   刚到S省,S省的一干官员就得到了消息,李子寒这个大财神居然要来了,这是个拉投资的绝佳机会啊,他们岂能放过!于是,刚到S省的省会C市,便有一大群省级官员呼啦围上来。   本来刘芷伶的家在S省的一个小城市,可是李家在C市毕竟也有不少分公司,对于一个企业的最高统治者,笼络人心也是必要的,所以,即使李子寒一万个不愿意,还是要去分公司看看的,所以只得先在C市。可是面前的一大群官员确实让李子寒头疼,他一直不屑与政界的人打交道,他又不好当着刘芷伶的面拉下脸,怕吓着她,她从那件事之后,每次看他生气,都吓得发抖,那瑟瑟的样子看得他心疼。   他忍着不耐烦敷衍地与那群官员周旋。   “李董,这次来我们S省可得给我们机会尽尽地主之谊啊,哈哈!”一官员谄媚地笑。   “恩。”   “李董,今晚上可一定要赏脸来吃个饭啊!”   “今晚上我还有事。”   大概是看李子寒兴致缺缺的样子,一群官员面面相觑,早就听说这李董甚是高傲冷漠,原来真的冷到这种程度。可是这位可是个财神爷啊!于是便出现了以下骇人场景,令刘某人大窘,李财神眉目弯弯,大群官员擦汗。   “那,这样吧,李董,今晚上的娱乐活动我们也安排好了,一起去吧。”一自认为聪明的大肚官员挤眉弄眼地朝李子寒笑。在场的男人都暧昧地笑起来。   李子寒一听自然是明白的,以前没有刘芷伶的时候,他倒也是玩得开,可是自从被这小妮子收服后,倒是厌恶起这玩法来,原因嘛,自然是她不喜欢了,怕她不高兴,再说了,有了她在身边,又有谁入得了眼呢   李子寒薇薇眯眼,转过头去,微勾嘴唇,问:“你怎么说?”   周围的人顿时大惑,这小秘书不吭声不吭气地站在李董背后,低垂着头,看着地面,一看也没多大本事啊,这李董怎么连去玩玩也问她啊。   只见刘芷伶抬起头,笑笑,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你敢!”   那群官员失了脸色,这小秘书不简单啊!有人试图发发官威,“你这秘书也真是的,李董做什么,需要你插嘴吗?你……”话还没说完,就见李子寒一个狠狠的眼神飘过来,吓得那人立刻收住了话。   “哈!秘书?好,我没那资格阻止,你去吧,你去吧!我走就是了!”昨晚上,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夜,今天又起得早,自然累得不行,脾气也就大了点,莫名地就觉得心烦。说完转身就走。   李子寒笑笑,拉住她的手臂,微一用力向后扯,她便落入他的怀抱,她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不过也是想借她的脾气甩开这帮人。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要去,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哼!我这个秘书没资格管你李董的事!”她给他一记白眼,却也觉得这火发得莫名其妙,便也不再挣扎。   “谁说你是秘书的!我们的芷伶怎么会是秘书呢?我的事,你管不着,那谁管啊?好了,乖,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了?是不是累了?”看她点点头,他拍拍她的脸,继续说,“那你先回车上,我们一会就去吃饭,明天再回你家,好不好?”刘芷伶点点头,保镖早就打开车门等着了。   等刘芷伶上了车,李子寒转过来神色一下冷了下来,“刚才的话,我不想听见第二遍。”   “对不起,李董,我不知道,那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那人立刻慌了神。   “她不是我女朋友。”李子寒懒懒地开口。   “我……”那人彻底害怕了。看他对她那么好,还以为是女朋友,原来是小情人啊,这下可说错话了。   “她,是我未婚妻!”一群人瞬间无声了,李子寒继续说,“只要她不高兴了,她的一句话,你们的后半生也许就不像如今了!”   说完,李子寒不理会已经石化掉的那群人,直接上了车,离去。   重逢   在C市早就有一群下属等着迎接他们心目中那个神秘,捉摸不定的董事长。晚宴倒是成了另他们头疼一个问题,按道理说,应该准备S省的特色菜的,可是这S省的菜是以辣出名的,一般人还真的受不了那辣味,要是这李董不喜辣,那岂不是闯了大祸!开玩笑,惹谁也惹不起他啊!除非真的不想活下去了!最终还是决定,主要以清淡为主,兼以几道地方特色菜。   晚餐时分,一众地方官员以及李氏子公司的高层齐聚,为这位远道的财神爷接风洗尘。   李子寒自然是带着刘芷伶去的,席间,看着满桌的各色佳肴,刘芷伶竟然没有胃口,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各路官员见她这样,只道是哪里招待不周,又得罪了她,想起李子寒那句话,又都吓出一身冷汗,不知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只吃这么一点?不喜欢吗?”李子寒见她自然也是担心的不得了,毕竟,她的身体差到什么地步,他也是心里有数的。   “不是啊,只是以前离家到这里读书啊,很喜欢吃学校门口的一家醉八仙,很怀念啊。”刘芷伶眨眨眼,好似真的在回味一般。   “真这么怀念?”   “恩。”她点点头,其实不只是怀念那个的,那时候,易晴经常和自己一起吃的,易晴,对啊,易晴,好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那个时候,那么要好的小女生,却因为一个人,从此相忘于岁月缝隙。   “德誉”李子寒微微一偏头朝身后的人吩咐道,“去买。”   “是,董事长”身后那人领命后自然是不敢怠慢,“请问芷小姐说的是哪一家的?”   “恩……忘了那家店的名字了,我想想,”刘芷伶想了一会儿还是记不起具体的名字了,“算了,算了,不吃了。”   李子寒一听倒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开口,“一家一家地去买!”   “是,那,芷小姐还记得学校的名字吗?”   “恩,记得,C市一中。”   在座有人听到刘芷伶曾经是C市一中的,自然是喜上眉梢,看来是本地人啊,为家乡做贡献,捐款投资也是可以的吧。于是有人便开始拉关系套近乎了。“刘小姐也是S省的?C市一中的?啊呀,我们在座的人很多都是C市一中毕业的,那里出人才啊!请问刘小姐是哪一届?”   “04届的。”   “04?我妹妹就是04届的啊!”说话的人大有他乡逢故知的感情。   “真的吗?”这么多年没有回来,遇见一个同级的校友,刘芷伶自然是十分开心加欣喜的。李子寒看她这般感兴趣,自然是高兴的,想想可能还要在这待上一两天处理一下分公司的公事,怕她闷得慌,便叫那人把她妹妹带来,这两天也好陪她解解闷。谁知那人激动得不得了,即刻便找人把他妹妹接来了。   刘芷伶觉得看他们席间的应酬闷得慌,便到包间门口走走。刚走出去,便迎来一人,熟悉的眉眼,那人一见她也是一怔,“你……你……”   刘芷伶无奈,只能扯扯嘴角,“易晴,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没有想到,阔别七年,回来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居然会是她,命运弄人啊!   “刘小姐,你们认识吗?那就好了,这是易局长的妹妹啊!”一旁的司机就两人认识,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搓搓手便进了包间,他得赶快把这消息告诉易局长啊,不知道易局长要高兴成什么样。   “你不是已经……”   “死了?你们以为我死了对不对?呵呵,其实我没有,我撒了那么多次谎,这次最成功。”   “我们谈谈吧。”易晴听完并没有十分吃惊,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继而说道。   “好!”   怨恨   刘芷伶随她来到酒店三楼的咖啡厅,易晴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刘芷伶却是什么也没要。她从小便是喝茶,各式茶她也喝了个遍,以至于现在从不接受咖啡。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李子寒也是感到诧异的,曾问过她原因,她笑笑,吐出两个字,“习惯”,对啊,习惯有的时候真的强大得可怕,一旦染上了也许就要用一次重生来换取。就好像两年前,她用自己的一次重生来戒掉了对曹笑轩的习惯,而现今,却又患上了对李子寒的习惯,那么是不是也要努力地戒掉?也许,这次,不会了吧。   “你还是喜欢喝茶,没想到啊!你们家败光后,你还那么安然地保持大小姐的作风!”易晴挑挑眉。   “习惯了,”刘芷伶并不想跟她吵,“你看,你不还是喜欢喝卡布奇诺这样甜的咖啡吗?”   “我喜欢是因为我至始至终都保持着这个身份和地位,可是你呢?你不过是一个落魄家庭的女儿而已,哦,不对,你现在和以往不同了,你不过是李子寒的一个情人而已,怎么样,被这样有钱的男人养着,会不会觉得很幸福?他那么宠你,你要是给他生个儿子说不定他会不计较你的身世娶了你……”易晴完全不理会刘芷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想要继续说下去。   “好了!易晴!是不是每次都要这样你才会开心?”刘芷伶终究是忍不住出声打断她,可是她没有抬头,她没有勇气面对她,毕竟七年前的事是自己对不起她。   “是!”易晴被打断后,只是怔了一下,随即肯定地说道,“当然……你死了,我会更高兴,你知不知道当初听说你死了,我有多开心?哈哈,刘芷伶居然死了!我觉得幸福真的来得太突然了,和你成为所谓的朋友之后,我从来都是与幸福绝缘的,原来它是要给我一个最大的惊喜而已。”   “易晴,你真的就那么恨我吗?”刘芷伶只是低头看着手心的纹路,纠缠交错,就像她和他们一样。   “那你以为呢?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圣母到祝福你们吧?你休想!你以为你配得上他吗?没想到啊,你连死了也不放过他!”   “你什么意思?”刘芷伶惊骇地抬头看向易晴。   “他从那以后决定走上政坛之路,手段计谋狠得让我都害怕!他不顾所有人的非议,坚持要照顾你的父母,”易晴冷哼了一声,“真是没想到,你父母还真不是一般地执着啊,对你的死耿耿于怀,再加上笑轩在你死后就承担下所有责任,所以坚决不愿意接受笑轩的帮助。你说说,你们全家是不是都是来向他讨债的?你们怎么那么狠啊!变着法子折磨他,你知不知道他要承受多大的指责!”   “你说他承担下所有的责任,这是什么意思?”刘芷伶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说是他逼你的,是他对你说了重话,你一时想不开的!”   易晴看着沉默中的刘芷伶,这个生来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现在她回来了,是不是又要开始那无休止地争抢了?   “刘芷伶,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曹笑轩,否则……”   “易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我不敢保证你父母是否还能过得如现在一般平静。”   “不可以,不可以,易晴,你不可以害他们!”   “对于我易晴,从来都没有不可以的事!”   “易晴,你难道忘了,当初我选择去死的前一天,你说的话了吗?如果当初你不说那番话,我会想到去死吗?”   “你少威胁我!你尽管去试试,我易晴是不是说得出做得到!”   易晴什么时候走的,刘芷伶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呆坐在那里很久。原来,不是死了就能解决的,父母依然过着那般甚至是更加痛苦的生活,也许那群人还变本加厉地嘲笑讥讽他们,原来自己还害了他!怎么办,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子寒呢,子寒现在怎么不在身边?对,找子寒,只有他能帮自己!   心惊   刘芷伶跌跌撞撞地跑去找李子寒,她一进门,看她失魂落魄,大家都吓了一跳。那易局长更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司机过来说小晴认识刘芷伶,李子寒一听,脸色都和缓了不少,可是怎么一回来就是这副样子?莫不是易晴那个死丫头发脾气吓到她了。哎哟,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姑奶奶啊,要是李子寒一发飙,自己也甭想混下去了!   李子寒先是皱皱眉头,站起身,走过去,拥住她,刚开口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瞬间他便觉得不对劲,她全身都在颤抖,眼神没有焦点,就那么散漫地落在他脸上。刚才来人说她好像跟什么人叙旧去了。难道是?   “子寒,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吧,我想见我爸爸妈妈。”她的声音甚至带了点哭腔。   “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恩?”原来是想家了,他摸摸她的头,脸色也缓了下来。   “不要,马上,马上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去!”刘芷伶摇摇头,坚持到。   她很少这么任性地,除非是真的生气发脾气,可是那也仅限于扔扔东西,发泄之后就好了,今天这样,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方便问出口,便只好开口问,“一定要吗?”   刘芷伶点点头,李子寒便温柔地笑笑,“好,我们现在就走!”   在场的公司高层和官员自然是极力挽留的,“李董,你看现在这么晚了,还是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吧”“是呀,董事长,先和刘小姐休息一晚再走吧”……   刘芷伶拉拉他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子寒……”虽然她知道这样做的确很不妥,显得她不识大体,可是,这一次,就让自己任性一下吧。   他冲她笑笑,然后淡淡开口,“德誉,备车。“   “是!”   “你们全都散了吧,我的小芷伶不高兴了呢……”李子寒的话没有说完,众人已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随即打着哈哈离开。   “说吧,今天她跟你说什么了?”见其他人已经走了,李子寒还是忍不住问了她。   “啊?”刘芷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愣了一会,才开口,“你说易晴啊?”   李子寒挑挑眉,没有说话,易晴?他记得当初张秘书给自己的资料中提过这个名字,好像曾经是她的好朋友,后来因为曹笑轩两人便彻底断交,两人也总是针锋相对。难道这次也是因为这个男人?一想到这些,李子寒呢就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她只是说了我假死之后的一些事情而已。”   “那你为什么伤心成那个样子?”李子寒的声音像是冬天的湖面,寒气凌烈。   “她说笑轩……”刘芷伶只顾沉浸在易晴刚才的话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子寒的变化。   “呵,笑轩?叫的多亲热啊!是不是易晴也提到他在你假死后有多心疼多伤心?”   “你怎么知道曹笑轩的?”刘芷伶亦是冷冷地开口,她从不记得自己对他说过,甚至是刻意隐瞒着。   “你以前的那些事当年不是传得人人皆知吗?”李子寒突然一笑,带着讽刺讥诮的意味, “当年那么风光,那么高调,是不是现在跟我在一起,很抹你的面子,所以,你从来都不愿意陪我出现在公共场合?你说,我李子寒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丢脸?“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刘芷伶今天累坏了,不想跟他继续闹下去。   “怎么?一听到旧爱的名字,这么快就不屑我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哼,怎么样?”李子寒抬手拉住刘芷伶的手臂,“我要你永远记住,你刘芷伶永远都只能是我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你只能是我的!”   刘芷伶想要拂开他的手,奈何他始终不肯放开,“放开!”她淡淡地说,“李子寒,其实在你的世界里,我不过就是你的一件所有物而已,从我被你强*暴的那一晚开始,你只是想要一个乖乖听话的宠物而已,不是刘芷伶这个人!那么,你放我走吧。”   “你说什么?”李子寒眼里怒意更甚,声音里的盛大怒气也是丝丝入耳。   “少爷,车已经备好了。”李德誉恰好在此时进来。   李子寒将刘芷伶推到门口,开口道,“送她马上走!你们所有人都跟着她,要是她不见了,你们就要——”他顿了一顿,“死!”   李德誉从来没见李子寒这般模样,仿佛是极度生气的,却好像怀有一丝失望,悲伤。他只得低头,答道,“是!”   重归   刘芷伶没有说话,只是再也没有看李子寒一眼,转身便走。他保护她,她知道,可是她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她自私了一次,却造成了生命中挚爱的两个人七年的痛苦,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放弃他们了。   虽然李子寒气极,但还是不放心,遣了医生和手下的一批人跟着。他跟她计较什么呢,现在不是在他身边吗?只要有她陪在他身边,就算不爱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想要对她好,把她疼到骨髓里,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李子寒无奈地笑笑,明天还得赶去W市,向那磨人的小东西道歉呢,还是养好精神明天奋战吧。   刘芷伶在车子进入W市的那一刻,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回来。以前她总是想,是不是自己这一生都要老死在外,梦里面,总是有自己小时候常去的公园的味道在漂浮。现在竟然回来了,这座城市包含了她小时候的全部信仰,是她整个少女时期的承载。   陪同的人看她这样心里也颇为感动,谁都知道这七年,她一个人在A市,没有家人,连朋友都只有两个,那段时间还带着颜言这个孩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他们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的,不像以前缠在李子寒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她总是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呆在那里,素面朝天,脸上干干净净的,有李子寒宠着她,倒也不娇气,总爱朝他们亲切地笑。这李子寒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个完美的人搁在面前,还有什么好吵的。   “芷小姐,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就不要再难过了,小心身子。”思量了半天,还是李德誉开了口,“芷小姐,你家在哪儿啊?咱们现在就直接过去?”   虽然W市是个市级,但是城市规模很小,所以这七年来变化也不是很大,刘芷伶还是记得路的,可是想想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样冒冒失失地回去,也许会吓坏父母,于是决定在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家去。   在酒店的这一夜,刘芷伶辗转反侧,明天就要回家了,那么父母看见自己会是什么心情,是开心,还是觉得不能原谅自己当年骗了他们,要是他们不原谅,那怎么办?要是李子寒在,说不定还能帮安抚一下自己。一想到李子寒,刘芷伶就吓了一跳,她知道今天是自己不对,对于李子寒这样的人来说,对于自己的事情知根知底,要查出曹笑轩并不难,再说了,易晴不也是说曹笑轩现在在从政,那么李子寒知道他也是很容易的事。晚上确实是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了。可是总不至于现在给他打电话吧,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就这样,在一整晚的忐忑不安中,刘芷伶独坐到了天明。在李德誉他们的照料下,勉强吃了几口早饭。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最近这段时间老是觉得头晕,难受,她想可能是感冒了,便没有告诉李子寒,恰逢那天在李子寒公司玩,便只是拜托张秘书买了点感冒药来吃。   来到家门口,始终不敢叩响那扇门,李德誉上前低声提醒了她,她缓缓抬手,叩响,几下之后,才发觉家中没有人,小区门口的保安已经不是从前那人了,想想还是上前问了问。   “哦,你们说刘先生那户啊?不知是什么事,今天来了好多客人,去吃饭去了,就那家,出门左拐,向前走过去的第二家酒店。”   “好,谢谢。”   “客气了。”   今天,对了,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七年前的今天,她假死,七年后,她又在这一天回来了。   “芷小姐,咱们是在这等还是去酒店?”   “去酒店吧。”   “是!”   相认   酒店离小区并不远,几分钟之后,刘芷伶便到了酒店门口。可是,她坐在车里迟迟不敢踏进那扇门,那扇玻璃门里面有着她此生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也是她这七年来最想念最牵挂的人,同时也是她此次回来的原因,可是现在连推开车门,走下去,说一句“我回来了”的勇气都没有。   “芷小姐,”李德誉开口惊醒了她,“我们要不要……”   “没事,你们在门口等着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不管怎样,还是要做决定的不是吗?既然是自己的事情,那就没有必要牵扯其他的人进来。这七年来,李子寒将自己保护得太好,是时候尝试着自己解决一些事了。   刘芷伶下车,想想,又转过身,对李德誉说:“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给李子寒说。”   李德誉甚是奇怪,昨晚少爷打来电话,要他在他到之前,必须要随时跟他保持联系,把这里的一切情况告诉他。本来昨晚刚开始的时候,看少爷那么生气,他以为这次两人可能真的要别扭好久。可是这会儿,芷小姐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告诉李子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答案很简单,刘芷伶只是希望李子寒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在自己父母心里有着坏印象,虽然现在两人吵了架,看样子,李子寒这次是气得不轻。她知道,这次回来,势必会遭到那群人的嘲弄,如果他在身边,那么必然会怒极,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父母一直是不喜欢这种过于阴狠的人的。   早在车里的时候,她有过大片的玻璃落地窗看见了,里面的人坐着的人她全都认识。刘芷伶走进酒店的时候,有几个人看见了她,却没有将她认出来,不是因为她长相变化太大,而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全变了,以前的刘芷伶,活泼娇宠,而如今的她却是清冷淡然。更何况,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她耳朵上那对耳坠价值不凡,还有手上手腕上那条水晶链子同样价值不低。就算他们相信刘芷伶没有死,也绝不会料到刘芷伶有如今这般富有。   刘芷伶的眼睛搜索到了父母的背影,在那一桌敬酒,她的眼底立刻湿润了,变了,真的变了,白头发越来越多,父亲曾经那宽阔的肩膀早已不在,背却越来越弯,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劳力所压迫。   刘芷伶深吸一口气,朝他们走去,不停地流泪,早有人注意到她。但是大多数眼中均是茫然疑惑的表情,只有她的一位表姐,在端详半天之后,大惊失色,“啊——”地一声叫出来,随后便叫道,“芷伶!”父母背影均是一愣,随后慢慢转过身来,看了她许久,她也不动,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捂着嘴流泪,满手的泪水。这是刘芷伶从小就有的习惯,只要一哭,便不像其他小孩哪样张嘴大哭,只是捂着嘴静静地流泪。母亲见到这熟悉的样子,颤颤地开口,“你……你……”   “妈——我回来了”刘芷伶平复了好久才颤抖着喊出这么一声。   “不是,不可能,芷伶七年前就已经死了。”父亲的眼眶也已经湿润,可是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面前的女子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   “爸爸,我没有死,我没有死,当初是我跟程莎联合起来骗你们的,我根本没有没有跳下去。”刘芷伶断断续续地说出,然后缓缓开口。“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这是小时候她最喜欢给爸爸妈妈唱的歌,即使是长大了,她也会是不是地给爸妈哼上两句。   先是母亲反应过来,扑过去抱住她,“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开这种玩笑,你知不知道这七年来我跟你爸有多伤心吗?”“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刘芷伶的眼泪又出来了。“说这些干什么?”父亲上前,“回来就好了,芷伶,这可是今天爸爸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这时人群中有个人默默地站着,心里却是狂喜,她没有死,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现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却好像是做梦一般,觉得那么不真实。这七年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聚集起来喷薄而出。他突然有种冲动,他必须对她说点什么,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芷伶,”他缓缓开口,“欢迎回家。”   刘芷伶转过身看着他,这个自己喜欢了五年的人,依然那么耀眼,可是当年那种一看见他就欣喜若狂的感觉却不再有。既然有了自己的良人,那么其他的注定入不了自己的心了。   “谢谢。”她得体地笑笑,“我知道,这七年来,你一直在帮忙照顾我的父母。”   “芷伶,我有话对你说,我……”曹笑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李德誉匆忙跑进来,拿着手机,走到刘芷伶身边,恭谦地说,“芷小姐……”   刘芷伶一看他神情就知道是李子寒的电话,便打断他,“是他的吧?给我吧。”   “是!”   “不用……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没有……不想,一点都不想……随便你……好吧。”刘芷伶挂了电话,将手机递给李德誉,开口道,“你让几个人在高速公路口那里等着吧,他打算启程过来了,还有,他到了的时候,送他去酒店,不要让他过来,他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估计今天头疼得厉害,待会儿你们先给他泡杯茶,提醒他不要喝咖啡,喝了头更疼。”   “可是,少爷他……”李德誉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少爷他的脾气不是我能说动的啊。她笑笑,微微扬着下巴说,“那算了吧,这样,你们送他去酒店后,告诉他,我马上就来,叫他先睡一觉,不然后果自负!”   “是!”   在刘芷伶接电话和吩咐李德誉的时候,曹笑轩就猜到了,电话那端是个男人,对刘芷伶而言很重要的一个男人,刚才想说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喉咙。心里隐隐作痛。七年后,你归来,却不再是属于我的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   “哦,我想说几天后有一个同学会希望你能来。”   “嗯,看情况吧。”刘芷伶随即发现了表姐手里牵着的孩子,她一贯是喜欢小孩子的,更何况是当初对自己很好的表姐的孩子,便俯身抱起他,想要逗逗他。那孩子不怕生,被她抱起,便用胖乎乎的小手摸摸她的头发,又摆弄起她脖子上的纱巾来,心里直想这个姐姐真漂亮。   表姐一笑,开口,“看来,这小子挺喜欢你呢。”   话音刚落,便见小孩子“哇!”地一声哭出来,表姐连忙问“怎么了?”连刘芷伶都吓了一跳。   “妈妈,姐姐的脖子被僵尸咬了。”边说还边怕自己妈妈不信,朝下拉拉刘芷伶脖子上缠着的那圈纱巾。顿时,遍布在脖子上的深深浅浅的吻痕暴露在众人面前。那是李子寒前天晚上兴奋下留下的痕迹。   发怒   周围的人在看见那些密布的吻痕后,表情各异,有暧昧的,有不屑的,有怜悯的,当然也有愤怒的。先是曹笑轩反应过来,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伸出手替她把纱巾整理好,重新盖住那些痕迹。   然后是父母,先是父亲近乎野兽般的怒吼,“你说,你这么多年在外面是怎么过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找了份工作在外面靠自己的劳动自己养活自己的?”   “哎哟,她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在外面能找到什么工作啊?”   “就是,你看看她脖子上那些……那男人得多激烈啊,不是干那行的还能是干什么的啊?”   “不会吧。”   “怎么不会啊?你看刚才进来递电话给他那个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手下,这年头,有钱人不都是什么老头子嘛,说不定还真被人养着呢?”   在这样的侮辱以及讥讽里面,刘芷伶只是感觉越来越无力,怎么反驳?看爸爸妈妈那无助愤怒的表情,她就知道,这次那两个人已经赢了。她是回来了,可是她的父母却又一次为了她背上了可耻的罪名,她明明可以理直气壮地回驳回去的,可是一看见父母那不相信的眼神,她就知道此刻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相信了,因为连这个世界上最相信她的两个人都不再相信她了。   “闭嘴!”曹笑轩一声怒斥,周围都静了下来,他不相信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生,自己心里最纯洁的小公主会走到那个地步,“你说,你在外面到底是什么工作?”   “我……”刘芷伶看着脚尖,默默开口,“现在,没有工作。”   “看吧看吧,我就说吧,你看现在的人哟,你看她穿得那么光鲜亮丽,首饰也戴着,肯定是别的男人买的呗!”   “你说,是不是?”刘明江冲到刘芷伶身边问道。   “是,全是别人买的,但是他……”刘芷伶的话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这是父亲第一次打她,当年无论那些人说的那么难听,父母还是相信她的,从没有打过她一次,可是第二次,他们不再相信了,这次父亲是用尽全身力气打她了,疼,真的很疼。   刘芷伶身子娇小,本来就受不了什么大的力气,这一巴掌将她扇得头晕,一下没站住,靠在了桌子旁。她顿时觉得腹痛难忍,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脱离她的身体。如果不是现在大脑里有个意志撑着她,她早就痛得倒下,不能倒下,如果倒下了,那么一旦李子寒知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曹笑轩站在一旁心如刀绞,看到刘芷伶被打后,才反应过来,上前按住刘明江的手,叫了一声“伯父”。   而守在门外的人看见这场景顿时吓坏了,这小祖宗可是连李子寒都舍不得动手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在他们眼皮底下,你说这李子寒能饶了他们吗?一群人立马全部冲了进来   “芷小姐,没事吧?”本来想要教训打她的人的,可是那时她亲爸啊,说不定还会是李董的泰山,这可惹不起啊!   “芷小姐,芷小姐……”   “秦医生,秦医生,快来看看……”   “芷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您看看。”   刘芷伶没有说话,一直咬着下唇看着父亲,然后,撑起身子,上前,跪下,“爸爸,对不起,可是事情真的不是那个样子的!”   “你给我滚,我就当你真的死了,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爸爸,爸爸,真的不是那样的,你相信我,我……”刘芷伶还没有说完,便听见有人尖叫了一声,“血!”众人都看到了顺着刘芷伶的大腿流下的殷红的血。   秦医生先是一惊,随后惊恐地用颤抖的声音对李德誉说,“快给少爷打电话,芷小姐她,她,可能流产了!”   李德誉也是一惊,脸色大变,这要是真的流产了,他们估计都要去给那个孩子陪葬了!他拿起电话,便拨出去,哆哆嗦嗦地说,“喂,少爷,出……出事了,芷小姐……她……秦医生说她……她可能流……流……流产了……”   李子寒那边沉默了,可是李德誉却分明感到了一阵恐惧和寒意。   李子寒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不是怒意,却是一阵冷到骨子里的寒意,“如果她有什么事,我绝对要你们活不过明天!”   改变   李德誉冲上去,一把抓住秦医生的衣领,怒吼道,“快救她!快救她!如果她出了事,少爷说我们他*妈*的都得死!快点救她!”秦医生一听这话,吓得不轻,李子寒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   “芷小姐,你是不是怀孕了?”秦医生在这样的恐惧中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居然以一个医生的角度问出这个问题。   刘芷伶没有回答,仍旧跪在那里,左手捂住肚子,弯着腰,只是嘴里喃喃地低吟:“好痛,好痛……”一听她喊疼,秦医生顿时吓得不轻,这姑娘最怕的就是疼,每次生理期的时候也喊疼,搞得李子寒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一样!这流产可比生理痛要厉害多了!于是,秦医生马上朝身后的保镖大叫,“看什么看!快去车上拿医药箱啊!还有,我这里没有应付流产的药,我只能先止住血,打针麻醉,止住痛,必须得马上送医院,你们赶快给少爷打电话!”   李德誉一听也是惊了一跳,立刻掏出电话。而周围的人听到了,疑惑也涌上心头,刘芷伶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么会惊动这群一看就有权有势的人,而且他们口中的少爷又是谁?而刘明江夫妇早已扑到刘芷伶身边,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会比女儿的生命更重要呢?   “芷伶,不要怕啊,妈妈在这里陪着你,马上就好了啊!”   “芷伶,我们马上就去医院,马上就不痛了!”   “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莎莎说过永远都不要进医院,我不要去!莎莎说过的,她说过的!”即使痛得要命,她还是记得程莎当初那番话,也许此生都不会忘怀!   看到刘芷伶这样,曹笑轩站在一旁心里一阵翻搅地疼。此刻的她无疑是痛苦的,那么弱弱小小的一个人跪在那里,周围的人想要抱她起来她也不肯,就这么低低地吟出痛苦。这样的他真的令他很痛苦,那么,就算是她在那七年里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就算她怀上了别的孩子,这些他都能接受,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他马上就能把红本本递到她面前。他上前,伸出手想要哄哄她,以前她也怕疼,他每次都要哄很久的,“芷伶,没事啊,一会儿就不痛了。”他轻轻地半蹲在那里哄着她。   刘芷伶似乎没有听到曹笑轩说什么,只是断断续续地沉吟,“子寒,我好痛,子寒……”   曹笑轩就那么愣在了那里,变了,真的变了,七年的时间真的好长,把一个人的依赖消磨得无影无踪。   “芷小姐,少爷马上就来了!”   李德誉本来在电话里听见李子寒用冰冷的声音吩咐他怎样安排以最快速度接医疗专家来的事,一听见刘芷伶叫李子寒的名字,立刻将电话递去,“芷小姐,是少爷的电话!”   刘芷伶接过电话,开口到,“子寒,我痛,我真的好痛!”   “不怕,芷芷,没事的,不要怕,我马上就来了,马上就要到了,不要怕!”   “我痛,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昨天是我的错,对不起,本来,我就想今天来找你道歉的,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我们会结婚的,会有好多孩子的!”   “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   “没关系的,我们还年轻,还可以有很多的!”   一路上李子寒都在不停地向刘芷伶说着话,可是刘芷伶始终不肯去医院,也不肯打麻醉,众人也只有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办法。就在秦医生快崩溃的时候,只听得众人齐声大喊,“少爷!”   曹笑轩一转头就看见李子寒边走边扔掉手中的手机,快步来到刘芷伶身边,蹲下,抱她入怀,低头,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开她散乱在脸上的刘海,说:“芷芷,不怕,我来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不要,不要去医院!”   “好,不去——”   “少爷,如果不去,可能会……”   “A市所有的专家都已经赶过来了!”他顿一顿,在周围人的寂静中静静地开口,“我说过,她有事,你们都不要想活过明天!”   赶到   众人都被李子寒那句话吓到,只能面面相觑。刘明江上前,问,“你……”开口一个字却不知道要怎么问下去,尴尬地站在那里。倒是李子寒开了口,“伯父,我叫李子寒,您放心,专家马上就来了,芷芷不会有事的。”言语说得肯定,由于他是刘芷伶的父亲,自然李子寒的语气中带着点恭敬的意味。刘明江的嘴唇张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开口问出。   而一旁的夏栋梁见来人是李子寒也不敢再讥讽什么,甚至对刚才嘲笑刘芷伶被包养都有点后悔了,毕竟李子寒不是什么小人物,对刘芷伶的好刚才是有目共睹的,这要是惹恼了他,这后果便不堪设想。   刘芷伶在李子寒的怀里一直叫疼,李子寒心疼得不得了,只能温柔地哄着。一旁的曹笑轩将一切看得清楚,原来不是她变了,是依赖的对象变了,他曹笑轩之于她,都不过是曾经了,现在她的眼里,她的心上只容得下一个李子寒。那么这七年他又算什么,他苦苦地撑了七年,七年来,夜夜被梦中她的娇笑痛醒。不,他曹笑轩从来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这七年来,自己所受的折磨,他要她用一生来偿还!   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酒店外的停车空地上,周围的人都很好奇的看着,从上面下来一群人,由外面守着的穿着黑西装的人带着直往酒店冲,一进来便齐喊,“李董!”   李子寒只是微微点点头,由于刘芷伶始终不肯去医院,而后,李子寒只得找个酒店的包厢,一群专家连同秦医生都涌了进去。待刘芷伶被注射麻醉,不再叫疼时,李子寒退出来,此刻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李子寒走到刘明江身边开口,“伯父,我们谈谈吧。”刘芷伶的母亲怕李子寒会说出什么激怒刘明江,两人发生争执,以李子寒的实力,吃亏的可是刘明江,便说,“有什么事,你们就在这谈吧。”   李子寒想想,他找刘明江谈也无非是想把二老的心安定下来,而且在这谈也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将芷伶的身份确定下来,这样以后他们也不敢再为难她。念及这些,李子寒便也不在坚持,开口一句就是。“我向芷伶求婚了。”这一句将周围的人吓得不轻。   “她的意思呢?”   “她同意了。”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七年前,我无意中遇见她,那时她在超市做收银员,我当时很奇怪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年轻的她不去上学,毕竟一看她就知道她从前绝对是好学生那类的。后来慢慢成为朋友,两年后,便在一起了。”其实李子寒这番外在脑子里酝酿了很久,因为他根本没有说实话。他知道,只要他说实话,那么他永远也不会得到刘明江夫妇的肯定。   “你的家人会接受她吗?你知道的,我们家的家世并不如意。”   “这个,伯父大可不必担心,我父母早前去世,我是跟爷爷生活在一起的,我爷爷对芷伶这丫头喜欢的紧!”这句可是大实话,李老爷子把刘芷伶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可是……”   “伯父请放心,我对她从来都不用玩的,我李子寒的妻子永远都只能是她,请伯父伯母祝福我们!”   话已至此,刘明江也不好再说什么,人家一个大家族的少爷这般低声请求,自然是不好拒绝,况且看他刚才对芷伶也确实挺好,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这曹笑轩这七年对他们的照顾,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当年刘芷伶对曹笑轩的心,他也是明白的,可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李子寒来。李子寒的名字,他倒是经常听到,在财经杂志和财经新闻上他的名字出现得最多!现在芷伶在里面躺着急救,一切也只能等她好了之后再说。   这时,李德誉拿着刘芷伶的包走过来说,“少爷,芷小姐的手机一直在响。”   李子寒接过包,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堆感冒药,她什么时候感冒的,他都不知道。他略微想想,实在不记得,电话不停的响,他接起电话,是颜言。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在家了,可是你不在啊?他们说你回家了。”清脆的童音传来。   “言言,现在妈咪有点事,还不能回来,你这几天就回家去吧,实在不想回去,就让管家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   “可是……”   “听话,爹地现在还有事,过几天,就和妈咪回来。”   动手   夏栋梁按照李子寒的话语猜测刘芷伶可能与李子寒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而且那孩子能够这么清楚地与李子寒对话,那么应该年龄不小了,至少也有四岁左右了吧,啧啧,这出去七年,有个四岁的孩子,现在的刘芷伶也不过24岁,那么也就是说20岁生的孩子。而且听李子寒刚才对刘明江说,他才向她求婚,那么是先上车后补票了,哈,不会是母凭子贵吧,这下,这个孩子没了,她还能飞上枝头么?   于是自作聪明的夏某人便开始寻思着办法打击一下刘明江。最近他被领导架空了权利,听一个要好的哥们透露,这次上面来真的了,他可能这次翻不了身了,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会是什么人。后来,听说刘明建也同样遭道了,两人着人一打听,得到的答案是一个背景大得吓人的人办的,据说是点名是因为看不惯他们对刘明江所做的一切。本来看刘芷伶搭上李子寒,他们心里就完全害怕那丫头报复回来,可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   “哎哟,李董,你放心好了!那丫头命硬得很呐,以前没有死掉,这次也死不掉的。再说了,她这个老爹虽然破产了,但是为了女儿还是愿意付出一切的!一定会全力医治的!”夏栋梁拍拍刘明江的肩,继续道,“你说,是吧?”   任是谁都听得出来话中的讽刺意味,刘明江的脸一阵尴尬。见李子寒还是站在那里,抿着唇没有说话,刘明建上前继续说,“是呀,我哥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李子寒微眯着眼睛,李德誉上前,说,“少爷,要不要我们……”   “不用!”李子寒冷冷地答道,继而松了松领带,上前,一拳将夏栋梁打倒在地,继而一拳一拳地狠狠地落在他身上。   “命硬是吧?恩?”   “说她干那行,对吧?”   夏栋梁的儿子见状,连忙上来想要拉开两人,李德誉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指向他,不准他向前行。他没法,可是照这样下去,夏栋梁早晚会被李子寒打死,他只得转向去求刘明江,“舅舅……我爸他说话是难听了一点,我向你道歉,你就放过他吧!”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子,一家人。刘明江便上前说到,“算了吧。”本来刘明江想要叫一声“小李”的,可是想想李子寒的地位身份,觉得这样也不太合适,“现在芷伶还在里面,就算了吧。”   李子寒起身,掏出白色手巾擦擦手,再将手巾扔给前来接手巾的手下,点点头,说:“既然伯父这样说了,那就听您的吧。”许是察觉到了称呼的尴尬,又添了一句,“伯父叫我‘子寒’就好!”   刘明江这时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李子寒明显是很有诚意的,可是看站在一边的曹笑轩那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他还是喜欢芷伶的。他偏向哪一个都不太合适吧。偏偏刚才李子寒一进来就没收了所有人的手机且不允许任何人出去,应该是担心这件事泄露出去吧。毕竟现在的记者无孔不入啊。   “少爷,芷小姐应该是服用了什么药物再加上刚才受了刺激以及外力才流产的。”秦医生先从包厢出来报告病因。   “是不是这个?”李子寒掏出刚才在刘芷伶包里发现的药。   “氢溴酸右美沙芬?这个是孕妇禁用药!”   “你去查查这药是怎么来的?”李子寒将药递给李德誉。   此时旁边的张秘书早就吓白了脸,那药是他买的,当初刘芷伶说自己感冒了,便让他去买了药。他在一旁战战巍巍地开口,“那个,董事长,那个药,好像是我买的。”   “再说一遍!”   “那药是我买的。”   他还没有说完,李子寒就从腰间掏出枪,抵着张秘书的头,怒吼,“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李子寒从小家教极好,从不爆粗口,现在爆出这样一句,手下都觉得吃惊,一贯优雅冷静的李子寒早就不见踪影了。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随时都会要了对方的命。   再次   “董事长……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是芷小姐,那天说她感冒了……要我去帮她买点药,所以……”张秘书吓得不停地颤抖。本来自己只是好心帮刘芷伶买药,谁知道竟然闯下这么大的货!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句不是问句,只是一个肯定句,如果他知道,那么他一定让她检查之后再吃药,那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孩子没有了没有关系,可是没有她,他的世界将会重新恢复那一片黑暗,他知道她有多喜欢孩子,他知道失去一个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比失去生命还要惨痛的经历。   周围的人也是吓得不轻,有孩子哭出声,立刻被大人捂上嘴。他们也只是平凡人而已,第一次看到拿枪抵着人的场景,早吓得腿软。曹笑轩多少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他知道李子寒这样背景的人是不可能没有黑道的合作,枪支都敢公然带着,那么杀一个秘书自然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可是毕竟那是一条命!   “你杀了他有用吗?”曹笑轩在众人的惊讶中尽量显得冷静,“你连自己未婚妻生病都不知道,你杀了别人又有什么用?”   李子寒看着曹笑轩,蓦地,唇边牵起一丝冷笑,“曹市长?久仰久仰!”   饶是曹笑轩都感到吃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   “不敢!我对李董才是早有耳闻的。”   “是吗?不见得吧,当初芷伶和你是同学的时候可还不认识我吧,现在我跟她都快结婚了,她也老是念叨着要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曹笑轩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你也不过是曾经,现在芷伶即将是我的妻子了,可是你和她可能连朋友都没法做,就连婚礼也要向你炫耀一下,自己现在有多幸福。那么,芷伶,这些真的都是你所想的吗?   曹笑轩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瞬间收敛,开口,“那么,李董,能不能看在我和芷伶是同学的份上,放过他?你知道的,我们在官场上干的人私下是不太愿意看到某些涉及政治的事的。”   “哦?那么,曹市长是说我是犯法了?呵,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我说‘不’呢,曹市长是不是会秉公处理呢?”   “李董,这又何必为难曹某呢?”   “好!我不为难你!”李子寒突然笑笑,朝李德誉吩咐,“将他弄到曹市长看不到的地方,一枪结束就好,免得曹市长看见了为难!曹市长,你说这样可好?”   曹笑轩还没开口回答,刘明江就上前去,隔开两人,“都不要说了,也不知道芷伶现在怎么样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会是两人之间的导火索,同样也会是两人的调节剂。   恰好此时,专家陆续出来,刘芷伶躺在临时找来的可移动床上被推出来。几人均围了上去。   “李董,芷小姐现在身体已经无危险了,只是得多加调养,毕竟她的底子本来就很弱,恢复的时间会比较慢。”   “恩。”李子寒听完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便走到刘芷伶身边,此时她还在昏睡中,脸上还有深深的泪痕,小手握得紧紧的。他伸手包住她因忍受疼痛而握紧的拳头。   “李董,还有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   “因为之前,芷小姐有过抑郁症,刚才在打麻醉之前,芷小姐也只不喊疼,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所以,很有可能再次患上了抑郁症!”   抑郁症?她可能再次患上抑郁症?李子寒瞬间就感到了害怕,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什么事会让一向冷静理智的李子寒崩溃的话,那么就是刘芷伶患上抑郁症。当初程莎死的时候,她患上抑郁症,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无措。现在,却又被告知,他又要承受那样的痛苦,他又该怎么办?芷芷,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折磨我?   曹笑轩在听到刘芷伶患过抑郁症的时候,感到害怕和吃惊,她居然患过抑郁症,当年那么阳光活泼好动的人居然患上过抑郁症。他知道抑郁症的死亡率达到了一个令人害怕的程度!他感到吃惊的是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患上了抑郁症,而她又是怎样痊愈的?要知道治愈抑郁症的难度非常的大。   刘明江夫妇听到后,也是眼前一黑,走向刘芷伶,摸摸女儿的脸,谭春兰哭了起来,“芷伶,你才回到妈妈身边,怎么就会这样呢?”刘明江默默地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李子寒,他知道现在也只有他能救芷伶了。   李子寒沉默了一会说,“德誉,派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言言接来,这件事想办法瞒着老爷子。”   “是!”   “其他所有人都不许离开,直到确保芷伶没事。一旦,她……所有人都不要放过!既然她不快乐,那么所有人都不要想快乐!”   现在他是魔,为爱而疯狂的魔!   二婚?   在场的人听到他的话,俱是心里一沉,只是来吃顿饭而已,现在怎么涉及到性命之忧了呢?倒是一些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兴奋得不得了,这就是李子寒啊,比电视上还要帅啊!刘芷伶小姨的二女儿这时不过十三四岁,胆子挺大,也不认生,上前笑嘻嘻地对李子寒说:“姐夫,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跑的,我还等着看我姐呢!”小丫头的一声“姐夫”显然让李子寒很开心,脸色也缓和下来。不过,小姑娘的举动可吓坏了她姐姐和父母,她姐姐吴可影上前讪讪地开口说:“李董,对不起,我妹妹她不懂事,乱说话,你不要计较。”   李子寒先是皱皱眉,问那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姐夫,我叫吴瑾雨。”小丫头仍旧是笑嘻嘻地。   “瑾雨!”吴可影厉声制止到。看着好像陷入沉思的李子寒,现在心里害怕极了。   “吴瑾雨,吴瑾雨……”李子寒小声地默念,突然眼神清明地看向吴可影问,“你是不是叫吴可影?”   见她讷讷地点点头,李子寒笑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十分好奇,笑什么呀?   李子寒摸摸刘芷伶的脸,声音极尽宠溺地说:“你看,这不是你那段时间天天念叨的妹妹吗?现在她就在旁边,你醒来以后,好好地跟她说说话,好不好?不准不说话哦。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我会生气的。你不是老是不准我生气吗?那你就要乖乖的,恩?”说完,还亲昵地用鼻子蹭蹭她的脸。   听到他这番话,就连曹笑轩都有些许感动。李子寒对芷伶很好,他刚才就看得出来,可是这般的宠溺却是他想不到的。早就听闻李子寒为人阴狠,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真的会有一个人让他这般宠到心上了。就连自己都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放手了,毕竟现在的她有他这么宠着过得很好,不是吗?   吴可影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小时候,自己就最亲这个小姐姐。那时候,爸爸要上班,妈妈是老师,天天去学校上课,是二姨将自己随时带在身边,自然也是跟刘芷伶接触最多。那时候,她对自己那么好,有什么好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两姐妹就像亲姐妹一样。在听说她死了时候,她哭得绝不比二姨少。现在听李子寒这么说,更是觉得伤感就像海浪一般,叠加着拍打着自己的心。她走进刘芷伶,看着她,良久轻轻地唤:“芷伶姐姐,我好想你呀。”   一旁的谭春兰早就哭得不可自已。刘明江也是眼眶湿润。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麻醉失效,刘芷伶醒来,睁开眼睛,大家都高兴起来,这醒了不就说明他们的命保住了嘛。可是,渐渐地,大家就发现不对劲了,她只是睁大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不开口说话。   “芷伶,我是妈妈啊,你看看妈妈!”   回答她的是沉默。   刘明江拍拍刘芷伶的脸,说;“乖乖,爸爸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辣子鸡,好不好?”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   “姐姐,我是可影啊,我们和瑾雨一起去小时候玩的操场那去看看,好不好?”   回答她的还是沉默。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等着李子寒再一次的发怒。可是,他只是默默地握着她的手,看了她良久,然后说,“芷芷,我已经派人去接言言了。”   言言?谁呀?她女儿吗?刚才听见李子寒说是她“爹地”什么的。周围人心里想着。   可是,刘芷伶在听到后却是转过头,看着李子寒。李子寒笑笑,轻轻地开口:“你要乖啊,恩?”刘芷伶听后居然流下了眼泪,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李子寒,我疼。”只是一句,却足以让李子寒兴奋不已,她既然肯开口,就比什么都重要。   “疼吗?没事,一会就好了,啊。宝贝,不怕啊。”李子寒激动地语无伦次将平日对她的昵称都叫了出来。然后,转过头,朝那群专家怒吼,“她说疼,没听见吗?”   专家们呼啦全围上去,仔细地问,而李子寒的唇边始终挂着笑。突然看见私人飞机再次降落在酒店外,只见一个小孩子从上面跑下来,直往酒店内冲。她一进酒店大厅,就听见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厅。   “妈咪,妈咪……”   李子寒招手让她过去,她跑过去,甜甜地叫着“爹地”,然后便是趴在床边,问东问西的。   众人看着颜言,不像,真的不像。既不像刘芷伶也不像李子寒,不过,这孩子倒是长得很可爱。谭春兰更是激动得不得了,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她抬起头,睁大眼睛天真看着她。她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   李子寒,摸摸颜言的头说,“叫外婆啊,那是外公。”   “外婆,外公!”小丫头嘴倒是挺甜。   “哎……”二老均是马上应了一声。   “爹地,我爸爸也来了。”一句话瞬间使得现场冷场。   “我知道。”李子寒笑笑。   他还有爸爸,那么她是刘芷伶跟别人的孩子?   只见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一身休闲装,很是帅气优雅。最令人吃惊的是,他和那个小女孩长得很像!   “爸爸!”颜言的一声使得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明白   颜可南看着躺在那里的刘芷伶,没有说话,只是朝李子寒客气的叫了一句“李董”。众人看着与颜言五官神似的颜可南,分明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这前夫与现任未婚夫相见,当然有好戏看了。   “可南,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多呆几天吗?”李子寒不恼,只是淡淡地说,大家都觉得这气氛怎么那么和谐啊?   “这不,言言闹着要回来嘛。”停顿半刻,又说,“芷伶没事吧?”   “现在没事了。”   “这还不是辛苦你了。”他转头朝向刘芷伶,“我说,刘芷伶,你好歹给我争口气啊,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你半个娘家人,你就这么丢我的脸?恨我也不至于这样吧。”   “哼,你算我什么娘家人啊?我就讨厌你!”刘芷伶躺在那磨叽了几句。   “嘿,你这话说得,要不是程莎当年一定要我照顾你,我管你干嘛,现在倒是凶起我来了。”   刘芷伶抿抿唇,不再说话,只是和颜言说起话来。   大家这才顿悟,敢情不是夫妻啊?那为什么那孩子叫她“妈咪”呢?   “妈咪,这是你的家乡,对不对?”颜言继续问到,“那这也是我妈妈的家乡了?是不是啊?”   “对呀,言言,这就是你妈妈的家乡。”刘芷伶摸摸颜言的头,声音极其温柔。   刘明江上前看看颜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子寒顿时明了他的疑惑,便解释到:“伯父,这是芷伶的朋友程莎的女儿,程莎去世时将言言托付给她的。”刘明江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程莎竟然死了!当初这两个孩子极其要好,所以他对程莎还是比较熟悉的。对于程莎,他和妻子是十分喜欢的,他们一直都知道,其实刘芷伶的脾气一半是他们从小宠的,而另一部分则是程莎宠的。当初也是程莎来说,芷伶自杀的,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怀疑,看来当年是程莎帮助芷伶瞒过了所有人。   曹笑轩站在一边不知为何竟然松了一口气,在这么几个小时里,他的决定风起云涌,先是想要留下她,而后是失望放弃,再转为想要夺回,而如今却是真正地想要她幸福,就这样放手罢,就这样看着她甜甜地笑,那比什么都重要!   “可南,这次来了,还是带言言去看看程莎曾经住过的地方吧,或者带言言去C市看看程莎曾经读书的地方吧。言言平时老是念叨妈妈,你也应该带她去感受一下她妈妈存在的痕迹。”   “我明白的……那我就先带她去转转。”   “恩。”   颜可南走后,李子寒便又恢复阴冷的表情,说:“今天的事,所有人都不准说出去,否则,这后果,我想你们应该会想象到。”他似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张秘书,没有说话。   张秘书两腿一软,跪下来,苦苦地求着:“董事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放过我吧,我……”他看李子寒依旧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动容,便转向刘芷伶,“芷小姐,那天真的是你让我去买感冒药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经怀有孩子了,我真的……”   “闭嘴!”李子寒打断她,“你不知道……你为什么在做事前不问问我?”   张秘书一时不知道怎样回驳,只是一味地发抖说着“对不起”,刘芷伶躺在那里不忍心,便开口软软地叫着李子寒。李子寒很快来到她身边,眉眼间已经溢满柔情:“怎么了?哪里疼吗?”   “不是。”她摇摇头说:“那天我的确让他去买了感冒药,而且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我真的怕你担心,所以……”   “所以,你就忍心让我现在心疼!”   “我……”   “芷伶,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这样我真的会心疼的,听话,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恩?”李子寒叹了一口气,缓缓说着。   “好!”刘芷伶笑笑,“那他呢?”   “你个折磨人的小坏蛋,”李子寒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你都开口了,我还能怎么办?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要求了?”   “谢谢芷小姐!谢谢芷小姐……”   说谎   “李董,既然没有事了,那么我们其他的人是不是可以走了?”曹笑轩上前一步问到,他到底是忌惮李子寒的手段的。   “你不让他们走呀?”刘芷伶皱皱眉,看向李子寒,她是深知他的狠辣的。曾经有个女佣背着他朝着她说了几句讥诮的话,那个人再没有见过,后来她才从其他人的议论中,那个女人这辈子都脱离不了“坐台”这两个字了。这次她在这里出了事,想来他固然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这不等着你来处理吗?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李子寒顿时笑了笑,他是了解刘芷伶的,太过心软,这也是她最大的弱点,他曾经也想过要把她改掉这毛病。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还是徒劳。后来想想也就随她了,反正有他在身边陪着,他狠得下心就行了,倒也没人敢怎么算计她。   “那让他们走吧,这事又不怪他们,对吧?”刘芷伶抓住机会,立刻开口,生怕他反悔似的。   见李子寒点头答应,手下人立刻会意,放了在这困了整整一天的人。曹笑轩在离开前,冲着刘芷伶淡淡地笑;“这次的同学会是在后天,你要来吗?”   刘芷伶看看李子寒,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冷着一张脸,也不看曹笑轩,只是直直地盯着刘芷伶。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抿紧唇,目光里没有一丝情绪。刘芷伶知道此时若不表态,估计在这件事上李子寒会一直纠缠下去的。   “我现在身体不是很好,我就不去了吧。”   “那……好吧,你好好养身体,不要落下病根了。”曹笑轩自然明白刘芷伶不去的原因,只是现在他也没有立场去揭穿,只是看了李子寒一眼,便转身走开。   刘明江上前招呼刘芷伶回家,连带李子寒也一并去了。所有手下随便找了见酒店住下,李子寒也没有让他们跟着,只是让司机送了刘芷伶一家人,便让人回去了。   一回到家,气氛便多少有点尴尬,先是刘明江沉下脸,说要跟李子寒谈谈,刘芷伶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进房间,刘明江自然是不肯的。李子寒摸摸她的头发,轻声说:“没事的,不怕啊,不用担心,呆会儿出来了我就来找你,乖啊!”刘芷伶只能点点头。与此同时,刘明建的女儿,刘芷伶的堂姐刘可人也跑来找她叙旧,两人从小感情就比较好,自小,刘芷伶就十分听堂姐的话。刘芷伶被母亲和堂姐叫至自己的房间中,刚坐下,眼泪就下来了,还是那么熟悉,一切摆设都没有变,自己的书桌上还是摆着曾经喜欢的饰品,手链,戒指,以及头饰。床头上还是贴着当年喜欢的明星的贴纸,墙上的明星海报也还在。屋子天花板中央的风铃还是悬在那里,夜风吹来,叮叮铮铮直响。   “怎么又哭了?你刚流产,哭了容易落下病根的。”谭春兰看女儿哭了,也是一阵想哭的冲动,可是还是强忍住安慰着女儿,“你看,和以前都一样呢!”她停顿片刻开口:“丫头,跟妈妈说实话,这几年,你到底过得好不好?你到底是怎么跟李子寒在一起的?他那样身份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平凡的人接近得了的?”   “妈妈,其实没什么的,也就是那样就认识了。”刘芷伶不敢正视妈妈的眼睛,垂着头,手指拨弄着衣角。   “他说他是在超市遇见你的,你说,他这种手下多得吓人的人怎么会去超市呢?”   刘芷伶一时愣住,李子寒做事一向周密,这次怎么着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啊?虽是这么想,可是刘芷伶可不敢这么对母亲说出口,只能依着李子寒的说法继续骗下去:“真是在超市遇见的!他有时也会自己去逛超市的!”   “你就骗我们吧。”刘可人说到,“从小,你就爱说谎,可是从来就没有骗得了我!我和大伯母也是为你好啊,你这样骗我们有意思吗?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我真没有骗人!”刘芷伶尽量装得平静。   “丫头,你骗不过妈的!”谭春兰叹了口气。   冷淡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李子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刘芷伶的房间里,跟谭春兰和刘可人打过招呼后,便坐在床沿上,询问刘芷伶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之类的。谭春兰和刘可人在李子寒强大的气场下觉得很压抑,都不敢怎么说话,均是默默地退出去,独剩两人在房间里。   李子寒抬手摸摸刘芷伶的脸,轻声哄道:“今晚上好好睡一觉吧,今天是不是累坏了?我今天晚上不在身边,你要乖乖的,不要一觉得热就掀被子,知不知道?我明天再来看你,恩?”说完,便拿出行动电话,按下一串数字:“德誉,开车过来……”   刘芷伶看着李子寒这一连串动作,咬咬下唇,她不得不承认,没有他在身边的夜晚,她睡不着。有段时间他很忙,总是在哄她睡着后到书房忙到通宵,她半夜习惯性地往身后熟悉的怀抱里缩,却扑了个空,顿时清醒了。起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冲出房间寻找他。最后在书房找到他,站在门边,也不说话,只是觉得看着他就一阵安心。他吃惊地发现她站在门口,便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到她身边,对她笑笑,抱起她,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将她抱坐在腿上,低声问:“怎么不睡了?还早着呢。”她红了脸才开口说:“你不在,我睡不着。”他低声笑笑,顿时疲倦消失,俯下头,吻住她的唇,伸出灵活的舌,舔着她的唇瓣。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她配合着,微微张开嘴,他便探入她的口中,慢慢地,他的呼吸沉重起来,手开始炙热起来,在她身上游移开来。吻越来越深入,他缠住她的丁香小舌,大力地吮吸,他的手揉着她胸前的柔软,她“呜呜”地呻~吟起来。他的手探入她的敏感处,她一阵颤栗,他邪恶地笑起来,褪下她的睡衣,将她放在书房的沙发上,慢慢地进入她,在她耳边用极妖魅的声音说:“那今晚就不要睡了!”接着加快速度,大力地冲撞。那一晚,她真的没有再睡,直至天明,两人纠缠的身体才分开。   刘芷伶突然拉住他的手,说:“你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吧,你不在,我睡不着。”李子寒停下了电话,看着刘芷伶,嘴角牵起弧度,“不用过来了。”说完就挂掉电话。俯下身去,捏捏她的鼻子,“小坏蛋,这下满意了吧?”   刘芷伶的脸羞得通红,轻轻地点点头。这时恰巧谭春兰进来,只听得刘可人打趣地说:“哎哟,大伯母,你还说今晚得让我陪芷伶睡,你看,这不有人陪嘛,我还是乖乖地去睡客房吧。”谭春兰淡淡地看了李子寒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新的被子放在床上,说:“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拉着刘可人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关上门。   刘芷伶心里很不是滋味,李子寒这样的人本是不用忍受父母的冷淡的,可是因为他,他一一忍受下来,没有责怪,没有怨言。李子寒双手捧起她的脸:“怎么了?”她没有说话,可是他懂,她心疼他了,“没事的,他们可能一时很难接受的,慢慢就会好的。”   “我爸爸对你说什么了呀?”她窝进他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没什么。”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她的父亲说他绝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因为芷伶这样的人只要平平淡淡就好,况且一个连自己未婚妻怀孕都不知道的人怎么会照顾得好她。   “哦。”他不说,她也不问,只是在他怀里慢慢闭上眼睛。   而客房里,刘可人正拿起电话拨出一串号码,对方一接通,她便开口撒娇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是有事啊!不过是件喜事!”   “什么?”   “呵呵……”她娇笑几声,“我妹妹回来了,她根本就没有自杀!”   那边突然沉默了,再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哪个妹妹?”   “还能有哪个妹妹?就是我以前给你说的那个啊,我堂妹,刘芷伶。”   刘可人声音刚落,便听得对方说:“我明天回来!”   “好呀,我明天去接你呀,梁笙木,到了给我打电话哦!”   初听   房间内,李子寒看着刘芷伶熟睡的脸,喃喃自语:“怎么办呢?芷芷,到底该怎么办呢?你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孩子的失去对你来说真的很痛苦,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现在,我做事好像开始犹豫了。我真的很怕你因为对生命逝去的恐惧而再次陷入抑郁症之中。”   其实,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刘芷伶怎么会睡得着。她知道依李子寒的性格,自己的孩子没有保住,周围的人都会遭殃的,以他的话来说,你是在他们旁边受到了伤害,不开心,那么就应该是他们的错(作者不得不说这孩子的逻辑啊)。今天父母在场,她实在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现在听着李子寒的话,心痛席卷而来。怎么会不心痛呢?怎么会不难过呢?那是自己的孩子啊!可是他甚至连这个世界上的一丝阳光都没有看到就不再存在了,而且,罪魁祸首还是自己,是自己乱吃药物亲手杀了他,自己这双手将永远烙下自己孩子的血印!一产生这样可怕血腥的念头,刘芷伶就偷偷地将被子死死地攥紧被子的一角,好似想要把手中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尽数擦在被子上,可是又怕惊动身边的人,于是只得死死地抓住不放。眼泪早就涌了上来,可是不能哭,不敢哭,怕李子寒看见,只得拼命忍住,就好像是一汪水积聚在眼底,浸得眼睛生疼。刘芷伶觉得这个夜晚是她二十多年来最难熬的一个晚上,就连在三年前最无助的那个夜晚,她也没有这样绝望心碎的感觉。也许真的是命,三年前那一晚,他躺在他她身边,她恨他入骨,三年后的这个夜晚,他依然在这个夜晚,她却爱他爱的那么深。因为爱他,怕他担心,怕他心疼,她只得一下下控制着想要颤抖的身体,压制住意欲激动的呼吸。   这一晚,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没有睡着。早上起床,两人的精神都不太好,由于刘芷伶现在身体还比较弱,李子寒也只是在房间里静静陪着她,给她削削苹果,喂她喝水,看她和父母聊聊天,倒也不无聊。   “怎么坐在这儿,到阳台上晒晒太阳去!”谭春兰走过来,想要拉起刘芷伶去阳台的躺椅上,可是又见她现在身体太弱,怕大力弄伤了她。李子寒上前来,只是说了一句“我来吧”,便打横轻轻抱起刘芷伶来到阳台上。整个过程中,刘芷伶都没有说话,只是懒懒地任他们做这一切。她也想要摆出一个微笑来,可是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嘴角似有千斤重物吊着,始终无法上扬。   李子寒把她轻轻放在躺椅上,想要帮她拿本书,让她解解闷,刚一转身,刘芷伶便拉住他的衣角,李子寒回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走,我去帮你拿本书来看看好不好?”   刘芷伶还是不肯放手,李子寒只得一遍又一遍地摸摸她的头发:“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字。   看着这一幕,谭春兰只得起身离开,留下腻歪成一团的两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这么依赖过一个人,她从小就很粘她父亲,可是最粘的状态也不及现在,难道他是真的走进了芷伶的心里面,那曹笑轩怎么办?这七年来,曹笑轩所做的一切,她都是瞧在眼里,放在心上的,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芷伶没有死,那么他们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本来在芷伶回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曹笑轩那兴奋的神情,可是突然冒出来一个李子寒,芷伶还怀着他的孩子,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可人这丫头也是,大清早人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做什么事都没有个靠谱的!   其实刘可人很早起床就去了梁笙木的公司,昨晚他说今天出差回来,她很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他公司等他。   “你回来啦?”远远地看见梁笙木的车,她便跑过去,等梁笙木停下车,她便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钻了进去。   梁笙木没有回头,只是掏出烟抽了起来,她知道他一般不会在车里抽烟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天约你妹妹出来吃个饭吧。”就在刘可人即将问出口的时候,梁笙木突然说到。   “啊?”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按理说应该请她吃个饭的。”他仿佛有点不耐烦。是的,他心里烦躁,他怎么可能平静?当初他向她表明了心意,可是她眼里只有一个曹笑轩,她从来都把那次表白当玩笑,当恶作剧。后来听到她自杀,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都掏空了,仿佛支撑自己的灵魂被一丝丝抽走了。现在听到了她还活着的消息,他便想要立刻飞奔到她面前,想要拥她入怀,证明她真正存在!   “哦,恐怕要等一段时间吧,她昨天刚流产了呀!”   “你说什么?她……她……她流产?”   “啊。你不知道,他未婚夫有多生气,都把我们困在那里不准走,说是芷伶有事就让我们陪葬,连枪都掏出来了,好吓人的!”   “什么人啊?芷……你妹妹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说了吓人一跳,是李氏集团的董事长李子寒啊!长得又帅,又有钱,对我妹妹又那么好,这丫头真的很幸福啊!”   姐夫   原来,原来,这就是事实,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她身边的人都不是他。那时候,他对她的宠爱不亚于曹笑轩,可是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曹笑轩,现在终于不是曹笑轩可是却又有个更为优秀的李子寒站在她身边。七年前,他比不过曹笑轩,七年后,他怎么会敌得过李子寒。可是,还是那么渴望见到她,就仿佛是饮鸩止渴,明知道是毒药,却为了拿短暂的舒缓还是义无反顾地饮下。   “那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又是她的同学,不去探望一下,不大好吧。”   “那好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吧?”刘可人被他那句“男朋友”惊得脸通红,他是这么正大光明地说出她的身份的,她总是他可能是不爱他的,既然不爱,那么为什么又要和她在一起呢?   梁笙木自然知道刘可人为何脸红,他也知道他对不起她。当年在听说她是刘芷伶的堂姐的时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对她说:“我们在一起吧”。是不是这样就离她更近了。   “不用了,还是早点去吧,这时就去吧。”   刘可人总觉得今天的梁笙木有点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见梁笙木态度这样坚决,便答应下来。两人先去商场买了点礼物,便直奔刘芷伶的家。   “可人啊,你今早上跑哪里去了?早饭也不吃。”谭春兰开门见是刘可人,便问到。   “大伯母,这是梁笙木,我男朋友,也是芷伶以前的同学,听说芷伶……便来看看。”刘可人介绍着。   “阿姨好!”   “恩恩,好,先进来吧。”两人走进客厅,“芷伶在楼上阳台上晒太阳,你们去吧。”   “恩。”   说完,刘可人便带着梁笙木上了二楼,刘可人做事一向大大咧咧地,径直轻轻打开刘芷伶的房门。梁笙木一进房间,就看见阳台上的躺椅上,刘芷伶坐在李子寒怀中,李子寒手中圈着她的腰,手中拿着一本书,慢慢地说着;“还要不要看?”   “不想看了。一点都不好看!”刘芷伶明显的声音很弱,“我们出去玩吧,好无聊呀。”   “不行!你这段时间都得给我好好养着!”似是觉得刘芷伶脸色渐渐变差,他变柔下来慢慢地哄她,“乖,等过段时间好了随便你去哪玩,我都陪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要现在出去玩!”她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扭来扭去。其实她哪里是想要是出去玩,出来那样的事,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出去玩。她只是看李子寒一直默默地抱着她,不言语,她怕他沉于自责中,他从来都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她每个月的那几天,他也比她记得清楚。可是这一次,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例事的推迟,她有一段时间身体太差,确实有过一段时间闭经,这次他以为也是,加上,她这段时间胃口极差,只是打算让医生看看,结果一忙她回家的事就忘了。没想到,这一忘居然就引来这般惊天剧痛!   “听话啊,我没事的。”李子寒怎么会不明白她安慰自己的心思,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笨拙的时候。他所有的才干睿智手段都无法抚平她心中的伤痕,连他都不知道她那颗小小的心上遍布了多少他亲手刻上的伤痕,斑驳错乱。从她开口的那个晚上,他便决定要给她所有他能做到的,给她以自己所有的宠爱,只求她能够忘掉过去那些伤害,可是最终还是伤害了。   “哟,芷伶,你都多大的人了啊,还撒娇呢?怎么比小时候还不如呢?”刘可人笑出了声来,打趣起来。   “姐姐。”刘芷伶从李子寒的怀抱中探出来头,脸羞得红红的,细细地打着招呼,待看清站在刘可人身边的梁笙木的时候,明显一愣,随即是甜甜的一笑,开口说:“姐姐,怎么让别人站在门边啊,也不领别人进屋来坐坐?”   “死丫头——”李子寒一听刘可人这样称呼刘芷伶,眉头不悦地一皱,看向刘可人的眼神中也带着点狠厉,吓得刘可人不自觉地就向后退了几步。   “哎哟,这就投怀送抱了?呵呵……梁笙木,你说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奇妙啊?以后我还得改称呼叫姐夫了。嗳——子寒,你说这是不是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自家姐姐收了。”刘芷伶戳戳李子寒的手臂,扬起一张笑脸问道。   “呵呵,就你知道!”李子寒难得见刘芷伶这般打趣一个人,也被她逗得直笑,修长白净的食指曲起,轻轻地刮刮她的鼻子。   “我当然知道了,也不看当年某人送我去读的是什么专业!”刘芷伶皱皱鼻子,这是她习惯的动作。   李子寒觉得这样的刘芷伶是他无法抗拒的,是他一生的宝贝,一生的精灵,又伸出手捏捏她的鼻子。   梁笙木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拳头捏紧了又放松,如是几次。眼神深不可测,对上李子寒阴冷挑衅的眼神,却又无可奈何。刚才在刘芷伶还在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他甚至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她没有认出他来,所以她在看见自己和刘可人站在一起时才能笑得那么开心地和刘可人打趣,可是随后的三个字却几岁了他所有的幻想,“梁笙木”,想来真可笑,当年,他每天都在祈祷这三个字能够无数次地从她的唇中吐出,可是这一刻,他却如此地厌恶自己的名字,他宁愿她此刻是忘掉这个名字的!   承诺   刘芷伶招呼两人进来坐,梁笙木自始至终都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许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刘可人率先开口说:“你看呀,他刚出差回来,听我说了你的事,就说你们俩是同学,得请你们吃饭。他这保密工作倒做得挺好的,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俩是同学!”   梁笙木没有接话,倒是李子寒接了过去:“是吗?那梁先生可得去保密局工作了,这保密功夫也太好了吧。我以前听人说一般一个人要保密一件事,这就说明这个人心里一定有个信念支撑着,不知道梁先生心里的信念是什么啊?”李子寒状似无意地说,其实语气中处处带着冰冷的寒意以及微些怒意。   “李董说笑了。”梁笙木自然听懂了李子寒话里的玄机,只是他实在不知道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回答他这个问题,李子寒果然如商界所说,咄咄逼人,针针见血。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刘芷伶白了李子寒一眼,夸张地摸摸手臂,好像真被他的“冷笑话”冷到似的。   “那抽个时间,我给你讲几个好笑的。”李子寒淡淡地回到。刘芷伶倒也不在意,他讲的笑话,她从来都没有笑过!刘芷伶听后也只是撇撇嘴。   气氛又瞬间冷了下来,空气中飘动的满是尴尬的气味。   “芷伶,要不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把叔叔和阿姨也叫上!”一旁一直沉默的梁笙木突然开了口。   “累不累?”李子寒立刻伸出手摸摸刘芷伶的脸,温柔地问着。刘芷伶摇摇头,却又抑制不住地打了哈欠。李子寒笑笑,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对梁笙木说:“今天就算了吧,昨晚上睡得晚,估计她今上午玩了这么久,也累了,我先陪她睡睡,下次再约吧。”李子寒这句话说的滴水不漏,乍听也很寻常,一旁的梁笙木却变了脸。   “我先陪她睡睡”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不亚于在他心上直捅一刀,两人的亲密无间就像是一把冰锥,一下又一下地戳着他的心,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个词语叫做“千疮百孔”,心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就好像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全身所有的血液一点点地流出,看着心脏一点点地被划伤伤痕。   “哦,那行吧,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刘可人心里还是比较畏惧李子寒的,在李子寒下来逐客令之后,一刻也不迟疑的,拉起梁笙木就告辞。在李子寒这样强势的气场下,她一直都感觉如坐针毡啊!   李子寒只是随意地点点头,倒是刘芷伶开了口:“哦,那你们慢走哦!”   两人走后,李子寒将刘芷伶抱回房间,脱下外套,用被子将自己和她都裹住,两人虽然有点累,但是都没有睡意,便断断续续地聊起天来。   “爷爷那边,你怎么说的啊?”   “没说,瞒着的。”   “也好,免得他担心。”   “恩,等他回来,你差不多也就好了。”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李子寒一手搂过刘芷伶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胸口,她为这样安全感倍升的姿势而心里一片安宁,他为这样亲密的姿势而内心蜜意满满。   “子寒……”   “恩?”   “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曹笑轩和梁笙木?”   “不是,不止是他们两个,有三个,还有韩祁诺,”   他回答得如此坦荡荡,刘芷伶倒还不好意思去追问了。   “哦。”   “恩。”   两人又开始陷入了先前的沉默。   “子寒……”   “恩?”   “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说吧。”   “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李子寒看她一眼,温和地笑了起来,这丫头还耍起心眼来了,“得让我先听听是什么事,才能答应!”如果是什么反悔结婚的,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答应的。李子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怨夫的想法,笑笑摇了摇头。   “我想亲你一下。”刘芷伶的语气甚是认真。   李子寒摸摸他的头发,“一下怎么够啊?”话音一落,便顺手捞起刘芷伶,翻身压了上去,一低头,啜住她的唇,细细地品,她的唇逐渐在他的辗转吮吸下红润起来。她微微张口,想要呼吸一下,被他抓住空隙,舌灵活地钻入,肆意地掠夺。他的热情在这一刻爆发,全是不同于平素冰冷的那个他。刘芷伶情不自禁地配合着他,伸出十个青葱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黑发里穿梭,缓缓按压。李子寒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吻也越来越霸道。他却突然停下来,埋在她的颈窝处,喘着粗气,说:“小妖精,哪里学来的这些?要不是你身体不好,我现在就办了你!”语气中仿佛有点无可奈何。   平复了一下呼吸,李子寒慢慢开口:“你想说什么?”   “我爱你!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你说什么?”许是不敢相信,她会这么直接地说出,他有点不敢相信。   “我说,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分开,因为我爱你,爱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刘芷伶静静地说完。   “好!”在李子寒的唇再次覆上来的前一秒,这个字从他口中滑出。   毒品   中午吃了饭,刘芷伶再无睡意,靠在床头上看着李子寒熟睡的脸,一种无法言语的酸楚涌上心头。最近他好像很忙,可是依然抛下公司的大小事务陪她回了家。她明白他只是想要给她一点依靠,一点坚强,一点勇气。可是也真的有那么神奇,他只是站在她身边,即使什么也不做,她也倍感安定。这次,这种感觉更是深入骨髓。没有了孩子,可是有他在,她便觉得是有希望的。连自己都在诧异,为何失去了孩子的自己不像从前那般害怕死亡,那般绝望。痛到几乎昏厥的那一刻,她只是单纯地想着自己一定要撑到他来,一定要!再看到他的那一刻,全身都松了,就好像是在黑暗广阔的海上漂浮了许久,蓦然看见远处出来一束暖暖的灯光。   刘芷伶伸出手覆上李子寒的眼睛,平日里他的眼睛总是闪着冷漠和疏离,有几次,刘芷伶甚至看到了明显的疲倦。其实,李子寒是让她心疼的,在外面不管有多累,有多忙,回家后,总是用最温柔最耐心的语气哄她。他的眼睫毛在她手心,刷得她手心痒痒的。她一低头,落下泪来,是真的心疼了,这般为自己的男人,她却没能保住他的孩子。泪水“啪”地一声掉在李子寒的脸上,李子寒被惊醒。   “怎么了?怎么哭了?不舒服吗?”看她哭了,他也是一阵心疼,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不是。”她的声音中带着点鼻音,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更觉难过,眼泪又要落下。   他见状,连忙起身,抱她在床,拥入怀中,“怎么了啊?不哭啊,宝贝,不要哭。”他拍着她的手臂,轻轻地哄着。   “子寒,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拨弄着他的衬衣袖扣,轻轻问。   “小笨蛋,因为你值得。”他笑了一笑,“芷芷,从前,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是说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恨你,可是就算那样,我还是觉得那一切是我自找的,公平交易不是吗?既然我从你那里得到了我想要的,那么我总得拿出点什么跟你换吧。发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好无耻,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想法,于是又开始恨起了自己!其实那个时候,我只是很矛盾,明明想要对你说几句话的,可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到后来,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说了,就像失语了一样。后来,看到言言被你照顾得那么好,想起莎莎的叮嘱,又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对不起她,便慢慢开始接受了。”   “小笨蛋,你不知道,那时候,你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这一辈子,你都恨我到底了!”他曲起手指,摩挲她的脸颊。   慢慢地,她的睡意浓了起来,在他怀中竟也睡了过去。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站在那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静静地梳理着一头长发,恍若隔世,跑来一个小孩子撞在她的腿上,她没有跳脚,只是蹲下身,露出温和的笑容,捏捏小孩子的鼻子,便看着那孩子红着脸跑开。很久很久之后,他想起那日,看到她的笑容,依然记得他心底那份悸动,就那么一下,打乱了他的心跳,那一刻,他就默念,那是他李子寒的女人,只能是他的!   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怎么开始想要无止境地将她困在自己身边呢?那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决绝的手段,他居然对他的最爱用了最见不得人的手段!就好像是毒品,明明知道会上瘾会死亡,还是要义无反顾地沉浸其中。那时候,爷爷找到他,要他马上放了她,可是他放不了,真的放不了,放她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又派人将她抓起来禁于其他地方!那时候,看她那副样子,他也心疼,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管不顾!那时候,好像是发疯了呢!   那么现在呢,如果再让他重新来过,他想他还是会这样做吧,毕竟现在她在身边了不是吗?他把她当此生珍宝一样捧在手上宠着,她要的,他都给,就算是整个世界,他也会尽全力夺来给她。可是她的愿望那么简单,简单到只要有个家,他懂,这七年来,“家”这个名词不仅仅只是个单纯的概念,而是她所有愧疚与怀念的承载。于是,他给,他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芷伶,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因为,一旦你离开,我真的会发疯的!不管是曹笑轩,韩祁诺还是梁笙木,那时候,我都会控制不住的,真到那时候,也许你会更加恨我的!芷伶,你要一个家,我可以给你,既然有了家,那么就好好地乖乖地经营着我们的家,永远也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我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一旦出手,就很难收手的,宝贝,请不要让我后悔!”   番外 忆(一)   七年前,她假装自杀后,随着程莎来到A市,不能去上学,只有一个高中文凭的她并不能在A市这个精英云集的地方找到什么工作。虽然,程莎和程妈妈对她极好,可是自己这样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过着寄生虫一般的生活,实在是觉得羞愧,况且,程莎也会去上学,自己呆在家里更是感到难堪与尴尬。于是,刘芷伶便决定出去看看运气,试试能不能找到工作。   像她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经过几天寻找无果后,刘芷伶决定放低身断,毕竟已经不是千金大小姐了。那么为了生存下去,自然是什么架子都可以放下,什么苦累的活都可以干!最后,在一个建筑工地找了一个工作,负责和另外一个人共同清点材料。   这份工作看似轻松,实则不然,只要一有建筑材料来,不管在做什么,必须放下手中的事赶到工地,而建筑地灰尘又多,危险性也比较大,对于一个只有十八岁地少女来说,这真的不算是一份合适的工作。可是,刘芷伶没有办法,她没有身份证,只有一张高中文凭,她只能干这行。   刚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但是,她运气不算差,跟她一起负责的是个姓王的中年妇女,刘芷伶称她“王姐”。王姐很憨厚,看刘芷伶年级轻轻地,却又不像是农村出来打工地的,问她,她只是说家道中落,出来替家里赚点钱贴补家用。看她这样,王姐也不好再问……还只是个孩子啊,这样着实让人心疼,于是对她多方照顾。工地上的人多半是来自农村,人也老实,而刘芷伶平时言谈透露出的自然是上过学念过书的知识分子,大家便是对她更加喜欢,对她也挺照顾。在这样的环境中,虽然苦,但她过得倒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就这样过去差不多半年,工程进展还不是很大,据说这个地方将要建A市最大的休闲公园,据说这个公园是A市商业的龙头李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的孙子为他建的。鉴于重要性,全市的领导都十分重视这个工程,自然所有步骤都得规规矩矩地完成,自然进度就不会太快。刘芷伶倒是希望它慢慢来,毕竟呆得越久,拿的工资就越多。   那一天,李子寒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看着文件。秘书敲门进来,请示说:“董事长,刚才老爷子打电话来说想要去工程地看看。”   李子寒点点头,放下手中文件,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边穿上边吩咐:“开车先回家再去工地。”   “是。”   李子寒接了李家老爷子以后驱车到了工地。工地的负责人陪着介绍。而李子寒却也百无聊赖,这些话上次来的时候,负责人也是这么说的,他皱皱眉,微有些不悦。   “这是谁写的?”李子寒被老爷子的询问吸引,看了过去,记录材料进出的本子上,字体清秀,看笔风还很是稚嫩,应该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人。   “怎么了?爷爷?”   “你看着这字跟你奶奶以前的像不像?”   “是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个没有奶奶的字那么有神韵,这字太过漂浮。”   最后,负责人说出来刘芷伶来,李家老爷子执意要见,只得派人去找,王姐说刘芷伶刚回家去了,好像是姐姐出什么事了。正打算去她家里找她,只听得王姐说:“呵,那不是小伶嘛,她来了!”顺着王姐的手指的方向,李子寒看过去,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   很久之后,李子寒才明白原来,那天,他遇上了他此生的劫,一辈子都将纠缠于他的劫数,他的劫数。其实彼时的李子寒不过二十二岁,接受过精英教育,顺理成章地接手家族生意,凭借自己的实力稳定自己的地位,成为所有人口中的天之骄子。他从来不缺女人,可是也没有遇到过一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对他而言,女人不过是生活的一个调剂品而已,可以有,却永远不会成为中心。   许是刘芷伶觉得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便站在那里以手指代替梳子仔仔细细地梳理着头发。李子寒见过许多女人大多用各种发胶发蜡整理头发,其实头发本身却越来越枯燥,就好像是冬天草原上的枯草。再看刘芷伶,明显没有用过那些所谓的高级护发品。及腰的长发柔柔的,黑黑的,手指一顺到底,就像是水草般顺滑浓密。就那么失神的一瞬间,李子寒对自己说:“李子寒,你完了,这一生都完了!”   倒是老爷子先开口:“这就是那人?”   “是她!”负责人唯唯诺诺的样子。   “看起来真的很面熟,子寒,你记不记得?”老爷子微眯着眼,拄着拐杖,头部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而后碰碰李子寒朝刘芷伶的方向努努嘴。   “不记得了,应该没有没有见过吧。”他说的是实话,他对她虽然有种难以言状的情绪在心底流动,可是他从不撒谎,他真的没有见过,也不觉得熟悉。   番外 忆(二)   刘芷伶听见王姐叫着自己的名字,便要过去。迎面跑来工地上小林的儿子,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匆匆忙忙的,一头就撞在刘芷伶身上。刘芷伶本来就属于娇小型,这一撞的冲击力使得她向后退了两步,方才站住脚。不知怎么的,李子寒见此情景,愣是黑了一张脸,周围人看着李子寒瞬间冰冻的脸,不知所措。其实李子寒自己都觉得奇怪,只是一股无名之火升起,后来想想,好像又不是生气,似乎含有一点关心的意味,明明想要上前扶住她,却还是生生地忍住,只留下一颗心悬在半空,俯视着她。   刘芷伶倒没有说什么,扶住小男孩,弯腰,捏捏他的鼻子,“小冒失,下次要小心哦,撞到其他人就不好了!”那孩子兴许是觉得不大好意思了,红着脸说了一句“谢谢姐姐”便跑开了。刘芷伶看着那跌跌撞撞的身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刘芷伶来到李子寒那边,看着一群人盯着她,有点疑惑,更多的则是害怕,不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吧?应该没有啊,一切都是按程序来的呀,没有什么纰漏啊。难不成是因为今天陪莎莎去吃饭而没有请假这件事吧?一念及此,刘芷伶便欲解释:“我……”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李老爷子打断她,笑得很是和善,两眼眯成一条缝。   “我……”刘芷伶一时没有弄清楚情况,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办。   “问你话呢!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工地负责人在一旁看着很是着急,这老爷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更难得的是连李子寒都陪着来了,你说这么关心这丫头,也是这丫头的福气,怎么跟傻子似的杵在那里!   “想来最近程工头,火气也太旺了吧,就这么对人家小姑娘撒火?”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吃惊得不得了,跟见着什么外星生物似的。   李子寒也顿时觉得不妥,看她委委屈屈站在那里那模样,他心疼,一听人训她,他生气。一时没有忍住,便替她打抱不平起来,现在想来的确过于鲁莽。而却又不怎么想掩饰,他似乎觉得在众人面前将自己和她说得暧昧亲近也是不错的,好像带点雀跃。   李老爷子是什么人,年纪虽然大了,可是精明仍在,立马就猜出了孙子的心思。他也乐不可支,他这孙子哪点都好,就是不近人情,一直以来,中意他的人也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很多,可是他偏偏对人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如今肯为这丫头说话,这可不是单纯地发善心那么简单的。虽然是有点快,现在年轻人不是都流行那个什么一见钟情嘛,那古代还是结婚当天才见面呢,不是也好好的嘛。再说这姑娘,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他还是很满意的。   那工地负责人听了瞬间转变脸色,极其狗腿地说:“李董,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心急了。刘小姐,对不起啊,我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太好,还请您不要计较啊,啊哈哈!”   见到这样的情景,刘芷伶有点蒙,方才那种谄媚的语气,在她家出事前,倒是常常听到,这断时间以来,她早就习惯了冷言冷语,一时之间,她也很难接受。   看她那傻傻呆愣的样子,老爷子咳嗽两声,用拐杖在李子寒脚边敲了敲:“你闹腾个什么劲儿,你不也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嘛!”李子寒没有开口反驳,刘芷伶听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哪有?我没有啊。”   老爷子听了更是哈哈大笑,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着笑着,李子寒看着刘芷伶在众人笑声中越发红起来的脸,嘴角也牵出若隐若现的弧度。她的脸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就像是盛夏时节上好的水蜜桃,咬一口,那么软那么甜,真的好想咬一口!待回过神来,李子寒心虚地低咳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似的!   “丫头,你多大啊?”   “十八。”   “这么小?”听到她年龄的那一刻,老爷子都吃了一惊,“怎么不读书啊?”   “家里败落了,没有钱读书了。”   “你父母也不想想办法,让你就在这里做这些?”老爷子似乎有点气愤,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因为钱的问题就不读书了,混在一个工地上干活!   “恩。”刘芷伶本想反驳的,不是这样的,我的父母对我很好的。可是她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总不能说自己是假自杀逃走的吧。   李子寒知道刘芷伶没有说实话,他在她回答时的眼睛中没有看到了“悲哀”两个字,却分分明看到了“伤心”两个字刻在黑黑亮亮的瞳孔上。他听到她年龄的时候也有些许吃惊,这么小。可是为什么在她的眼睛中盛满了那么多的悲伤?到底是什么会使得这个单纯干净的女孩子这么难过伤心?   现场先是一阵沉默,李子寒略微一想,说:“你考大学没有?”   “考了,但是因为没有钱没有去念。”   “那行,你就来公司做做文秘之类的工作吧。”   “啊?”刘芷伶很是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异常俊朗的男人,天上真的掉馅饼了吗?还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不愿意?”李子寒挑挑眉随即又皱了皱眉头,又开口说,“一个月3000够不够?”其实他还真是害怕她不去,但是她既然肯在这里工作,那就证明她很缺钱,他不知道她在这里一个月有多少工资,所以用了一个询问的语气。   刘芷伶倒吸了一口气,连忙答道:“好的,好的,够了!”岂止够了!她在这里也不过800块钱一个月,一下子涨了将近3倍多呀!   “那好,明天就开始来总公司上班!”李子寒颇为满意地笑笑。   “好!”刘芷伶答道,低下头,似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冲李子寒笑笑,“谢谢!”   老爷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精明的笑了,看来刚才故意表现出对那丫头家庭状况的愤怒及同情这一步没有走错啊!   番外 忆(三)   周围人对于李子寒今天的行为很是惊奇,传说李董年纪轻轻,却不近女色,一心以事业为重。不过,也有人说李董是有心爱的女人的,只是从来低调,不便透露。更有甚者说,李董不近女色,却近男色。但是今天看来,这李董好像对这个普通的小姑娘倒是挺上心的,不过谁又说得准呢,或许人家也只是玩玩而已,毕竟刘芷伶这样的家世和李子寒这样的身份地位,是无论如何都不登对的。虽说经常有什么“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说法,但那些终究也只是骗骗小女孩的童话而已,这个社会还真的是讲究“门当户对”这一说法的,更何况是李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干干净净,单单纯纯的小丫头。   可是刘芷伶此刻却是雀跃的,工资这么高,那么自己应该可以独立生活了吧,说不定节约一点的话,还可以接济一下程莎,她可是每个月都把她妈妈给的生活费透支使用。   “请问,刘小姐住在何处?”李子寒问着。   “哦,住在朋友家,在府城区那边。”   “府城区?”李子寒听了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说:“离公司很远,希望刘小姐明天不要迟到!”   刘芷伶连忙点点头。其实殊不知此时李子寒的心中也正在盘算着谋划着一些事,她在府城区,那么离公司还是挺远的,到时候自然有理由让她换个地方!一想到这些,李子寒的嘴角就莫名地上扬,心情因此变得极好。   李子寒走后,负责人随即上前,讪笑着说:“既然你明天就要去李董的公司上班,那今天就不用留下来了吧,这几个月的工资,我们也会马上结算给你的。”   刘芷伶笑笑,摸摸额前的齐刘海,点点头。倒是王姐把刘芷伶拉到一边,说:“丫头,你要去那么好的大公司工作,大姐也替你高兴!可是,你可得注意了,那个李董一看就不简单,你可得和他保持距离了,我看他刚才对你挺特别的。但是啊,这有钱公子哥的话,全是些甜言蜜语,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儿可爱听了,但是呀,那些话,全是鬼话,没一句真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王姐,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就怕你在外面吃亏呀!”   和工地上一些熟识的人打过招呼后,刘芷伶便回到了家。这几天程妈妈出差,只留下刘芷伶在家,再加今天是周末,程莎也会在家,刘芷伶自然也是要想程莎分享这个消息的。两人吃过饭,玩闹一会儿后便躺在床上聊起了天。   “芷伶,你后悔跟我来A市吗?”   “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莎莎,你知道吗?现在我虽然过得比以前辛苦一点,但是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这里没有那些人嘲笑的语气和鄙夷的眼神,在这里了就不用爸爸妈妈整天为了我低声下气地求别人借钱,他们不用干最累的活,他们甚至可以吃得好一点,一周兴许可以吃上三顿肉,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整天都靠面条度过。甚至在这里,我可以不用看到他,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程莎酝酿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她后悔了,她知道刘芷伶每天工作得有好辛苦。从前的千金大小姐,没有吃过一点苦头,却做着被尘土扬满全身的工作。有的时候,她来学校找她,还来不及换下衣服,学校的女生路过她,有的便会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她,每每刺得她眼睛疼。半响,她才说出一句话:“芷伶,要是真的很难过下去,我们还是回去吧。至少可以有个依靠啊。而且,曹笑轩他会帮你的!”   “不用的,莎莎,真的不用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再困难,我也会走下去的。”刘芷伶顿了顿继续说道,“莎莎,以后不要再提那人了吧,既然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又何必死抓住不放呢,我不想作践自己!”   最后一句听得程莎眼眶酸涩,她和曹笑轩的一切,她一路看过来的。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曹笑轩看向刘芷伶时眼里满满的爱意。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抛弃她,选择了易晴。他对易晴一向的冷淡是众所周知的,可是他还是选择了那样一个飞扬跋扈的女孩子,甚至是看着她欺负芷伶,一次比一次过分。   “对了,莎莎,我换工作了,明天会去LUY公司上班,工资是以前的好几倍呢。”   “LUY?天呐!芷伶,那可是李氏的总公司啊,老巢啊!据说选择员工要经过十多道程序考核呢,你怎么说进去就进去了?难道天上真的掉馅饼了?”程莎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侧身看着刘芷伶,满脸的不可思议。   “对呀,就这个馅饼还真被我接住了,咬上了一口。”刘芷伶笑笑,躲过程莎飘过来的一巴掌,正经地说到,“今天啊,我们那个工地的金主来了,就是李氏的李子寒和他的爷爷,那个爷爷很是和蔼,问了我的情况后,李子寒便问我有没有考过大学,然后就叫我去那里上班啊,做文秘工作。”   “听说李子寒从来都不近人情,这次怎么这么好心地帮你?”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因为他爷爷在旁边,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善良吧,老人家不是都喜欢这种吗?”   “恩,也对哦,不过,你可得事事小心一点呀!”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   “做文字写作方面一直是你的强项,虽然,你没有念大学,但是以你C市一中著名才女的水平,这点事应该不成问题吧。”   “又笑我了,快睡觉了,我明天还得早起去上班呢!”   “恩,晚安。”   “晚安。”   程莎直到死的那天对今天没有阻止刘芷伶而悔恨自责。如果,那天她不支持她去LUY工作,那么,刘芷伶不会遭到那之后的毁灭性的打击,不会那么轻易地就交出了自己的灵魂。可是这个世界就是那样现实,现实到残酷,总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番外 忆(四)   第二天,刘芷伶起了个大早,忙手忙脚地给程莎出门买好早餐,回来后,拿起包就冲出门,程莎在身后叫住她,让她吃了早饭再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折回来拿了一袋牛奶和一个面包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待赶到LUY楼下时,刘芷伶便看着一群群精英白领们打卡进入公司一阵犯愁。昨天李子寒只是口头上让她来这里上班,可是并没有正式通过人事部的程序,她今天自然拿不出证据来,那怎样才能进去了,就这样说了,保安会相信她吗?可是她真的不想放弃这份工作,丰厚的薪水真的很吸引人。她只有硬着头发,上前。   意料之中的,保安拦住了她,“小姐,请打卡!”   “对不起,我……”刘芷伶总觉得周围的人用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对不起,小姐,请打卡!”保安从来也没有见过她,自然是对她起了疑心,拦着不让她进。   刘芷伶无措地盯着地面,她脸皮自小就薄,此刻更是羞得通红,尴尬万分,周围的人甚至窃窃私语起来,“你看她啊,穿得跟一高中生似的,还想跑来LUY上班,她以为咱们公司是选秀公司啊?”“呵呵,可不是嘛,还真当自己美若天仙啊,清水出芙蓉啊!你看,黑眼圈那么重,也不知道化妆掩掩!”   刘芷伶听后,脸越来越红,算了吧,还是走吧。转身便向门边走去。一路上低着头,躲避着周围人的讥诮的眼光,果然,自己不是属于这里的,是自己太过天真了,把这个世界想得太过单纯。   快到门口的时候,撞到一个人。刘芷伶只是细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继续向前走。可是那人瞬间拉住她的手臂不准她离开,她抬头,看到李子寒冷着一张脸,站在面前。   “我……”刘芷伶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解释只是徒劳,便又停下,低下了头,看着脚尖。   李子寒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他一直想着她那红似水蜜桃的脸,倒是忘了向前台交代,应该是被拦下了,被那群人嘲笑了。一想到她刚才受到了羞辱,他就升起一团怒火。拉着她来到保安那里,刚才那群人早就吓得没有了声音。   “董……董事长?”   “你听清楚,她以后上班不用打卡,LUY,她可以任意出入任何地方!”李子寒冷冷地说到。   “是,是,知道了。”保安擦着汗回答。   李子寒转身,却看到刘芷伶嘴角残留的一点面包屑,手指曲起又张开,终究没忍住,抬手,用大拇指抹掉,开口却是温柔地出奇:“怎么这么贪吃啊?”刘芷伶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蓦然呆住,以前她喜欢吃零食,每次吃完,老是有碎屑残留在嘴角。那时候,也有一个人会温柔地用手背擦掉那些残留物。他总是笑得眉眼弯弯,满脸的幸福温柔,轻轻地笑她:“又没有人跟你抢,你急什么?留着下顿吃啊?”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能笑道他,刘芷伶,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他那样对待你,你不要再这么犯贱了好不好?   刘芷伶停顿的时间不长,瞬间就回过神来,把头低了下去。李子寒看着她留给他的有着优美弧度的颈项,皱起了眉头。她刚才的失神,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这是第二次了吧,第二次看见她满眼的伤痕。可是这次似乎又有些许的不同,里面好像掺杂了些许的自嘲。他对她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地事可以使得她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复杂的内心挣扎?抑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使得她陷入如此悲伤的境地。可是一想到,或许真的是因为一个人让她这般的难过,李子寒便觉得心里堵得慌,就这么一瞬间,李子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会是爱上了吧?一念及此,李子寒瞬间冷静下来,难道真的已经爱上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只见了两面而已,认识不过两天。李子寒总是不相信“一见钟情”这个词语,这次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败在这四个略显轻浮的字之下。   他从前什么事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唯独这一次,他面对她,总是做出自己都不能自已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喜欢那种脱离自己掌控预想的事,可是这一次,他想试一试,为了她,他愿意。   “怎么老是低头?”   “对不起。”刘芷伶只是抬起头来看看李子寒,瞬间又低下头去。   李子寒觉得好笑,这又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简单地问一句,她开口就一句“对不起”,像个做错了事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一样。看她这样,李子寒莫名的就变得心情大好,一丝促狭之意闪过双目,故意冷下脸来,“那你说你错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刘芷伶显得有点惊慌,她也只是随口地说一句“对不起”,谁知道他竟然真的要自己说错在哪里,她哪里知道她错在哪里!   一丝轻笑在头顶响起,钻入她的耳朵,摩擦着她的内耳道,酥酥的,痒痒的,又一路拂过她的心脏。她错愕地抬头,看见他嘴角噙着笑,“你到底知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她越发地慌乱起来,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只是局促地握紧手中的包。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干什么紧张成这个样子?”李子寒看她急成那样,也不再戏弄她,笑了出来。   “啊?”她似乎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睁着眼睛看着他,然后又低下头,低低地回答一句,“哦”。   “才说你不要低头,这怎么又低下了?”李子寒双手捧起她的头,让她与自己对视。她此刻穿着程莎的高跟鞋,只到他的肩窝处,她被他这样“挟持”着,不得不仰起头和他对视。他的眼神很干净,很澄澈,就像是一汪清泉,就好像……就好像是曹笑轩的眼神一样。   “我知道了。”一想到曹笑轩,刘芷伶垂下眸,淡淡的答道。   李子寒见她又流出那种不可抑制的悲伤,只得放开手,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吩咐到,“你跟我上来吧,你的办公地点在我的办公室外。”   刘芷伶只得乖乖地跟着李子寒进了电梯,留下大堂内的一片惊呼声。   “天呐,董事长居然对她笑了!”   “居然还对她那么亲密!她到底是谁呀?”   “他们居然谈了十分钟!董事长可是很少跟人交谈这么久的!”   “还帮她说话来着,你没看见刚才董事长训那个拦下她的保安吗?随意进出!这个特权够大啊!”   “她居然还跟着董事长进了专用电梯!”   …… …… ……   “都呆在这里干什么,不想上班了么?”李子寒秘书的声音传来,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   番外 忆(五)   从进电梯的那一刻,刘芷伶便充满了戒备,刚才李子寒对她的动作过于暧昧,刘芷伶虽然年龄小,但是自我保护的意识特别高。李子寒看着慢慢挪动步子,远离自己的刘芷伶,扬了扬眉,他李子寒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刘小姐。”李子寒站得笔直,并不看刘芷伶,只是盯着花纹繁复的电梯门,懒懒地叫着她。   “您叫我芷伶就可以了。”毕竟年龄小,十八岁的年纪,听见“小姐”两个字似乎不太习惯。   “好,”李子寒微微点头,而后拿出了公事化的声音,“今天没有迟到,还不错。”   “恩,知道了。”   李子寒听了再次觉得好笑,她真的是没有一点职场规则的概念,通常别人在回答上司的赞许时,一般会谦虚几句,又或者是说点表明自己会继续努力之类的豪言壮志。她却以一句与回应赞赏毫无关系的“我知道了”打断了他之后所有的话语,原来她不是不懂,她只是在抗拒。可是,好像已经晚了……李子寒没有再说话,双眼闪过强势精明的光,既然自己都决定改变自己的习惯而去迁就她,那么,就绝没有这么快就放弃的道理。   刘芷伶的工作很简单,无外乎就是整理一下文件,传递一下文件,虽说是文秘,可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经事做,每天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桌前。周围是清一色的男同事,刘芷伶自然不好意思开口同他们闲聊。李子寒工作起来倒是十分认真的,有几次听见他在办公室训人,她在外面听得腿软,他那样冷冰冰除了不容亲近之外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每每使得她一阵心惊,愈加害怕他。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大半月,刘芷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清闲,工资待遇也还不错。如果说刚来公司的时候,刘芷伶对李子寒还存在一点戒心的话,那么这点戒心在这段时间的安逸舒适中早就消磨得干干净净了。除了来的第一天,李子寒对自己有点暧昧的动作和话语之外,接下来的时间,李子寒对她则是完完全全的上司的样子,吩咐,交代,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刘芷伶终归还太小,并不知道一个人想要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该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对于李子寒,这点尤其简单。李子寒这一段时间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相反,他是时时刻刻地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有时办公累极了的时候,一抬头,透过那面玻璃墙,看见她趴在那里。用左手臂做枕,下巴抵上去,整颗小脑袋耷拉在上面,右手拿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看着看着,她似乎又觉得犯困,抬起头,看看周围,见没什么人,就趴在那里打个盹。每看到这些,李子寒唇角就漾出层层涟漪。有好几次,他看见她那颗小脑袋做贼似的坐看看右瞧瞧,便乐得一发不可收拾,右手拿着金色的钢笔一下一下敲着宽大的办公桌,左手按着额头,笑得不亦乐乎。等笑过之后,李子寒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夸张地笑过,也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每到这个时刻,李子寒就想要走出去,将她抱入怀中,想稀释的珍宝一样捧着,爱着。似乎有点等不及了呢?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她虽说放下了防备,可他这种迅速升起的浓烈爱恋可能还是会吓到她吧。   本来李子寒害怕吓到刘芷伶,打算一步一步慢慢来,这点耐心,他自信还是有点。可是有时候,人过于自信果然不是件好事。一周后,李子寒无意中看到一个男人居然送了一束花到刘芷伶的办公桌。有时候,甚至看她对那个人笑得甜蜜,李子寒顿时阴沉了脸。李子寒嫉妒到发狂,自己这段时间来,付出了十二分的温情,她却不温不火,原来是心不在他身上。怎么可以?他李子寒在商场混战这么久,深知一个道理,得不到就要用手段,过程怎样无所谓,重要的是结果得到了。一整天,LUY上下都感觉到了李董心情极其不佳,几个主管进去汇报工作,均是垂着头出来。刘芷伶也很好奇,究竟会是什么事惹得平时情绪鲜少外露的李子寒发如此大的脾气?结果,临下班时,李子寒突然按下内线,将刘芷伶叫进了办公室。   “这些文件抱去按业务涉及的对象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明早一早有用。”李子寒头也没有抬。   “可是……”刘芷伶有点局促不安,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六点就要下班了,这么多的文件在半个小时之内是绝对不可能整理好的。   “怎么?要加班,对吧?”李子寒抬起头来看看她。   “不是……我……”刘芷伶后退一步,于情于理,她似乎都应该留下来加班,于理,这是她的工作,那么,工作没有完成,是应该留下的,于情,她能来这里工作,并且拿这么丰厚的薪水,全是因为李子寒,那么,为他做点这种小事,权当报恩。只是刘芷伶也是有苦衷的。她住在府城区,可是公司在市区里,距离府城区,就算是打车,也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等到整理完文件,公车早就下班了,而打车又太贵,她舍不得,同时,府城区实在是有点偏远,大多数的的士都是不愿意去那边的。   “公司有规定,加班可以拿额外的加班薪水的,但是一旦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完成工作,会扣去相应的工资的。”李子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却又害怕刘芷伶看见了,只得再次快速地低下头。   “好,我知道了。”刘芷伶转身矛盾纠结地走出来董事长办公室。   李子寒在办公室里却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他是故意这么做的,那天在工地上他问了刘芷伶住在哪里,如今他又吃准了刘芷伶很需要钱的弱点,逼得她答应加班,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亲爱的,你这次真的逃不掉了!”   刘芷伶给程莎打了个电话,说今天要加班,可能只得留宿办公室了,叫她自己出去吃晚饭,不用等她了。程莎隐隐有些担心,但又觉得这是她工作上的事,她也不便干涉,再说了,最近她和颜可南的事情也使得头疼不已,哪有多余时间管其他事。最后,程莎只是简单地嘱咐了她几句,便挂了电话。   李子寒看着外间埋头整理文件的刘芷伶,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番外 忆(六)   当晚八点,刘芷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的胃口一向不太好,中午吃得不多,本想着晚上和程莎出去吃点自己喜欢的,补充一下。谁知道,居然留在办公室里,此时看着眼前的成堆的文件,也顾不上肚子饿得直叫,只想早点整理完,好早点回家。蓦然地,刘芷伶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只见李子寒的特助拎着外卖走进李子寒的办公室。刘芷伶也是诧异的,先前一直埋头整理文件,没有回转身看,原来李子寒也在加班。不过,老板怎么可能跟他们这种普通职员相比,加班也是有酒店的外卖送来的,刘芷伶只是撇撇嘴,无奈地笑笑又埋头于大堆文件中。   过了几分钟,特助便从办公室出来,笑容有点奇怪,带着点暧昧的意味,对刘芷伶礼貌地说道:“董事长让你进去一下。”   刘芷伶有点疑惑,却还是点点头,走进办公室。李子寒第一句话便把刘芷伶吓了一跳。   “吃晚饭没有?”   “啊?哦,还没有,马上就整理完了,您放心吧。”   “正好我也没吃,坐下吧,一起吃了。”李子寒挑挑眉,说的云淡风轻。   刘芷伶站在原地没有动。开什么玩笑!哪有员工加班还有老板请客吃饭的?刘芷伶顿时加强警戒,笑容消失,戒备地看着李子寒,嘴上依然礼貌谦虚,“不用了,董事长,我还是加班后回家去吃吧,我姐姐还在家等着我呢。”   李子寒玩味地看着她,继而以玩笑的声音开口:“哦?是吗?可是据我所知,刘小姐不是A市人呢,还真是奇怪呢,居然会查不到刘小姐的所有资料,就连公安局的户籍科都说查无此人呢。”   刘芷伶一惊,他在调查她!如果他找出了她的身世,那么父母就会知道所有真相,之前所有的忍耐和努力都白费了!慢慢地,又觉得愤怒,他凭什么调查她!他给她工作,她很感激,可是,他竟然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这算什么!   “你……董事长,请问这是公司的惯例吗?每个员工都要接受这样的户籍调查?”李志玲想要努力地装得平静,手指死命地抓着衣角,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李子寒,隔着那一张宽阔的办公室,第一次觉得那个男人很可怕,好似他从前给她的温和清淡的印象全是假的。   “不是!”李子寒答得很干脆,刘芷伶也没有料得他会这么干净利落地承认,也是一怔。李子寒依然嘴角含笑,“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那么,我想请问董事长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因为对我的不信任,那么我走就是了,又何必这般逼着我离开?”   “走?呵呵,这话还真有趣,”李子寒站起身来,踱步至刘芷伶身旁,“你认为你还走得掉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芷伶大惊。   “宝贝,你乖,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去死!”   李子寒听了刘芷伶的咒骂依然不生气,只是微微跳了一下眉,直接忽略掉她的怒气,“这里有串钥匙,你今晚上就去那里住下吧,离公司也近。”   刘芷伶抬手拍掉他递钥匙伸出的手,那只手干净白皙,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却做着这世上最肮脏的威胁。   “不要是么?你有个朋友叫程莎对不对?还在A市念书吧?”李子寒状似不经意地说到。   “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什么程莎!”刘芷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件事绝对不可以把莎莎牵扯进来,自己欠她的已经够多了,她不想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   “是吗?程莎和你可是同时从S省的W市同时过来的呢?说不定我再W市查查,兴许能够找出一点关于你的身世来,毕竟,有句话,叫做‘功夫不负苦心人’,你说好不好?”   刘芷伶死咬着下嘴唇,拼命不让泪掉下来,全身都在发抖。   “好了,你乖,我绝对不会让你难过的,不要怕了,听话,住去那里。”李子寒也察觉到她的隐忍和害怕,微微有些心疼,走过去,柔柔她的头发,她却惊恐地闪身避开。李子寒更加不悦,伸出手想要搂她入怀,她急急避开,连忙跑出办公室,眼泪碎了一地。   李子寒立在原地,良久,心痛?看着她落泪的瞬间,是心痛了。可是还是不后悔的,只要她呆在他身边,那么他就有自信让她开开心心,幸福地过日子。一想到“过日子”这三个字,李子寒又是一惊,过日子,过日子,他在心里满满地默念这三个,真的想要一个家,家里有她……   刘芷伶一路哭着奔出大楼,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从小,只要有事,爸妈就会帮着解决,后来,曹笑轩开始帮她解决,跟着程莎出来后,便是程莎和程妈妈帮着解决。她深知刚才李子寒说的话绝不是开玩笑,可是自己才十八岁,十八岁的年龄却要将青春埋葬在一个男人可耻肮脏的欲望占有中!当初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遇见他!笑轩,笑轩,你说过会永远照顾我的,可是你把我弄丢了,还要怎么照顾我?   刘芷伶慢慢地沿着马路走,真的没有理由在坚持下去了,人活着为什么要这么累啊?好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一个人,孤独,寂静地走下去,没有曹笑轩,没有程莎,没有李子寒,所有的所有都是虚无,最好连自己的灵魂也没有,这样没有一丝牵挂地走向生命地衰竭。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竹西河,桥上还有小孩子在奔跑玩耍,所有的场景都那么温馨甜蜜,但是这些都不属于她,她只是一尾在干涸的河床上静静等待死亡的鱼,无法挣扎,只能静静等待。李子寒,一想到这个名字,除了害怕,便是无尽的恨。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下,黑暗里,一个女孩子的恨在静静地开花,慢慢地绽放,枝叶盘旋,缠绕心底,伤痕累累,布满眼底。   番外 忆(七)   那晚,李子寒不放心,让人找到刘芷伶,只是暗中派人跟踪她,不敢上前惊扰她。回来的人说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走了很久,然后在竹西河大桥上停顿了很久,再走了很久的路回了家,当然,期间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李子寒又开始皱起眉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去酒橱取出一瓶酒,倒入玻璃杯中,一口饮下。Tequila,龙舌兰酒,产于墨西哥,使用龙舌兰草的心为原料所制造出,属蒸馏酒一类。是墨西哥的特产,被称为墨西哥的灵魂。墨西哥那个奔放的国度,有种别样的风情,就好像是她。明明有种温暖热情的笑容,却在今晚渗出如此深得恨意和决绝,就像是这个风情万众的国家可以产出如此烈性的酒一样。   李子寒从来没有爱过,他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他固执地认为,只要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那便是爱。所以,在他看来,这场迅猛的爱恋中,错的始终是刘芷伶,既然他有能力让她得到这时间最好的东西,他乐意给她,可是她竟然毫不领情。可是,李子寒不知道的是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那从来都是两个人的风花雪月,执手千年。   第二天出乎李子寒的预料,刘芷伶还是按部就班地来上班。车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她,提着包,抬头看看天,深吸一口气,走进公司,等电梯,然后上楼。他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切,诡异般地笑了。前排司机一动也不敢动,到了公司,董事长竟然不下车,就默默地坐在车里看着公司,还浮起那么阴沉的笑,他自然是胆战心惊。   “很好,她竟然还敢来上班,她真的这么缺钱还是真的很在意她那个朋友?”李子寒很是疑惑,那个朋友对她真的这么重要吗?不过,这个问题在一年后,他便得到了答案,以一种痛苦至极,害怕至极的方式。他的确派人查了她的身世,没有关于她家人的一点信息,只找到了她的一个朋友,名叫程莎,在A市念大学。同时据说那人跟言其公司的太子爷颜可南走得很近。再深入一调查,原来,刘芷伶当初是跟着程莎一起来的A市,可是,之前的一切,所有人都无从得知,只是听程莎对外说刘芷伶是她的一个远方表妹。后来再到W市去调查,户籍管理处系统显示的是没有一个叫做刘芷伶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无从得知,本来是要到程莎曾经就读的学校再找找线索的,奈何那所学校说所有的学生档案都在高考后给了学生,而当初那一届的老师现在都公费出去考察学习去了,一时也赶不回来。他对她的所有过往知晓的也只有这么一点。   “好像真的应该查清楚她的所有”李子寒在心里默默地想。   其实,刘芷伶今早也是挣扎了许久才决定来上班的。既然迟早要离开,那么,多做几天至少可以多得一点薪水。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断然不敢做出什么来,那么,她也能忍着工作,那么,一下班就奔回家,他更是奈她不何。昨晚回去之后,程莎看她红肿的眼,问她出什么事了,她只是说沙子进了眼睛,疼的。程莎毕竟已经成年,这样的谎话,她怎么会相信。不停地追问之下,她只得推说是想家了。这样一个无可奈何的理由却毫无破绽,她想家了,里面真实的成分也很浓郁。是真的想了,在最困难的时间里,只有家能够带给她一丝生活的勇气,一丝挣扎的力量。程莎抿着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歪头靠着她的肩膀,幽幽地开口说:“芷伶,你有没有想过当妈妈会是什么感觉?”她摇头,程莎笑笑说,“那就是你想家的感觉。就好像你知道总有人会在那个叫做‘家’的小屋里坚定地等着你,给你这世上最温暖的怀抱和最纯真的依赖。”这样的程莎有点不正常,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伤感的她,平日里她总是一脸笑嘻嘻,大着嗓门叫她的名字,而今天这般温婉的程莎是她第一次见到。刘芷伶隐约觉得似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却又毫无头绪,这个夜晚发生得所有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或许只是李子寒的话让她过于神经质了吧。   李子寒到达办公室时,正看见刘芷伶正在为他泡茶。他走过去,站在她背后,抿着唇看她。她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放茶叶的手稍微一滞,而后,便是不住地细微颤抖。他冷冷地看着她发抖的双手,低沉地开口:“我有那么恐怖吗?你用得着那么怕我吗?”   刘芷伶死抿着唇,不开口,亦不点头或摇头,只是静静地泡完茶,走出了办公室。李子寒看着她随手带上的门,今天她好像没了干净的眼神,甜美的笑容。   刘芷伶坐在外间麻木地着整理着昨晚没有整理完的文件。她努力地想要抑制住心中翻滚的厌恶和害怕,可是还是无法成功地忽视那样的感觉,尤其在李子寒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他特有的气场让这样的感官不断地放大。她甚至清楚地感觉到身上每个毛孔都在不断地收缩,以此来抗争接受他独有的冷峻气息。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她一想起他以玩味的语气问她是不是有个叫程莎的朋友时,那无言的威胁让她浑身就止不住的颤抖。她绝对不能让莎莎出事,就算是死也不可以!   一个上午过来,刘芷伶稍微有所放松戒备,李子寒没有找她的麻烦,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这让她怀疑昨晚的事情仿佛只是他戏弄她的一个小游戏而已。中午的时候,刘芷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公司食堂吃午饭,特助小陈拦住她,递给她一个盒子,说是李董给她买的外卖午餐,刘芷伶不肯收,助理尴尬地站在那里,给她她不接,拿回去又没法跟李子寒交代。他也明白虽然刘芷伶没来几天,但是他也看得出李子寒对刘芷伶很不一般,由此,他也明白刘芷伶也是他惹不起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最终还是助理败下阵来,拎着外卖盒子返回办公室里面向李子寒复命去了。   李子寒看着助理一脸无奈地站在办公室中央,眉头皱了一下,抿着唇不言语。李子寒没有发话,助理也不敢离开,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她真的不明白,按平常的惯例来说,李子寒对刘芷伶已经很好了。有这样一个长相英俊,事业如火中天,家世又特别好的男人示爱有什么不好,其他的女人,谁不是望穿秋水地等着李子寒,不要说是李子寒主动,就算是他只是勾勾手指,也会有不计其数的女人尖叫着扑上去。可是为什么独独这刘芷伶不领情呢?   “她去了哪里?”李子寒打破了沉默,问出后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接着继续问,“去公司的餐厅了?”   “是的。”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董事长,那这……”助理尴尬地摇摇手中的餐盒。   “放到她的办公桌上。”   “是。”   助理退出后,将外卖盒子放在刘芷伶的桌子上。刘芷伶一回办公室就看见了,对着餐盒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趁大家都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拿出去扔掉。她本是想还给李子寒的,可是一想到进去办公室会遇到他,她就忍不住打起寒战来,想来想去也只有扔掉。刚走到垃圾箱旁抬起手,就看见李子寒站在旁边看着她。刘芷伶一惊,手中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李子寒看着她想要扔掉餐盒的动作,怒火中烧,大步走过去,死死地盯着她。刘芷伶看着李子寒愤怒的眼神,一阵恐怖排山倒海地袭来。她张张嘴,想要解释,可是又觉得解释也是徒劳。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他威胁她,她恨他,那么就这么让他在愤怒中一点点消磨耐心直至对自己失去信心不是很好吗?刘芷伶白了李子寒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可是手中的东西还没有扔出去,李子寒一个巴掌就拍来了。   刘芷伶看着迅速红肿起来的手以及满地的狼藉,泪水瞬间上涌。   “你就这么想扔掉?你就这么见不得我?是不是?”李子寒冷冷得开口。   刘芷伶死咬着唇没有回答,她不是不敢回答,她只是害怕自己一开口,泪水就会冲破堤坝。就好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闭着嘴忍着泪,可是别人一问事情缘由,自己一回答,泪水就“哗哗”地往外冲。   “说!”李子寒第一次对她失去了耐心,朝着刘芷伶吼了起来。   “是!”刘芷伶抬起头,任泪水冲刷,黑白分明的眼里刻着重重的恨意,“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所以,连带着你送的所有东西,我都很厌恶!可是我能怎么办?我需要这份工作,我需要钱,我不能只靠程妈妈和莎莎养活!我连自己都好厌恶,我明明那么恨你,可是我还是逼着自己留在这里苟延残喘。我觉得自己好恶心,就好像在清醒地看着自己沉陷在泥潭里,所有的污秽都粘在我身上,好脏的!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折磨我?无论你怎么做都好,我只是求你不要去找莎莎的麻烦,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她了,求求你不要害我姐姐!”   番外 忆(八)   李子寒只是看着她狂奔的眼泪,一言不发。心疼了,真的心疼了。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把她套牢在身边,不管用什么手段,那结果总是好的,至少他可以给她这世上她所想的所有东西。看到她流泪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这次他错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将意愿强加在她身上。他甚至一直都在心底里以为她会喜欢上自己的。他从来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恨他的。他这一个月到底做了什么?他让一个单纯干净的女孩子,甚至上心理上都可以称为未成年的孩子瓦解了自以为的坚强。   李子寒伸手伸手想要抹掉刘芷伶脸上的泪水,刘芷伶却是一缩,想要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怯怯地看着他。李子寒嘲弄式地笑笑,“这一次,是我的错,对不起。”   刘芷伶隔着朦胧的泪眼看着李子寒,诧异于他此刻的温柔。她所见到的李子寒从来都是冷漠强势的,像此刻这般温柔的语气,温柔的眼神,她从未见过。   李子寒深深地看了刘芷伶一会便转身去了办公室,至此,刘芷伶也开始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本以为此生再无交集,谁知命运的漩涡却在时间里悄悄地隐藏了起来,在最适当的时间里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从此,他们开始了逆转的命运。   一年多以后的某一天,刘芷伶被程莎一个电话召了回去,电话里程莎也不说是什么事,只是一直哭。刘芷伶担心得不行,请了假便往家里赶。这几天程妈妈出差,家里一直都只有她和程莎两个人。其实这段时间她多少也察觉出了程莎有一点不对劲,可是她一直都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平时在公司,而程莎也是在学校,两人除了偶尔的吃饭时间,并不常见面。程莎的事情,她自然也不清楚。   “莎莎?怎么了?”刘芷伶一进门便看见程莎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的样子。脱了鞋,走进去,她依着她坐下。   “芷伶……”   “恩?”   “我……”程莎停了下来,看着她又没有说下去,这下,刘芷伶是真的急了。拉过程莎的手就急急地逼问。   “我怀孕了。”   “你……”刘芷伶一瞬间就懵了,怀孕了?莎莎怀孕了?怎么可能,才二十岁呀!她还在学校念书,怎么会……刘芷伶尽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   “谁的?”   “颜可南的。”程莎无力地掀掀眼皮,她想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嘴角的弧度愈发地向下,索性放弃,任无助和惶恐来袭,“芷伶,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颜可南,刘芷伶是见过几面的,不过,她对他的印象也仅仅局限于他是程莎的男朋友。既然孩子是颜可南的,那么他自然应该承担起所有的后果。   “颜可南怎么说的?”她伸手轻轻地拨开程莎额前的碎发,叹了口气。   “芷伶……”程莎的眼泪瞬间决堤,“他不要,他不要!”   程莎的抽泣声像一条蘸了盐水的鞭子,打在她心上,阵阵地疼,“不要就不要吧,你现在还是学生,当然不可能生出一个孩子来呀。”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仅不要孩子了,他也不要我了!你知道吗?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程莎放声痛哭起来,坚持了那么久的爱恋,最终还是失去了。她以为他可以改变的,她以为他会是多年后与自己执手千年的人,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而已。痴人说梦,真的是痴人!   程莎的话一出口,刘芷伶电光火石间就想到了两年以前,那时,她还没有离家,彼时,她还可以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欢笑,那年,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可是后来家中突发事故,家道中落,父母整日为钱焦头烂额,她以为再苦再困难,总有他在身边陪着,想到这就满心甜蜜,连心中的苦闷也消散不少。就在那年,他却让她成为了整个夏天最大的笑话。他说,刘芷伶,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一句话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她用了好长的时间来消化他这句话,从来,都没有……真的是从来都没有?那么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她不死心,她天天都在等在他跑过来,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浅笑着说:“丫头,我逗你玩呢”。   一周,整整一周,他没有出现,她实在忍不住,跑去找了他。他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不耐烦地挥挥手,用更加不耐烦的语气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笑轩,你那是什么意思啊?你怎么会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呀?”她说出来十几年来脸皮最厚的一句话,尾音刚落,脸颊就被染红,如此时天边的残阳。   “你怎么这么烦啊!你以为你谁呀?我凭什么要喜欢你呀?”他看着她只是嗤笑了一声。简简单单的一个发音,却将她所有的骄傲与尊严践踏在脚下。   刘芷伶直到那一刻才认清一个事实,他不要自己了,真的不要自己了。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任他逗弄,调笑。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所有的纯真,自尊,骄傲以及单纯的爱恋之心在他眼里都一文不值,只是供他闲暇时调剂心情的廉价品而已。现在他失去兴趣了,他自然就不屑地扔掉了,那她这个跳梁小丑也该谢幕了。   一阵电话铃响起,打断了刘芷伶的思路,她拍拍程莎的手,慢慢地说:“我先接电话,你等等。”   几分钟之后,刘芷伶铁青着脸站在程莎面前,程莎依然哭泣不止。刘芷伶却觉得难以开口,这样的时刻到底要怎么对她说呢?   莎莎,你的妈妈出事故了。或者说,莎莎,程妈妈她可能不太好。她实在开不了口,看着程莎那样的悲伤的脸,她实在是无法告诉她刚才那个电话的内容。这是刘芷伶第一次直面亲近的人的死亡。从接电话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那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不复存在了呢?就好像是昨天两人还在一起吃饭谈笑一样,一天的时间竟然可以让一个生命陨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死亡到底是什么?为何死亡带给人的全是恐惧和黑暗?   思量了几秒钟,刘芷伶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程莎,她是程妈妈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知道自己妈妈的任何消息,包括死亡。   “莎莎……”叫出口,刘芷伶才察觉出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害怕与悲痛,程莎抬起头看她,“你妈妈她……她好像出车祸,抢救无效,死亡了!”   程莎只是愣了一会儿,吞吞唾沫,直视刘芷伶的眼睛,“什么叫好像?”   刘芷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模棱两可的词语,就好像她潜意识里总是觉得程妈妈没有死,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天亮了,人醒来,就什么也没有变化,这一切噩耗都随着梦醒而化作一缕烟弥散。   “刘芷伶!”程莎第一次如此愤怒地叫出刘芷伶的全名,甚至让她觉得程莎在咆哮,“我妈妈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这么恶毒地诅咒她!你滚!这是我的家,我妈妈的地方,你滚!”   看着程莎竭斯底里地怒吼,刘芷伶突然想起,是不是当初得知自己死掉的消息时,父母也是这样一副悲痛欲绝,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上前攫住程莎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没有骗你!是真的,程妈妈她……”话还没有说完,刘芷伶便感觉左边脸火辣辣地疼,程莎站在对面,眼里噙着泪,手高高地扬起。   “你胡说!我妈妈才不会!我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她才不会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的!你滚!你这么恶毒诅咒我妈妈的人!你滚!”   “莎莎,你在家里冷静一下,不要乱跑,我现在先去阿姨的公司看看,那边叫过去处理一些后事。”刘芷伶故意忽略掉脸上的红肿和钻心的痛,刚迈出了两步,便觉得无法前进。程莎在后面死死地拉住她。   “不要去,不要去,你一去,妈妈就真的不在了!”程莎脸上早已泪痕交错,泪水不断,“芷伶,求求你不要去!妈妈不在了,就只有你了,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求求你,芷伶,求求你……”   刘芷伶看着程莎乞求,无助的眼神,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大声痛哭起来。安静的客厅里,盘旋着悲痛的哭喊。两个女孩子,一个十九岁,一个二十岁,紧紧地拥在一起,用眼泪释放出内心的无望。亲人的逝去,留下的从来都不是一时的错愕和伤心,却是后人一生的遗憾,悔恨以及无助。死亡带给这两个曾经活泼,朝气蓬勃的女孩子这一生的铭记。对死亡的恐惧使得两个女孩子有如黑暗里陷在冰窟里遥望广阔天空的两个孩子,一望无际,没有尽头的黑暗,没有尽头的苦难,没有尽头的惶恐,没有尽头的无助以及没有尽头的悲伤……   番外 忆(九)   由于程妈妈和程爸爸早就离了婚,而程妈妈娘家这边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亲戚,刘芷伶便和程莎一起料理了后事。事后,得到的赔偿也不过区区几万元,算是公司的赔偿。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之后,两人坐在空旷的客厅沙发上,一阵悲戚之感。   刘芷伶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莎莎,孩子怎么办?”   程莎轻轻将手放在肚子上,那里还不太显,基本上看不出。饶是这样,孩子也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肚子大起来,到底要怎样向外界解释这个孩子的存在。颜可南那边,基本上可以死心了。   其实刘芷伶背着程莎找过一次颜可南,那时候,他怀里抱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子。那女孩子靠在他怀里,挑衅轻蔑地看着刘芷伶,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颜少,她是谁呀?不会又是你的桃花债吧?”   颜可南低头吻吻那女孩子的唇角,笑得轻松:“她?我怎么会惹这种桃花债?跟一清汤挂面似的!”说完,那女孩子便“咯咯”地笑个不停。刘芷伶生来脸皮就薄,被两人这样明目张胆地一笑,脸更是红得不可思议,只得低下头,咬着嘴唇。她明白,现在不说,以后想要见颜可南的机会就很少了。今天也是趁颜可南爸爸的公司周年庆的酒会假装老板的秘书混进来的。   “颜可南,程莎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孩子?什么孩子?”   “你不知道吗?程莎她怀了你的……”刘芷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颜可南打断了。   “你们怎么就确定是我的了?不就是做了我几个月的女朋友嘛,就跑来说怀了我的孩子。我这么多女人,岂不是人人都要跑过来说怀了我的孩子了?”颜可南摊摊手,笑得不可一世。仿佛他那些风流债是他骄傲的资本。   “你什么意思?”刘芷伶的眼神蓦然冷了下来。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算了,他想要分手,她也可以想办法让程莎接受,可是他竟然用莎莎的忠贞自尊来搪塞他的冲动之后的不负责任。   “你们不就是为了钱嘛!”颜可南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拿去。”一扬手,一沓钱便甩到了她脸上。   周围人纷纷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富家公子拿钱赶走贫家女友的戏码,他们是百看不厌的,刘芷伶站在那里,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泪没有流下。是真的累了,再也不想哭了,这段时间总是流泪,结果却又发现流泪之后,现实还是那样,什么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微薄力量又有什么资格去抗衡命运带来的灾难呢?   颜可南的脸色骤然变化,恭恭敬敬地朝着刘芷伶背对的方向叫了一声“爸”,颜父没有理会颜可南,而是满脸堆笑地对旁边的年轻人谄媚地说:“李董,今天大驾光临,使得我们颜氏蓬荜生辉。”   李子寒点点头,大步向前,走到刘芷伶旁边,刘芷伶亦是抬头回望他。眼中泪光闪闪,极力地忍着,下嘴唇已经被咬得泛白。李子寒一阵心疼,终究没有忍住,伸手搂她入怀,她固执地抬起头,依然用那样倔强的泪眼看着李子寒。李子寒看得越发心疼,不顾在场人的脸色和抽气声,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按在怀抱中。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手指死死地抓住他的衬衫,他拍拍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哄,“乖,我们先出去!”说完,牵起刘芷伶的手走出了大厅,一路到达停车场,李子寒带着刘芷伶坐进了他那辆黑色大气的劳斯莱斯200EX古斯特里。   直到坐进去的那一刻,李子寒才敢对她说一句“不要哭”。不要哭,这也是世上最无力的一句话,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她,他甚至在看到她受到羞辱时产生了慌乱,一朵小百合般纯净的她要怎么样在众人戏谑嘲弄的笑声中挺立起高傲的身姿?   “不会!我哭了,莎莎怎么办?”她果真只是喘着粗气,努力止住泪水。   他真的很好奇,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怎么值得她这般为她?一次次地为她受到威胁,一次次地为她受到羞辱,却还是能够淡淡地说;“我哭了,莎莎怎么办”。   李子寒看看她,不再说话,刘芷伶只觉尴尬,想要下车离开,却又觉得不妥,只得讷讷地说:“李董,谢谢你。”   李子寒只是点点头,身子向后倾,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良久,开口问:“那个程莎,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   刘芷伶只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凉凉地一笑,“我没有亲人了。”   李子寒只是眉头一皱,没有开口,亦没有睁开眼。他明白的,她没有亲人了,那么她就只有程莎了。也许,对她来说,程莎便是她的信仰,是她的依靠,是唯一一个让她感觉有家的人。可是,她不知道,只要她愿意,他也是愿意给她一个“家”的。   后来,刘芷伶拒绝了李子寒送她回家的要求,独自一个人走回了家。她好像是十分喜欢走路,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是习惯在难过的时候走路,好像那种从小腿和脚底传来的酸痛感,可以抚平她急躁苍凉的心。走在路上的时候,刘芷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让程莎把孩子生下来,颜可南不要,那么她们要他,她们养他。她们已经经历了一场死亡带来的狂风暴雨,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次踏入那块黑暗的禁忌地。   到家后,程莎已经在开始准备晚饭了。从前的两人是一点家务活也不会,但是,程妈妈走后,两人不得不学会做家务。本来程莎还要去上学,再加上怀着孩子,做起家务来的确不太方便,可是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存款了。料理完后事后,剩余的钱也只有一万左右,可是程莎马上就要交学费了,而刘芷伶一月三千的工资在A市这个物价水平较高的地方,也仅仅是够两人勉强度过一个月而已。一般时间来说,只要刘芷伶下班回家,就断然不会让程莎做家务。   “莎莎,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刘芷伶脱下外套,将衣袖挽起来,拉开程莎,准备结过她手里的菜刀。   “恩,好,那我帮你洗菜吧。”程莎点点头,放下刀。   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从那日得知程妈妈去世后,程莎便沉默得可怕。那一巴掌,在刘芷伶看来,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失去了至亲,暂且不说是被伤痛冲昏了头脑,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行为。但说是一个还未经世事的人在听人说自己前几天还好好的母亲出车祸死亡,也会觉得那是一种恶意的诅咒,从而大发雷霆。   其实,在程莎看来,那一巴掌真的太狠了,她知道刘芷伶从前的过往,知道她从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至极。却因为一句实话而承受了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巴掌,那几天看着她红肿的脸总是惊心的。想要关心一下,又觉得十分尴尬,连带着现在两人现在相处的气氛也变得沉默,尴尬起来。   “芷伶……”程莎踟蹰了半天,还是率先开了口。   “恩?”刘芷伶继续切着菜,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那天,我太冲动了,你不要介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是……”程莎越说越着急,一时之间,也难以组织起语言,眼圈也开始红了起来。   “莎莎,没事的,我能理解的,好了,不要哭了,对孩子不好。”刘芷伶见状,连忙放下刀,轻哄起她来。   一说到孩子,程莎的眼神又黯了几分,“他爸爸都不要他了,长得丑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摸摸肚子,轻轻地说。   “胡说!我是铁定要做他干妈的,你可别说他丑啊!没有爸爸算什么,他可有两个妈妈爱着,疼着呢。”刘芷伶故意板着脸,假装生气,逗得程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程莎没有看见的是刘芷伶的四根手指紧握在手心,大拇指死命地按在曲起的食指上,指甲嵌进肉里,留下深深的半月痕迹。她怎么敢告诉她,颜可南不仅不要孩子,甚至说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扶着程莎在沙发上坐下,程莎拉起刘芷伶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你摸摸,摸摸看,你能感觉到吗?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奇妙,一个小小的生命就在这里面孕育成长。”   刘芷伶试探着轻轻地抚摸着程莎的肚子,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觉。一个新的鲜活的生命的出现总是叫这世间的人兴奋。而此刻,她手下,正有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发芽,生长。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有软软的小手,亮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可能会很淘气,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定会很乖巧。一想到这些,刘芷伶就觉得一阵兴奋。真的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大半月以来,两人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一切源于那个悄悄成长的小生命。   番外 忆(十)   刘芷伶收回摸着程莎的肚子的手,淡淡地问道:“莎莎,怎么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了?”   “芷伶,以前除了妈妈,我就没有亲人了。现在,虽然你在我身边,可是我还是想要为妈妈留下点延续的。因为妈妈和爸爸离婚了,爸爸从来都不管我的死活,虽然妈妈从来没有提过叫我改姓,但是总是叫我‘冯家的程丫头’。每次她这样我就知道的,她还是希望我成为她这一生的传承和延续的,所以,我也想要给她生一个‘程家的颜丫头’。至少有那么一天,我不会遗憾和不舍。”   刘芷伶很奇怪一向大大咧咧的程莎怎么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直到程莎在言言一岁的时候撒手人寰,她在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时候,程莎就已经有了打算。她只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对于自杀的执念可以持续那么久,在一年多之后,仍然清晰深刻得恍如现今。   “莎莎……”刘芷伶开始哽咽起来,她在大脑里组织了良久的词汇,才勉勉强强拼出一句话,“我们一起养他。”   接下来的日子,程莎便办理了休学手续,呆在家里安心的养胎。程莎的妊娠反应很厉害,吃了吐,吐了又吃,刘芷伶每天除了料理她的饮食外,还得给她逐渐肿起来的双脚按摩揉捏。每天来回奔波于公司和家里之间,刘芷伶日渐消瘦。   有时候,程莎也会开玩笑似的对刘芷伶说找个依靠之类的,刘芷伶每次都以年龄还太小为由堵住程莎的嘴。其实不是没有,公司里是以男同事居多的,虽然当初李子寒的暧昧态度使得很多人对她望而却步,可接下来,李子寒的态度又开始冷冷淡淡的。自然向她表达爱慕的也多了起来。但是只要他们稍微对她表示一点好感,刘芷伶眼前就会晃过曹笑轩那张脸,淡淡的笑容,干净澄澈的眼神。刘芷伶明白,自己这一生早已经被曹笑轩打上了烙印,无论怎样都抹不掉。自己就好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一样,即使钉住她的人不在身边,她也丝毫不敢动弹。因为知道挣扎也是徒劳,索性放弃。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九个月后,程莎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取名颜言。从程莎怀上孩子开始到她生下颜言,颜可南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刘芷伶想想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程莎在看见他的时候出现情绪波动。但是,最后,程莎还是固执地让孩子姓颜,而“程家的颜丫头”也成为了现实。   小颜言刚出生的时候,刘芷伶和程莎都沉浸在迎来新生命的喜悦之后,但是随即而来的问题,让两人又陷入了困境。颜言生下来并不太健康。刘芷伶依然记得那个下午医生来到病房,告诉她们,颜言患有先天性哮喘病。程莎听后,便是一阵痛哭,在程妈妈这件事之后,程莎变变得异常坚强,很少流泪。而今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冲破刘芷伶的耳膜,直达心脏深处,引起悲戚共鸣。   刘芷伶忍住泪水,问医生应该怎么治疗。医生在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后,抛下两个概念,“微型生物磁环穴位植入”和”治疗性的基因疫苗穴位介入“的综合治疗方法。刘芷伶听不懂,只得让医生用最有效的方法治疗。   “这就是最有效的方法,临床上的反响特别好。”   “那好,就按这个方法治疗吧。”   “好,医院方面会开始安排治疗的,也请你们家属准备好治疗的费用。”   “大概需要多少钱?”   “初期治疗大概需要八万左右,而加上后期的疗养也要十七八万左右。”   “知道了,我们会马上准备治疗费用的,也请你们尽快安排治疗。”   刘芷伶在医生走后,才敢看向程莎,她已经停止了哭泣,坐在床上,低低地抽泣,“十七万,芷伶,我们到哪里去找十七万?”   “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去想办法。”刘芷伶暂时出来安慰她也别无他法。   “怎么想?你在这里除了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你到哪里去想办法筹这么多钱?”   “怎么会没有?我还有同事啊,你知道的,LUY的职工都是高级白领,工资也高,存款也多,想要筹个十几二十万也是很容易的。再说了,实在不行,咱们去银行贷款,先把言言的病治好,再慢慢还。”刘芷伶笑笑,想要让程莎安心。其实,她知道,哪有那么容易。   她在去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遭到了李子寒的暧昧待遇,在公司里的很多同事对她都存有敌意,跟她亲近较好的女同事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而男同事呢,如果贸贸然去借钱,自然会落得别人的话柄。至于贷款,那纯粹是刘芷伶编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她没有这个城市的户口,甚至连身份证都不敢拿出来,而程莎又只是学生,她们又有什么资产可以拿去银行抵押贷款呢?   不管怎么样,言言的病还是得治,钱,只得走一步算一步,慢慢地去筹。   “芷伶,其实,可以去找颜可南的,言言是他的亲生女儿,言言的医疗费,他是应该出的。”程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坚定地说。   “可是……”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颜可南一口咬定言言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又怎么会愿意拿出医疗费呢。   “我去找他吧,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言言的治疗更重要。自尊,如果能够换来言言的治疗费的话,我愿意双手奉上给颜可南来破坏践踏。”   “还是我去吧,你一去,他说不定更加恼怒。”刘芷伶自然不敢让程莎去找颜可南,只能自己厚着脸皮再去找他一次。她突然想起上次去找他,他把一叠钱扔在她脸上,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藐视,现如今,她只是希望他做同样的事,将钱扔在她脸上,她已不在乎尊严了。   刘芷伶一连几天守在程莎的学校门口,最后看见颜可南搂着一个女生进了君悦,君悦是全市最好的酒店。刘芷伶怕两人进了酒店她就不方便去找了,只好在酒店门口拦住颜可南。   “你怎么又来了?”颜可南看着刘芷伶很不耐烦,可是又不敢太过无礼。上次的事,他可是历历在目,李子寒帮着这丫头,后来带着这丫头走了就再没回来过,公司里和李家的生意来往也泡汤了,惹得他老爹对他一阵臭骂,说他惹了李子寒的女人。他也是纳闷,跟程莎在一起那会儿,就觉得这小姑娘除了单纯就剩清纯了,你说这么一个长相不出众,心智跟一小孩儿似的人,怎么就在几个月后成李子寒的女人了?这李子寒不是从不近女色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言言病了,必须马上治疗?”刘芷伶也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她心底里还是厌恶他的。   “言言?谁呀?她病了,关我什么事?”   “言言是程莎的女儿,先天性哮喘病,得马上治疗,你是言言的爸爸,总该出点医疗费的!”   “哈哈,她女儿病了,我凭什么我出医疗费啊?你以为我冤大头啊?啊?随便一来就说我是她爸爸!”   “颜可南,我不想跟你吵,你把钱给我,我就走!”刘芷伶冷冷地看着他。   “上次不是给你钱了吗?你那时怎么不要?哦,对了,那时你不是有李子寒养着嘛,现在被踹了,又开始来要钱啦?”颜可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给你指条明道,去找李子寒要分手费啊,他那么有钱,随便就给你上百万的!”   “我跟他没关系,你把医疗费给我,程莎还在医院等着!”刘芷伶脸色变得苍白。   颜可南不理会,带着身边那个从刚开始就翻白眼的女生朝酒店里走,刘芷伶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周围已经有人在朝这边看了,颜可南那丁点的耐心告罄,掏出五百块钱,朝后面一甩手,五张红色大钞在半空打了几个转,飘飘摇摇地落在地上。刘芷伶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来,周围全是嘲笑讥讽声。她始终没有哭,是真的很需要钱,即使是五百块钱,她也要小心翼翼地攒起来。   “小姐。”酒店的老板站出来,拉住欲离开的刘芷伶。他看这小姑娘挺需要钱的,正好最近他们酒店在招陪酒的女郎,据说最近很多客人都喜欢清纯的。他乍一看,这女孩子长得倒还清纯,和学生没什么两样。   “什么事?”刘芷伶皱皱眉。   “你想不想赚钱?”   刘芷伶在听老板说完后,沉思了一会,她是真的很需要钱,言言的治疗费用是不可以等的。最后,老板再三保证是不卖身的,刘芷伶便答应了,正好工作时间是在晚上,并不影响她白天的工作。   回到病房,刘芷伶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并未过多提颜可南的事,只是骗她说,颜可南最近家里管得很严,只能分期给医疗费。程莎听了终于露出了多日来都不见的笑容。   晚上,刘芷伶便开始上班,她和其他女孩子跟着经理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全是男人。其他人一进去就熟练地找到一个男人,安安分分地坐在他们身边媚笑。刘芷伶局促地站在那里,一阵尴尬和脸红。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一把拉过刘芷伶,酒杯便递了过来。   刘芷伶勉强接过,不留痕迹地抽出手。那男人也不太在意,只顾着和旁边的人聊天。   “他肯定来的,我今天可是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说服他来的!”   “那就好,咱们这次的生意就全靠他了。”   “唉……只要他肯开口,咱们这次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那男人复又将手放在刘芷伶背上摩挲。刘芷伶心底一阵恶心,却又不敢有动作,背脊僵硬。   “来了,来了。”身边有人兴奋地叫起来。   番外 忆(十一)   刘芷伶一直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手里还握着刚才的酒杯,里面的酒一滴也没少。她是真的不会喝酒,酒品也极差,喝了酒就大吵大闹,很能折腾人。   突然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扔在饭桌上。刘芷伶正欲抬头看是谁,便被人大力地握住手腕拉起来。抬头,看见李子寒一脸怒气地站在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一进门就看她坐在那里,被身边的人欺负也不敢吭声,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再看她手里端着酒杯,他即刻就明白了她在做什么,如此,怒火便开始燃烧。   “哎呀!原来这位小姐和李董认识啊!来来来,一起坐下吧。”刚才那男人见李子寒这般亲昵地拉着刘芷伶,也甚是好奇,但是刚才他对刘芷伶大施咸猪手,他也怕因此祸及到他。他也只能硬着头发,讪笑着缓和气氛。   “我……”由于从小受到的便是大家闺秀式的教育,刘芷伶本就觉得这个工作并不是什么光彩见得人的。现在被熟知的人撞见更是觉得脸快烧成一团火了,结结巴巴地也说不出话来。   李子寒也明白除非是万不得已,她这样一个薄脸皮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来做陪酒的,一想到她说缺钱,难道她真的生活得很困难吗?   “没事儿,丫头,我刚才心情不好,语气不好,吓着了吗?”李子寒抬手摸摸她的刘海,温柔的语调,含笑的唇角,晃晕了整个包间的人。那些男人都是在生意场上混的人,几时见过李子寒这么哄着一个女人,个个均是张着嘴,竖着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两人。而在场的其他女人,均是一副痛心疾首,后悔不已的表情。早知道后面还有这么个极品的男人,一进来就应该先等等,急着拉到的男人不是中年发福就是秃顶大肚,哪有眼前这李子寒英俊非凡啊!   刘芷伶一时有点懵,曾经李子寒对自己也是有过温柔的时候,可是自从那次刘芷伶断然地拒绝之后,李子寒也确实没再对她做出什么逾越身份的举动。可是今晚他似乎又恢复了从前那般。   “愣着干什么,坐下。”李子寒看着刘芷伶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知道她准是又走神了,不由得又是一阵好笑。真不知道她小小的脑袋里面装着些什么,逮着时间就低头出神。   刘芷伶本想离开的,可是一听李子寒叫她过去,她便又不好离开了。今晚的钱铁定是拿不到了,如果再得罪李子寒就不好了,本来两人的关系就比较尴尬,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李子寒的面子,那以后两人见面必然更加尴尬。更怕的是他生气之后,一怒之下撤了她的工作,那么又怎么存钱给言言治病?在李子寒身边坐下后,他也只是对她笑了笑,接着便盛了一碗汤递给她,看她将嘴凑近碗延,才转过头和其他的人交谈起来。不过,任谁也看得出李子寒的兴致并不高。   散场后,李子寒送刘芷伶回家。她端坐在一旁,仍然习惯性地低着头。今晚,李子寒喝了不少酒,每次有人来给她敬酒,也被他一并拦下了。此时坐在车里,密闭的空间,酒气浮动,让刘芷伶觉得有点窒息的感觉,而空气里充斥的暧昧气氛也让她浑身不舒服。   “为什么去陪酒?”李子寒低声问道,“公司给你的薪水就那么低吗?”   “不是。”   “那为什么?”   “言言病了,需要钱治疗。”   “言言是谁?”   “程莎的女儿。”   又是程莎!程莎对她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李子寒承认,每次看到她为了程莎被人羞辱被人欺负,他就一阵火大。程莎的事情是她自己的事,她干什么需要为了一个仅仅是好朋友的人这样的卑躬屈膝?   “刘芷伶,你到底需要多少钱?”李子寒偏头看着她。   “十七八万吧。”   “那好,我给你。“   “你说什么?”刘芷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子寒。   “我给你十倍的价钱,每年给你200万,”李子寒顿了一顿,继续说,“跟我在一起。”   刘芷伶不得不承认对于钱的渴望以及需求,李子寒开出的条件很是诱惑人。可是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真的值得吗?但是这无疑是个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筹集到钱,至少不用看其他人的脸色,只用看他一个人的而已。现在程莎天天带着言言在家里等着治疗费,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筹集到钱,程莎会怎么办?   “好,成交!”程莎点头答应,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没想到自己的自尊真的挺值钱的。   李子寒本来已经做好被她再次拒绝的准备了,却没有想到,这次她答应得这般干脆。一阵欣喜之后,伸出手,拉过刘芷伶,抱在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便重重地吻了下去。   先是温柔地吻吻她的嘴角,然后伸出舌头细细地舔舐她娇嫩的唇瓣。刘芷伶守着牙关,不让他深入。他只是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用灵活的舌抵触,想要撬开她的防备。最后,刘芷伶败下阵来,微微一松,他便长驱直入。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舌尖,他舔着她的舌,吮着她的舌。这个吻太过情~欲,她却只觉得恶心。   当他放开她的时候,两人都粗粗地喘着气。她被他吻得浑身无力,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她似乎又觉得这样做不值得,她好像真的后悔了,还没有开始就后悔了。刘芷伶从他怀里直起身体来,伸出手,用手背擦擦嘴唇。李子寒在看到她的这一个动作的时候,眸子瞬间黯淡下来,沉沉地看着刘芷伶。   不等他开口,刘芷伶便抢先说:“对不起,我后悔了。”   而李子寒早已因为酒气上涌加上刚才的热吻,理智不复存在。“哼,后悔?你认为你还有后悔的余地吗?”李子寒大力拉住想要推开车门的刘芷伶。   此时,车已经到达了李子寒的家。刘芷伶被李子寒拖出来,一路踉跄着被拖进别墅里。一路上不停地流泪,不停地咒骂。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已经成年了,她不是不谙世事单纯可爱的小丫头,她十分清楚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想要反抗,得来的却是更加强势的控制,他的动作甚至有点粗暴。所以,她只能绝望,她明白,今天晚上将会失去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跟着一起陪葬的还有她的快乐,她的单纯,她一生的幸福。   李子寒直接将她扔在了床上,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来,刘芷伶倒在床上无声的哭泣。窗外的天空很纯粹,黑得纯粹,这样的夜晚,她的绝望深深的嵌进骨髓里,很疼。李子寒开始剥她的衣服,她没有阻止,这让李子寒多少有点高兴。   双手抚着她的肩,细腻的触感在手下游滑开来。他看着她,她真的很漂亮,很漂亮。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的眼睛,可是她始终睁大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他。   “宝贝,我对你那么好,就真的不能爱我吗?”李子寒哄着她。   “你有什么值得我爱?强迫我跟你欢~爱?”刘芷伶的嘴角诡异的翘起,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她承认,她在赌,她最后再赌一次,李子寒到底会不会有一点怜惜他,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可以逃过今晚。   可是她输了。   “既然不能爱,那么就恨!”李子寒阴冷地说完这句话,便褪下了她身上唯一的遮掩物。两人赤裎相对,他埋头于她的胸前。舌尖挑逗着那两颗樱桃,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雪白。手指一路向下,尽情地撩~拨着每一处,引得她一阵颤栗。   他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打开她紧闭的身体,一挺身,他的巨大慢慢地挤了进去。疼!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的眼泪被逼了出来,眉头紧锁,死咬着下唇。她这般忍耐的模样看得他心疼,他停下来,吻着她的唇角,温柔地诱哄着:“乖,放松一点,不要怕,一会儿就不疼了。”她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感觉剧烈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叠加着冲刷着她的大脑和神经。   “不要咬自己,会更疼的。”说完,他便去吻她,不断地舔着她的嘴唇,想要让她放松下来,手游离在她的胸前,轻拢慢捻。渐渐地,疼痛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她松开了紧咬下唇的牙齿。他感觉到了,便又是继续地进入,好像冲破了什么阻碍。她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流出,顺着大腿,缠绕在他的腿上。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她知道,她从女孩蜕变为了一个女人,以最惨烈残酷和羞耻的方式。   他的动作渐渐快了起来,他每一次的进去都好像是一记重锤,闷闷地砸在她的心上,砸得她的心钝钝地疼。他埋在她的颈窝,低吼一声,释放在她的身体深处。室内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流转着满是暧昧。刘芷伶仰面朝上,脸上全是错乱的泪痕,眼神空空地望着天花板。李子寒翻身躺在她身边,长臂一展,将她抱进怀里,喃喃地低语,“芷芷,芷芷,芷芷……”   早上醒来的时候,李子寒已经起床了。刘芷伶匆忙套上衣服,下楼,有人拦住她,“小姐,少爷说等您吃完早餐有东西给您。”   刘芷伶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她用一夜的折磨换来的东西。她点点头,安静地跟着管家来到饭厅坐下吃了早饭。而后,她的想法便得到了证实,管家递给了她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支票,一百万的支票。   刘芷伶嘲弄地笑了笑,离开,到了医院,给了程莎这张支票,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留下一室的悲楚……   生恨   当晚,在另外的一栋房子里,刘可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小区隐约如月晕的昏黄灯光。此刻,她的心里波涛汹涌,难过,愤怒,伤心……种种情绪缠绕着她,唯独没有快乐,甜蜜和幸福。她转过头看看床上熟睡的梁笙木,蓦然觉得样貌有点模糊。   她刚才清清楚楚地听见梁笙木的梦话,只有简单的两句话,却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她的心。他说,“芷伶,我那么喜欢你,可是没了曹笑轩之后你身边的依然不是我。”如果,如果,她没有听见那个名字,她此刻会不会好受一点。从小到大,她是真的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自己家庭条件很好,又是独生子女,在外面,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不可一世。独独对刘芷伶,她是把一颗心捧在她面前,用最真诚的亲情对待她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让她恨之入骨的也是她。   恨?也许,真的是恨了。这件事之于他不仅仅是男朋友被自己的妹妹抢了这么简单,而是,她所有的真心,所有的骄傲都被“芷伶”两个字击得粉碎。曾经,她把她当做亲生妹妹,此刻,因为一个男人,她把她当做一个抢走她所有物的敌人。芷伶,芷伶,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接下来的几天,刘可人便是更加频繁地往刘芷伶家里跑,表面上说是许久没有见她,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实际上,每次看着刘芷伶,她就觉得一阵反胃,仇恨就像是腐烂的小虫在心里扩散,使得这颗心都慢慢地溃烂。其实,刘可人是有她自己的目的的,现在刘芷伶攀上了李子寒这棵大树,她不易下手。而且,刘可人十分了解刘芷伶,看两人现在腻歪那样子,她就明白,刘可人根本离不了李子寒,如果到时李子寒厌恶抛弃了她,那么刘芷伶势必会悲痛不已,而她也比较容易下手。   但是一连几周下来,李子寒对天天以甜美乖巧形象示人的她态度依旧,冷漠疏离,又是甚至会皱眉头以表示不满。刘可人明白清楚地看到李子寒除了公事时间,目光离开刘芷伶身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哼!这个贱~人命还真是好,这样的男人也能对她死心塌地。后来,李子寒好像是因为出来太久,要回去A市工作,刘芷伶不愿这么早回去,还想在家里多待几天,李子寒拗不过她,交代了几句,留下来几个人照顾她,便回去了。对于这个消息,刘可人是窃喜的,李子寒一走,下手也要容易得多。   这天,刘可人照常来到刘芷伶家。客厅里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见到她,甜甜地叫她“阿姨”。她笑笑,她记得的,她就是那天被大家认为是刘芷伶女儿的那个小姑娘。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同她打招呼。她自小便和刘芷伶在喜好方面不一样,小时候,她总喜欢在头上扎上带花朵的头绳,而刘芷伶则从不喜欢扎头发,只是喜欢在头发上别上很素净的发夹。稍长大一点,她极其讨厌小孩子,总觉得小孩子特别闹腾,而刘芷伶则十分喜欢小孩子,那时老是嚷着以后要生龙凤胎……还有很多的不一样,所以,她会选择梁笙木,而刘芷伶不会!   “阿姨,你找谁呀?”小姑娘转着眼珠,看着手里的点心,乖巧地问。   刘可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对小姑娘称呼刘芷伶,叫阿姨似乎略显生疏,叫妈妈似乎又觉得不妥。   “你找我妈咪,对不对?”小姑娘倒是先问了出来。   “恩,对。”   “哦,”小姑娘答应一声,便朝着房间里大喊,“妈咪妈咪,有个漂亮阿姨找你!”   刘芷伶从房间里出来,看是刘可人便笑了起来,“姐,来了?”   “恩。这小孩子是谁呀?”   “哦,这是程家的颜丫头啊,颜言小朋友,程莎的女儿。来,言言,叫阿姨。”   “阿姨好——”颜言走到刘芷伶旁边,仰起头,看着刘可人,十分乖巧。   两人在沙发上一坐下,颜言就爬到刘芷伶的腿上坐着。看得出来,颜言十分依赖她,一双小手抓起点心就往刘芷伶的嘴里塞。   “对了,程莎呢?”   刘芷伶垂下眼眸,不说话,长长密密的眼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下留下一片投影。良久,刘芷伶抬起头来,用手捂住颜言的耳朵,轻声地说,“死了,自杀,两年前。”   刘可人也是一阵错愕,那时候,她知道刘芷伶和程莎是极要好的朋友,没想到当年刘芷伶假死跟着程莎走了,七年之后回来,却是程莎死了。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很会捉弄人。不过,刘可人转念一想,既然程莎死得早,那么颜言自然就对刘芷伶更加亲密,说不定从小孩子嘴里还真能套出点什么来。   “言言,是吧?真可爱。”刘可人假意摸摸颜言的头,状似十分喜欢她,“言言告诉阿姨,你妈咪这几年在外面有没有过什么伤心的时候啊?阿姨好帮你妈咪出气呀!”其实,她的意图很简单,她知道刘芷伶的情绪缓冲期十分长,一旦旧伤疤被揭开,那么痛苦和伤心一定会无限地被她放大,只要看着她难过痛心的模样,她心里就十分痛快。   “恩……”小丫头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看看刘可人说,“好像没有啊。啊!不对,有的,有段时间,妈咪在家里哭的,我问妈妈,妈妈说是有人欺负了妈咪。后来,我就想啊,一定是爹地,因为爹地那时候好凶的,就连妈妈也很怕他的,还不让妈咪去见爹地呢。我猜,爹地一定是打妈咪了!”   刘芷伶苦涩地笑笑,捏捏言言的鼻子,开口道,“你成天在胡乱想着什么呀?就不怕你爹地打你了?居然还污蔑他打我?”   言言兴许是觉得自己聪明的猜想被最爱的妈咪否定了,很不高兴,扭动着身子说,“我就知道嘛,我就知道!因为妈咪你那个时候每次从爹地那里回来身上都有好多伤痕的,眼睛就像……就像……恩……就像言言最讨厌的胡萝卜一样红。”小姑娘想了很久才找出一个自认为恰当的比喻。   刘芷伶很是吃惊,她以为那时候颜言很小,不懂得这些,却不料,原来她一直都看在眼里,而且都猜对了。那时候,她正被李子寒养着,以李子寒的话说,是“跟他在一起”,她那时固执地想“她被他包养了”。这世界上最卑贱最被人不齿的两个字竟然套用在了她的身上。   刘可人心里一阵高兴,面上却沉了下来,“芷伶,怎么回事?是不是李子寒?”刘芷伶习惯性地想要反驳,谁知刘可人拉下脸来说,“你不要想骗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从小,你就骗不过我!”   刘芷伶低下头,手指慌乱地整理着颜言的衣服帽子。看她苍白的脸色,慌乱的动作,躲避的眼神,刘可人就明白了,一定和李子寒有关。瞬间,刘可人就想到了一个主意。那时候,她们同年龄段的人都知道,曹笑轩和刘芷伶之间的事,虽然有一段时间,曹笑轩好像很厌恶刘芷伶似的,处处对她不待见。不过,在这七年的时间里,曹笑轩担下所有的责任,尽心地照顾着大伯和大伯母,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放不下刘芷伶。可是,自从刘芷伶回来之后,曹笑轩如同消失了一般,后来问了梁笙木,他才苦笑着告诉她说,“看李子寒的身份地位,对她的那份宠溺以及她对李子寒的依赖,笑轩怎么会再去找她倾诉衷肠,可人,男人也是有尊严的!”   那么,如果曹笑轩知道了她和李子寒之间不为人知的某些事情,会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呢?虽然李子寒无论权势和财力都胜过曹笑轩一筹,而且刘芷伶心里也是想着李子寒的。但是,曹笑轩手里,却有两张王牌,那就是刘芷伶的父母。从小,刘芷伶就很听父母的话,而刘可人一直都看得出来,刘芷伶的父母不喜欢李子寒,相反,对曹笑轩倒是不错。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些,不知道会不会强迫刘芷伶离开李子寒呢?不管刘芷伶在父母和李子寒之间选择了哪一个,她都会伤到另一方,自然她自己也会遍体鳞伤。   “芷伶,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我明天再来找你!”说完,起身,黑着一张脸就走了。一来,她需要给刘芷伶一点时间缓解一下压力,用温情的言语刺激她,逼她说出真相。而来,她也需要回去准备准备,比如说录音笔之类的,曹笑轩也不是那么好蒙混过来的,没有证据,他是很难相信她的。   刘芷伶呆坐在沙发上,这件事除了程莎,没有人知道真相,就连林雨灵也以为她和李子寒就属于那种“灰姑娘遇见王子”的童话主角。自从程莎走了之后,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现在,自己的堂姐也看出了不对劲,那么总有一天,自己的父母也会看出来的。他们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李子寒,如果真被他们知道了,那么她该怎么取舍?是不是告诉堂姐,多一个人想办法会更好呢?   殊不知,刘可人在出门后,眼神狠毒地看着刘芷伶家的位置,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刘芷伶,这次,是来真的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真相   刘可人故意隔了几日才去刘芷伶的家里,时间越长,战线拉得越长,人才更容易疲倦。她只是想在刘芷伶最弱的时候,给她最沉重的一击。   刘芷伶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因为怕被家里的父母听见,她便让刘可人在她家里等着,她去她家里。从决定要全盘托出的那刻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埋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最终还是会借她之口流出。就好像是自己的伤疤还是要自己来揭开一样,即使疤痕下是血肉模糊的惨象,还是得自己面对。   “芷伶,那天言言的话,我可是亲耳听到的,你今天也别想再糊弄我。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今儿个再骗我,我可真的伤心了。姐姐小时候对你一直挺好的,你别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还瞒着我,那伤的可真是我的心。”在刘芷伶说出之前,刘可人还是不大相信她,在言语上最后一次刺激了一下她。   “我知道的,”刘芷伶低着头,今天早上李子寒打电话叫她起床的时候,顺带问了她一下今天的安排。她本来是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可是在他问出口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第一反应便是逃避。最终,到挂了电话起床吃早饭,刘芷伶对这件事都只字未提。   “那好,你说,你跟李子寒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芷伶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刘可人。刘可人听后表面上是不可思议,内心却是汹涌澎湃。她开始只是隐约猜到刘芷伶和李子寒之间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是像李子寒说的那般简单,既然李子寒撒谎,那么其中自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结果,事实则是完全超出她的预料。这样也好,想想曹笑轩听到这样的过往,会不会有所动作呢?事情可能会比她想象的进行得更加顺利。刘芷伶,你看,游戏开始了……   刘芷伶倾诉完了以后,并未有觉得难过。时隔多年,再次提起,羞耻和悲戚之感早就不复存在了,只余下对命运的感叹。本来是滔天的恨,现在过滤成了深切的爱,这之中经历的使得她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贪恋他的怀抱。想想那时,真的是恨他入骨,每天都不说话,心里却计划着怎样才能杀死他。直到刀握在手里的那一刻,她看着他为了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终于泪流满面。从前,曹笑轩总说她是从来没有长大过,她从不承认。直到那一天,她才发觉原来曹笑轩是对的,她真的从未长大过,她从来都把爱恨看得太分明,就像是小孩子总能区分出什么是自己喜欢的,什么是自己讨厌的。可是爱情,从来都是一场爱恨交缠的戏码。有的人,有的事注定在爱情这场战争中慢慢长大。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这事儿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不过,芷伶,姐姐给你说句心里话,这事,你可真得瞒好了。大伯和大伯母知道了,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李子寒的。”   “我知道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一直都帮他圆着谎的。他那个人太过于狠厉,我也怕爸爸妈妈会因为这个而为难李子寒,到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站在哪一边了。”刘芷伶点点头。   “芷伶,你当时就不恨他吗?”   “怎么可能会不恨?可是,恨着恨着,又觉得那不是恨了。到最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那么,曹笑轩呢?那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曹笑轩,如果当时你回来,曹笑轩肯定会帮你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在这七年里从来没有放下过你,要不然,他也不会坚持照顾你父母那么多年!”刘可人承认这个问题的确很有杀伤力,如果,刘芷伶说她没有想到过曹笑轩,那么曹笑轩认为李子寒对她如此狠绝,她心心念的还是他,自然会将怨化为恨。如果刘芷伶回答说她有想过,那么曹笑轩将会更加地恨李子寒。“一箭双雕”的办法,她是无论如何都小心谨慎把握的。   “怎么会没有想过?刚开始也恨他,自己当初对他一片痴心,结果一夕之间,他便翻了脸。从来不知晓原因,为什么他前一天还对我好好的,第二天就那么厌恶我?当初也想过逃回来找他,就算他厌恶自己也好,只要能够帮我脱离那个地方就好。可是,李子寒这么强势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让我逃出来。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让人时时刻刻跟着我。”   “他软禁你?”刘可人惊呼出声,他居然会将她软禁起来,李子寒这样强势霸道的人的确让人害怕。   “恩,”刘芷伶苦笑着点点头,“后来,爷爷知道了,就让他放了我,僵持了许久之后,他答应了。可是我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又派人将我带去了其他地方软禁了起来。直到两年前,程莎自杀,他才慢慢放了我。”   “芷伶,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说出这些的!”刘可人表面上一副自责的模样,心里却是冷笑着,事情比她想象得要顺利得多。不,是比她想象的更加完美,不知道曹笑轩在听完录音后,会是什么样的呢?她就想是坐在看台上看戏的人,真的是很期待所有人的表现呢!   可是刘芷伶此刻浑然不知她的阴毒的想法,还傻乎乎地问,“姐,你说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爸爸妈妈消除对子寒的看法呢?”   “这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只要瞒住了,你爸妈自然会慢慢接受李子寒的,毕竟你这次做的事,让他们清楚认识到失去你的痛苦,尝过一次,自然会吸取教训,不敢再逼你的。”   “希望如此吧。”   隔了几日后,M市的市长办公室内。   “曹市,有你的一份包裹。”   “恩,知道了,放下吧。”   又看了一份文件后,曹笑轩打开了包裹,是从W市寄来的,但是没有写寄包裹人的名字。打开来,只是简单的一只录音笔,曹笑轩就更加疑惑了。难不成是谁想要扳倒他,又想出了什么歪点子?按下按钮,打开了唯一的一个录音文件。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在宽阔安静地办公室里响起。   “因为他在那一天晚上强~暴了我……”   “怎么会不恨?”   “怎么没有想过找他……李子寒这么强势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让我逃出来?”   “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让人时时刻刻跟着我……”   “可是我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又派人将我带去了其他地方软禁了起来……”   原来,原来这就是真相,原来她竟然被李子寒欺负了,她竟然被软禁了那么久。曹笑轩,你竟然在那天就那么轻易放弃了!在这七年里,她到底是怎么样度过的,你终于知道了,在没有你的这七年里,她的空白处竟然被李子寒是这样残酷的手段抹上了鲜血,他那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给她幸福?   曹笑轩将录音笔扔在抽屉里,锁好,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一滴清泪跌入鬓角。他当初怎么就会听了易晴的一面之词呢?他当初怎么就那么不信任她呢?他甚至没有给她申诉的机会就把她判了死刑。他曾经捧在手心的最纯洁的小公主,就这样被自己亲手摧毁得干干净净,就连一点灰烬,他都不曾握住。   突然站起身,大步跨出办公室。   “曹市,就要开会了,你……”   “你让王副市长去主持会议,最近几天,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找我。”曹笑轩说完,不顾秘书迷惑的眼神,径直去了停车场。   刘芷伶此刻正在给言言讲故事,颜可南这几天因为在程莎曾经住过的W市,故地重游,心情不怎么好,言言也很敏感,他便把言言交给了刘芷伶,自己一个人伤怀去了。   手机响起,一看来电是曹笑轩,她觉得多少有点尴尬,但还是接了起来,“喂。”   “芷伶,你现在在哪里?”刘芷伶只发出一个字,就被曹笑轩急切地打断了。   听他的声音似乎很着急,刘芷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老老实实地回答,“在家给言言讲故事啊,出什么事了吗?”   曹笑轩听得电话那端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妈咪,快讲啊,不要打电话了,快给言言讲啊,公主后来怎么了?”   “喂,曹笑轩,你在听吗?”   “我在,我马上就回W市了,你出来一下吧,我有事找你谈。”曹笑轩回过神来。   刘芷伶略微想了一会儿,有的事情,真的应该讲清楚了,“好,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   合上电话,曹笑轩耳边还回想着颜言那句“公主后来怎么了”,他的公主后来怎么了?他的小公主被人玷污了,被人软禁了,被人以最无耻的手段破坏掉了。曹笑轩不敢想象,刘芷伶现在会用怎样的语气对那个小女孩子讲公主的故事。在经历了那些惨痛的事故之后,曾经骄傲如公主的她怎么用最纯真的语气说“公主后来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其实,曹笑轩的一切猜想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他独独漏了一点,那就是,刘芷伶早已经爱上了李子寒。   放爱   曹笑轩到了W市,找了一家咖啡馆,便给刘芷伶跟打了电话。刘芷伶将颜言哄着去睡了午觉便出门了。   李子寒带来的人还在W市,一直在刘家楼下轮流守着,一看刘芷伶下楼,以为出了什么事,全都慌慌张张地跑出车来。刘芷伶本来是不想过多的人参与这件事的,但是她知道,就算她不说,他们也会告诉李子寒,到时候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有时候,想想,他这个人竟然还是有一点小孩子脾气的,别扭得可爱。   “曹笑轩约我谈点事情。这样吧,你们留下两个人去我家,如果言言醒了就帮我哄着,我爸爸妈妈也在上面,你们不要吓着他们了。其他的人就随我一起过去吧。”刘芷伶想了片刻后说到。带着他们一起去见曹笑轩,那么被李子寒知道了,总不会别扭得那么厉害吧。   “是。”剩下的人齐声回答。   “谢谢咯!”刘芷伶笑得眉眼间都阳光满满,她的脸本来就小,一笑,整张脸就更加生动活泼,可爱到不行。   显然那些手下很喜欢这样可爱又有礼貌的刘芷伶,私底下谈起她,就俩字,亲切。他们跟着李子寒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李子寒的冷漠,冷冰冰的眼神,冷冰冰的笑容,冷冰冰的语气。时间一长,他们自己都觉得不怎么会笑了。后来,李子寒身边多了一个刘芷伶,李子寒渐渐开始发自真心的笑,看着她就满眼的温柔。而他们也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温柔,大方,礼貌,可爱。   几分钟后,刘芷伶到达了咖啡馆,找到了曹笑轩说的包间,让手下就在旁边包间坐下喝咖啡,她自己进去谈。手下有点不放心,尤其是李德誉,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险些连他们的命也丢掉。他们怎么敢再怠慢?再说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曹笑轩和刘芷伶过去,也算是一对情侣吧,他俩这一见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犹豫了半晌,李德誉还是给李子寒打了电话。   而隔壁的包间里,曹笑轩看着刘芷伶的笑脸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开口道出她那一段屈辱的过去。刘芷伶也觉得尴尬,手指紧紧地抓着手提包的袋子,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一阵手机铃声划破了不安的气氛,刘芷伶掏出手机一看,是李子寒的电话,便接了起来。   “在哪里?”听他的声音好像有点不高兴,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人告诉他了。   “在外面呢,跟曹笑轩谈点事情。”   “谈的什么?”听他声音好像有点紧张,似乎又有点期待。   “扑哧——”刘芷伶没忍住笑了出来,“这还没开始说话呢,我怎么知道。”   “恩,”李子寒的声音好像已经软了下来,“我晚上就来W市,你先不要吃晚饭,咱们一起,把曹笑轩也叫上吧。”   “啊?为什么呀?”刘芷伶知道他一直都不怎么待见曹笑轩,今天却这么奇迹一般地说要请曹笑轩吃饭。   “呵呵……”李子寒在电话那头低笑了几声,他想象着她此时睁大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想起来就觉得可爱极了,好想见到她,抱进怀里,吻她娇嫩的嘴唇。李子寒马上打住,越想越离谱了,今晚上铁定是要见到她的,怎么现在尽在这里瞎想,“怎么,李太太,你老公请人吃饭的权利都没有啦?嘶——管得也太严了吧。”   “乱说什么呀!”刘芷伶顿时红了脸,但是又笑了出来,半带娇嗔地责问了他一句。她不得不承认,“李太太”三个字是她听过的最美好的称呼。   鉴于还有外人在旁,刘芷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草草地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再看曹笑轩时,才发现后者一脸铁青地看着她。她总是觉得今天的曹笑轩有什么地方和平时不对劲,可是观察了半天,她也只能得出他心情不好的结论。   “恩……曹笑轩,那个……你今天叫我出来,不会是只是这样坐着吧?”刘芷伶抬手扒拉了一下头发。   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曹笑轩只是扯出一个笑容,随即又放弃了那个笑,很难看,他自己知道,很难看,因为心是苦的,“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喜欢扒拉头发?”   “啊?哦,习惯了,子寒也老是说我,不过,他倒不会怎么阻止,所以时间久了就改不了了。”刘芷伶却是实实在在地笑了,笑得很开心,最近只要一提到李子寒,好像就十分开心,自己也常常在心里诽谤,真像个花痴!   曹笑轩看着她的笑脸,很不是滋味,原来,心,真的会痛到这样的地步。曹笑轩总是奉信世上没有后悔药的,所以,他从来都是步步谨慎的,唯独这一次,他后悔了。他后悔当初那样决绝地对她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从来都只是利用你的家世而已。”他怎么会那么狠啊?他难以想象他当初冰冷的眼神究竟给她带来怎样巨大的伤害!   “芷伶……”看着刘芷伶不解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问出,“这七年来,李子寒对你好不好?”   “不好,”她回答得很是干脆,曹笑轩抬起头看她,却发现她眼角眉梢都是暖暖的笑意,“他老是不让我晚睡呀,他老是逼我睡前喝牛奶,他老是逼我在感冒的时候吃药,还有啊,他老是……”   刘芷伶接下来的话,曹笑轩没有一句听了进去。他知道,她总是失眠,老是熬夜,他知道,她最不喜欢喝牛奶,他也知道,她讨厌吃苦的东西,每次生病都不肯喝药。这样的不喜欢在她现在说来竟然带有甜蜜。   “芷伶……李子寒是不是曾经软禁过你?”他打断她,看着她,认真地问到。   “没有,没有!”刘芷伶马上就否定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里却满是惶恐。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明明没有几个人知道,可是一周前才告诉了刘可人,一周后,曹笑轩便跑来问她了,难道是刘可人说的?可是她当初明明答应自己不说的!可是除了她,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将这件事告诉曹笑轩。   “你说实话,你放心,有我在,李子寒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曹笑轩看到她眼里的逃避和惊慌,以为她是畏惧李子寒。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谁给你说的这些?”   “不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刘芷伶低头看着桌上的咖啡,幽幽地开口说道:“曹笑轩,你知道吗?有的事情只是一念之差就错过了,无论事后再怎么弥补都是没有的。对于我来说也是这样的,不管李子寒做了什么,都无法磨灭掉我爱他。我不想因为一点过往就错过了。没有他,刘芷伶是断断活不下去的。”   “你爱他?你说你爱他?”曹笑轩近乎咆哮,“那么我呢?我是真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包间的门就被人大力打开了。原来是李德誉一直不放心,还是叫了两个人守在门口,结果听到了曹笑轩愤怒的声音,便急忙打开了门。   刘芷伶站起身,看看曹笑轩,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刚才子寒打电话,说今晚请你吃饭,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说完之后,便朝外走,在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子寒从不会忘记,我只喝茶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曹笑轩一个人呆坐在那里,缓缓地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我是真的后悔了,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可是刘芷伶早已听不见了。也许,就算她听见了,也不过是当做玩笑话而已。她竟然说她爱他,曾经他那么霸道地以为,刘芷伶爱的始终都是他,不管岁月变迁,时光荏苒,刘芷伶爱的都是他。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样强烈的自信,就算在七年前他那样对待她的时候,他还是固执地认为她还是爱自己的。现在却经由她口说出她爱另外一个男人。那是该怎样的心碎和心慌?   他不是忘记了她只喝茶的,只是刚才太过慌乱,便随手选了一个离她家近的地方而已。在刘芷伶的眼里,这也可以成为他和李子寒对比之下的劣质。李子寒可以为她记住遵从她所有的喜好,他又何尝不能呢?这七年来,她所有的小爱好,小习惯,他从未忘记过,可是却在今天得到了她全部的否定。李子寒当年那般对她,在她眼里,李子寒才是真正爱她的哪一个,这在他看来才是最大的笑话!   刘芷伶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突然觉得这些就好像是自己青春时代的爱恋一样,不断地倒退,沉淀在时光的隧道里,离她越来越远。曹笑轩,曾经我以为我这一生都摆脱不了对你的痴迷爱恋,结果,你看,我还是忘掉了,而且好像很轻松地就忘掉了……   流氓   刘芷伶回到家的时候,言言已经醒了,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小姑娘,坐在床中央,掰着手指头,时不时地抬起小脑袋,似乎在想着什么。刘芷伶就觉得一阵好笑,有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言言在某些程度上真的是很像程莎的。也许正因为是这样,现在颜可南才会对言言那么百依百顺。想起那时候,颜可南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始终不肯承认言言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到后来,李子寒都开始怀疑言言是不是她的女儿。在程莎死后,颜可南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玩大了,他才明白原来程莎真的不是为了钱。人死后,才明白最好的人已然被自己错过,这样又有什么用呢,程莎还是回不来了。刘芷伶心里一直对这个耿耿于怀,其实她也明白,这两年来,颜可南真的变了很多,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二世祖已经成长为现今成熟稳重的男人,但是一看到颜可南那张脸,就想起那段时间程莎的痛苦,就觉得看他不顺眼,处处针对他。   “妈咪——”颜言一看见刘芷伶站在门边,立刻甜甜地叫了起来,“妈咪,你去哪里了?”   刘芷伶回过神来,笑着走过去,坐在床边,颜言爬到刘芷伶怀里,刘芷伶抱过她,温柔地问:“言言在妈咪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听外公外婆和叔叔的话?”   小姑娘的眼珠转了两下,眼睛里满是狡黠,点点头说“有呀!”一看那神情,刘芷伶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真的?那妈咪问问叔叔。”   “你们说,我有没有听话?”言言转过头用自认为很有气势的眼神无声地威胁着咱在一旁的手下。   “呃……”两个人均是不知如何回答,这小祖宗刚才醒来,闹腾得不得了,一直吵着要找刘芷伶,和刘父刘母一起好言好语地哄着,谁知竟不起作用,最后还是颜可南打来电话才总算救了几人。   “不准对叔叔没礼貌。”刘芷伶捏捏她的小脸蛋,教育到。   小姑娘瘪瘪嘴,没有说话,一副可怜兮兮,委屈到不行的模样。刘芷伶看了一阵失笑,“好了,好了,刚才看言言坐在床上想事情,在想什么呢?”   颜言毕竟是个小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瞬间又兴奋了起来:“妈咪,爸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要给我办生日宴会,我正在数要邀请哪些小朋友呀!”   对呀,言言的生日要到了,最近事情太多了,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到,现在一想,回家也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会A市了?   “恩,那妈咪会好好为言言准备生日礼物的。”   “啊啊!妈咪,我好爱你呀!”一声尖叫,震得刘芷伶耳朵发疼,随即,又是一个吻“吧唧”一下落在刘芷伶脸颊上,刘芷伶擦擦脸上的口水,哭笑不得,“快起床了,爹地今晚上要来,咱们一起出去吃饭。”   “哇!真的吗?”言言一脸兴奋,她太久都没有见到对她很好的爹地了,刘芷伶还没来得及回答,言言又问了起来,“那爸爸去吗?”   “去。”   “那外公外婆去吗?”   “也去。”   “哇哦!妈咪,快,我要穿粉红色的那件连衣裙,妈咪,你还要给我扎最漂亮的辫子哦。”   看着言言那兴奋劲儿,刘芷伶真是哭笑不得,她都不知道,言言和李子寒什么时候建立了这么深厚的革命感情。不过,要言言不喜欢他也不大可能,他对言言的百依百顺绝不亚于颜可南。只要是言言开口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摘下来给她。   给父母和颜可南说了一下,刘芷伶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李子寒。她对今天曹笑轩说的话很是惊奇诧异。虽然怀疑是刘可人说的,可是,从小到大,她帮她瞒过的事情不计其数,为什么独独就这件就泄露出去呢?况且,她为什么会泄露给曹笑轩呢?自己和她的感情向来很好,刘可人也从来没有做过陷害自己的事,那么,就应该不是她做的。如果不是她,那么又会是谁呢?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头绪,而刘芷伶又不敢告诉李子寒,如果这件事是别人做的,那么倒还好办,跟自己无关的人,自己一向是冷漠视之的,但是,如果这件事真是刘可人做的,那么刘芷伶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李子寒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可是自己的父母虽说与小叔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对刘可人却是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来对待的。刘芷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李子寒和父母起冲突。同时,她也清楚知道自己对刘可人的情谊,她自己也是不愿意看到李子寒对刘可人下手的。   傍晚的时候,李子寒就到达了W市。颜言一看见他进门,立刻就扑了过去,一声“爹地”叫得刘芷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李子寒弯腰抱起言言,虽然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但是由于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子在怀里,五官竟也稍显柔和起来,“言言,这段时间有没有听妈咪的话?有没有欺负你妈咪?”   “没有,言言最近都很乖的!”颜言缩在他怀里扬声说到。   “乖。”李子寒放下颜言,走向刘芷伶,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每日每夜地想她,虽然每天都有通电话,可是还是抑制不住地想她。现在她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什么都不想,只想把她拥进怀里,感受真实。   刘芷伶看他走过来,也是一阵莫名地心动,真的是好久没有见他,她真的很想他。看着他走近,她笑得越发地开心。   “咳咳——”一声刻意的咳嗽声响起。   “伯父——”李子寒脚步一顿,微微颔首,恭敬地叫到。   “恩,来了。”刘明江也是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就回房间去了。那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家女儿喜欢这小子喜欢得要紧,这几个月老是一个人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照片傻笑,一看见他来了,两眼就放光,笑容怎么都止不住。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放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心下这样一想,倒也了然。   将颜言留在沙发上拆着李子寒带来的礼物,刘芷伶则拉着李子寒上了楼,进了房间。刘芷伶先让李子寒进去,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便觉得一阵天晕地转,李子寒一脚将门踢着关上,将刘芷伶的后背抵在门上。   刘芷伶只觉后背一阵冰凉。李子寒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刘芷伶本想着外面那么多人,所以见他低下头来作势要吻她,她就推他,偏过头去,嘴里不停地念叨:“干嘛呀,外面那么多人呢。”   李子寒见她羞得小脸通红,更觉心动。一手撑在她颈侧,将她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另一只手紧紧地按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吻了下去。他太久没有碰她了,现在更觉她的香甜,她的美味。牙齿微启,他便灵活地长驱直入,在她的口中纠缠翻滚。   纠缠了几分钟,渐渐放开她,刘芷伶靠在门后微微地喘气。他在她耳边低语,“小坏蛋,有没有想我?恩?”   刘芷伶一听,脸更加红了。她倒是觉得奇怪,两人在一起几年了,该亲的也亲了,该做的也做了,什么火热的情话没听过没说过。可是,直到现在,刘芷伶一听他调情的话语,还是会抑制不住地脸红。   “乖,告诉我,有没有想我?恩?”李子寒促狭地看着她,不依不饶。   她将整颗头埋进他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要,轻轻地回答:“有,很想你。”   她听见头顶处传来几声闷闷的低笑,更觉害羞,脸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发烫,只得往他怀里的更深处钻去。李子寒扣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怀抱中轻轻拉扯出来,一只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再度吻了上去。他的另一只手在她的腰上来回摩挲,隔着衣料,刘芷伶也能感觉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李子寒在她口中缠绵了一会儿,玩心大起,有意捉弄她,慢慢地退了出来。   她仍是不解地望着他,他再度吻上她的唇,贴着她的唇中心,说:“伸出来。”   “什么?”她依然迷惑。   “舌头伸出来。”   她一听,先是一愣,随即马上推开他,瞪他一眼,“你说什么?”   “乖,听话。“李子寒又贴了上来,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控制住她。   “李子寒!你个流氓!”刘芷伶碍于外间客厅有人且爸妈房间就在隔壁,只能小声愤恨地斥责他。   “小宝贝,乖,伸出来,”刘芷伶从没发现李子寒这般缠人,“乖,这么久没见了,难道你都不主动一点?我可是想你想得每天都睡不着呢?”   “可是……可是……外面……”刘芷伶难为情地说到。   “不用管他们,”李子寒继续使用哀兵政策,“今天见到你,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惊喜么?恩?”   刘芷伶听了也没有办法,只得按着他说的,主动起来。很快,李子寒便掌握了主动权。等到放开她,两人均是气喘吁吁。他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秀发间,大口的呼吸着她的气息,“宝贝,我真的很想你!”   带走   后来,还是颜言来敲门,才打断了两人的缠绵。颜言看着刘芷伶红肿湿亮的嘴唇,很是好奇,“妈咪,你的嘴巴被蚊子咬啦?”单纯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问到。   刘芷伶听了尴尬地抬手摸摸了唇瓣,笑着说:“对啊,蚊子咬的,很大的一只蚊子。”   “啊?好恐怖啊!有大蚊子!”颜言夸张地叫起来,李子寒听了也是一阵好笑,抱起颜言来,回头对刘芷伶说,“去叫伯父伯母吧,去吃饭了,位置都订好了。”   “恩,好。”   “对了,颜可南和曹笑轩那边,你有没有通知?”   “恩,说了呀。”刘芷伶歪头想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怎么想着请曹笑轩吃饭呢?”   李子寒只是愣了几秒,迅速回过神来,换上一脸的笑容:“因为我有事情和他说。”   “什么事呀?工作上的?”刘芷伶很是不解,他俩一个是商人,一个是政客,又不在一个城市,能有什么事谈?   “告诉他不要打我老婆的主意!”李子寒想也不想地说出了这句话。   刘芷伶推推他,“李子寒,我发现你也是没个正经样子。”说完,又没有忍住地笑了出来。她觉得今天真的是说不出的美好,先是“李太太”这个称呼让自己幸福到不行,现在“老婆”两个字更是让她觉得满足和幸福甜蜜。   刘父刘母本来也是要跟去的,结果一出门就遇见了曹笑轩父母,被硬拉着去他家吃饭了。李子寒看了之后,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刘芷伶知道像这样拂了李子寒面子的人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当着自己父母的面,李子寒却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没有发火。在一起差不多六年了,对于李子寒的脾气性格,刘芷伶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这件事,刘芷伶自觉有愧于他,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顾不得言言就在身边,戳戳李子寒的手臂,软软地靠过去,柔柔地说:“对不起,我……”   话还没有说完,李子寒就捏捏刘芷伶的脸,笑笑说,“没事的,以后,他们也会是我的父母的。”   没有过多的安慰,只有一句话就诠释了他所有的包容和爱恋,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那么将来他们也将是我的父母,父母和儿女之间是不需要道歉的。刘芷伶听了心里一暖,从前听别人说李子寒冰冷没有感情,后来在一起的几年里,她看到的李子寒虽然外表冰冷,可是对她却是极好极度宠爱,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在李子寒的心里,她的地位已然是他的亲人,所以,她的亲人他也可以照顾得很好。   “妈咪,爹地,你们真不害羞……”一阵童音响起,颜言用小手蒙住眼睛。   刘芷伶看见她这个样子便和李子寒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不多时,就来到了酒店,颜可南早就到了,看见李子寒他们,也是礼貌而恭敬地向李子寒问好。颜言一看见几日未见的爸爸,高兴得都快要蹦起来了。颜可南笑着抱起言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问:“有没有想爸爸?”   “有!言言好想好想爸爸的!”颜言抱着颜可南的脖子说道,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颜可南被逗得哈哈大笑。   一直到开饭都不见曹笑轩来,刘芷伶以为他不会再来,毕竟下午她也把话摊开了说,他这样来了也有点尴尬。同时,刘芷伶也不怎么希望他来,万一他在李子寒面前透露出了他知道了以前的事,那么事情的发展会完全脱离刘芷伶的预想的。   所以,刘芷伶也没怎么等他,就吵着开饭。言言吃了一半便闹着要去酒店四楼的游乐园玩。刘芷伶听了,站起来,准备带她去。她刚一起身,李子寒不悦的眼神就飘向了颜可南。他注意到了,刘芷伶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要带着言言去玩,李子寒怎么可能放人。唉……每当这刘芷伶和李子寒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要研究李子寒的眼神半天,生怕因为一点小事惹恼了他。   “来,言言,爸爸带你去玩吧,爸爸也好久没有带你去玩了。”见是爸爸带着自己去玩,颜言也是高兴得不得了,拉着颜可南就往外冲。颜可南匆匆打过招呼,带着言言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出包间,李子寒就将刘芷伶拉着坐下,“乖,吃点东西,你一晚上就没怎么吃。”   “可是我吃不下,好热呀!”   “热?现在房间里的空调大概是24度,你觉得热?”李子寒很快就拆穿了她的借口,“乖,听话,再吃一点。”李子寒耐心地哄着。   “不吃,不吃……”刘芷伶的胃口一向不大好,吃的东西很少。李子寒倒也不嫌麻烦,总是笑着耐心地哄。这是刘芷伶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筷子一扔,下巴微微抬起,“就不吃。”   李子寒倒也不生气,看着她似笑非笑,“不吃是吧?好,今晚上回去就吃了你!”   刘芷伶一听,马上想起上次,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他说这话之后,当天晚上她确实被他吃了,被摆着各种撩人以及害羞的姿势被他吃得干干净净。想到以前的事,刘芷伶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温度直线上升,连忙拿起筷子,忙不迭得往碗里夹菜,“谁说不吃了?我要吃的!”   看着她惊慌害羞的模样,李子寒心情大好,同时,不由得摇摇头,都二十五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是有他嘛,有他照顾着就好。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李子寒微微笑着看着她。她可不敢停下来,生怕他今晚上真的吃了自己,上次折腾了她一夜,第二天整整睡了一天才起床。那酸疼的感觉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   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伸手端起她面前的海鲜粥,用勺子搅拌两下,估摸着应该没有那么烫了,就喂到了刘芷伶的嘴边。   “我自己来吧。”开玩笑,言言现在都不让别人喂饭了,她都二十五岁了,怎么好意思让他喂她吃饭。   李子寒轻轻地摇摇头,薄唇轻启,“不用,你吃你的,宝贝,来,张嘴。”刘芷伶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勺柄,手指关节处更加明显,手指修长白皙。这双手决定着无数人的生计,签过上亿的合同,此刻却沾染上了暖意,刘芷伶的心里有声音暖暖地响起——“那是家的感觉”。   刘芷伶听话地张嘴,配合着李子寒将粥一勺一勺地喂进自己嘴里。   曹笑轩就是在这时推门而入的。他叫自己的父母出去绊着刘芷伶的父母,本就是想要方便同李子寒谈话,后来却被易晴耽搁了,来晚了。最终到底还是来了,结果一来就看到这样令他心碎的场景。可是,李子寒又有什么资格在她身边,当初,既然那么对她,现在又用这般的温情来蛊惑他。他知道刘芷伶一直都比较单纯,很容易受骗,七年前,自己已经害她跳进深渊一次,这一次绝对不行!   李子寒也看见了站在门边恨恨地看着他的曹笑轩,眉毛一挑,缓缓放下碗,冷冷地回望回去。刘芷伶向后看去,看见是曹笑轩也觉得尴尬,蓦然站起身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呆愣在那里。李子寒懒洋洋地抬手,一使劲就拉过刘芷伶坐下,拍拍她的头,“快吃。”   刘芷伶感觉到头顶一阵温暖,很是舒服安定。她突然就不想再管了,一切就交给李子寒吧,只要有他在,自己只需要好好地呆在那里便好。   “跟我走!”曹笑轩丝毫不顾忌李子寒的强大气场,直接走到刘芷伶身边,看着她定定地说。   李子寒一直在一旁看着,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在曹笑轩的手伸出快要触碰到刘芷伶手臂的那一瞬间,立即出手,先曹笑轩一步将刘芷伶抱起,安放在大腿上。刘芷伶先是一阵错愕,在看到李子寒那怒气冲天的脸地时候,顿时就明白了。李子寒是用切切实实的行动想曹笑轩证明自己的所有。   曹笑轩看着这一幕,久久地没有收回手,只是看着刘芷伶,再重复了一遍,“跟我走!”   李子寒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端起那半碗海鲜粥,用勺子声好小半勺,送到刘芷伶嘴边,“乖,吃完。”   曹笑轩看着刘芷伶微笑着听话地张开嘴,吞下那半勺粥,然后撒娇般地说:“不吃了,真的吃不下了。”   “那保证半夜不会饿得睡不着?”李子寒停下手中搅动的动作。   “我保证!”刘芷伶满脸笑意。   李子寒耸耸肩,放下手中的碗,“那好吧。”说完又伸手轻轻地捏捏刘芷伶的脸,“你保证了就好!”   “我们谈谈!”曹笑轩再度开口,不过这一次不是对着刘芷伶,而是对着李子寒。   “好!”李子寒终于看向他,一口答应,“去看看言言吧。”他自然不想把刘芷伶牵扯进来。   刘芷伶满是担心的看着他,不肯离开。看曹笑轩刚才进来的情绪,她就明白今晚两个人绝对不会是平平静静的,也许,即将掀起一场暴风雨。   “乖,”李子寒拍拍她的腰,又贴上她的耳朵,暧昧地说;“不听话,今晚回去一定吃了你。”   刘芷伶听罢,缩缩脖子,红着脸,从李子寒的腿上站起,朝门外走去。擦过曹笑轩的时候,她也只是对他礼貌性地笑笑。   曹笑轩的双手握得青筋暴起。   真话   刘芷伶走到门口,还是不放心,转过头来看着李子寒。李子寒对上她的眼神,微微一笑。“乖,去吧,等会走的时候我叫你。”刘芷伶点点头,出了包间。   一时间房间静了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李子寒手里端着酒杯,玩味地看着杯中红色的液体。曹笑轩亦是看着李子寒,抿着唇没有开口。空气中弥漫的对峙味道越来越浓。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手?”最终还是曹笑轩率先开了口。   “曹市长真是说笑了。放手?如果是你,你肯吗?”   “以李董这样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地女人没有,为何偏偏要死抓着她不放呢?”   “哼,”力战冷哼一声,“就算我放手,她也未必会跟你走吧。”   “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的事是与我无关,可是她的事就与我有关,曹市长不要忘了,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将她软禁起来,逼她跟你上~床,然后逼她成为你的未婚妻,这就是李董所有的手段?”曹笑轩眼色越来越深沉。   “曹市长,我想你应该知道以我的实力,你明天就不能再站在这里和我这样说话了。”看着曹笑轩的愤恨,李子寒依然是不急不缓。   “李董,未免太自信了,如果我说我要执意带她走呢?”曹笑轩突然一笑。   “那就看我们的本事谁大了。”李子寒说完,便拿出手机,按下1号键,不一会儿,那边似乎就接了起来,“宝贝,下来吧,我们回去了。”说完,合上电话,挑衅地对上曹笑轩的双眼。   曹笑轩握紧拳头看着他,突然就出手,没想到,李子寒的反应也是极快的,一个闪身,便躲过了。李子寒此刻全身都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他抬起修长的手,松了松领带,瞬间便抓住曹笑轩的衣领,一拳狠狠地揍过去。曹笑轩也不甘示弱,快速地回转,一个扫堂腿瞬间出击。   刘芷伶在包间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声响,连忙跑进去,看见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见她进来,两人同时停了手,刘芷伶看着两人,李子寒雪白的衬衣已经粘上了不少灰尘,甚至还有脚印,而曹笑轩更是受伤了,嘴角已经肿起。   曹笑轩笑着伸出手,“芷伶,跟我走!”   刘芷伶上前,一步一步,错身绕过曹笑轩,走到李子寒身边,拉起他的手就焦急地问:“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我看看!”   “没事。”李子寒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不行,让我好好检查一下,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刘芷伶知道就算李子寒受了伤也不会跟她说,所以非要自己亲自检查了才能放心。   “真没事。要检查也回去看吧,乖。”李子寒搂着刘芷伶便朝门外走去,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看也没有看一眼呆在那里的曹笑轩。   曹笑轩知道从刘芷伶绕开他的那一刻,他就输了,不管在怎样的情境下,刘芷伶的眼里都被李子寒占据满了,不留一点空隙给其余的人。那只伸出去却空着缩回来的手暴露了他所有的希望和爱恋,却被她无情地漠视了。李子寒到底有多好?值得她这般对他!也许这一次真的会有回旋的余地了,他的小公主成为了别人的王妃了,自然不会再在意身边的骑士了,更何况,曾经,骑士对公主有过不管不顾的冷漠和伤害。   曹笑轩慢慢地走出包间,却看到楼梯的拐角处的角落里,李子寒将刘芷伶压在墙上,狠狠地吻着。他甚至看到了李子寒的手指伸进刘芷伶的衣服里,顺着她身体的曼妙曲线来回摸索。拳头早已握紧,却在听到她的一声娇媚的呻吟以及那一句“回家”的时候,瞬间溃不成军。他只能无力,他除了崩溃别无选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子寒搂着她离开。   曹笑轩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就进的一家酒吧。在这个令他心碎了一地的夜晚,只有酒精的麻痹能够缓解心脏上那钝钝的痛。   电话响起,曹笑轩接起,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笑轩,你在哪里啊?我现在回W市了哦。”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你说过只喜欢我的!”曹笑轩只是不停地对着电话重复这句话。先前没有质问出的话,借着酒精作用下大脑的不清晰问了出来。曹笑轩觉得好笑,人家都说人在喝醉了的情况下才会说真话,可是他在如此清醒的情况下就说出了心底最真的那句话,因为说出来的时候真的觉得心好疼。   “你说什么?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只是你……”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曹笑轩打断。   “你胡说!你还是那么喜欢骗我!你明明喜欢李子寒,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家世,身份,还是财富?你真的就那么虚荣吗?”   电话那端的易晴瞬间就明白了,刘芷伶,他说的是刘芷伶。七年了,还是争不过她,她一回来,他的世界就颠覆了,他的世界就开始浑浊不堪了。刘芷伶,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刘芷伶回到家后,就被父母叫进了房间。李子寒从来都很精明,在刘芷伶进房间之前,拉住她,但是没有说话。刘芷伶在李子寒看到了一种叫做“紧张”的情绪。刘芷伶也觉得很不安,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很混乱,她脑袋里一团糟,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怎样理出头绪。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我都会在你身边的。”李子寒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刘芷伶只是坚定地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爸,妈,什么事呀?”   “伶伶,来,妈妈问你一件事。”妈妈坐在床沿上冲她招招手。刘芷伶听话地走了过去。   “什么事呀?”   “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李子寒的事?”   “就那样啊,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刘芷伶没有仔细回答,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   “那曹笑轩呢?你这样拖着对谁都不好,还是趁早快点把这件事解决好。”   “妈,我今天已经和曹笑轩把事情说明白了。”   说完之后,竟是一阵沉默,良久,刘明江一声叹息,开始说出第一句话,“伶伶,说实话,我们确实是不喜欢李子寒的。先不说他人品怎样,但是他的身份背景,我们这样的人都是望而却步的。以前爸爸也风光过,可是经历了那么大的事,爸爸就明白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爸爸真的不想你再卷入生意场上。这七年来,曹笑轩对我和你妈的照顾,外人看了都眼红,爸爸和妈妈早就把他当做自家的人了。本以为你这次回来了,他对你也有意,你俩的事能成了,爸妈也高兴。但是今天,他父母约我们出去才告诉我们,这段时间曹笑轩在家魂不守舍的,天底下的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过得好?他父母那样的人今天也能拉下脸来求我们,爸妈也希望帮李子寒一把,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愿意继续跟李子寒在一起还是嫁给曹笑轩,爸爸保证,嫁给曹笑轩,你一样会很幸福的。”   刘芷伶的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此刻,她才明白,李子寒真的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使得她越发的天真了,她总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祝福他们的爱情的。原来,连自己最亲近的两个都是不赞同自己最憧憬的这段婚姻的。她突然想起以前,和程莎还在念高中的时候,两人谈起以后的另一半时,自己毫不犹豫地说,“我以后一定要让父母把关,他们阅历多,看人准!”没想到多年之后,真的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却想要再任性一次。   “怎么说哭就哭了呢?多大的人了?爸爸妈妈又没有说什么!”刘母拿来纸巾替她擦干眼泪。   “爸妈,我想和李子寒回A市!”   又是一阵沉默,三人没有再说话,刘芷伶坐了一会就走了出去。刚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就被李子寒拉进怀里,顺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宝贝,没事的,有我在,没事。”李子寒圈住她柔声地哄着。   “子寒,我们回去吧,现在就回去。”刘芷伶抓住他的衣角,扬起脸,用满是水光的眼看着他。   “芷芷,不要任性,好不好?我知道你爸妈一直都不喜欢我,不过,没有关系的,我可以忍的,有一天,他们会改变对我的看法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忍住?每次看到你这样,我就会觉得很有负罪感!“眼泪又流了下来。   李子寒想要抹干她的泪,却发现越擦越多,怎么也抹不干净。俯身,凉凉的唇贴上脸颊,他细致而小心地吻去她的泪,“这是我自己做的孽,当然得由我来还。只是累及你这么伤心,真的很对不起。”   刘芷伶全身一震,她知道他在指哪一件事,原来他一直都在自责的。她抬手勾住他的颈项,颤抖着去吻他的唇。一路向下,最后埋于他的颈窝处,眼泪喷薄而出,“我爱你,真的爱你,这一生,就算是死,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李子寒在黑夜里,满足地一笑,“好,这一辈子,不论是生是死,你永远都要在我的身边,宝贝,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提亲   那晚,是李子寒这么久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刚回去那几天,天天惦念着刘芷伶,白天根本就没有心思工作,而在夜里,又实在是不能习惯怀抱中没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人的软软的身子依偎在里面,空虚和寂寞就在每个夜里充盈在房间里。与其这样睡不着,还不如起床把白天荒废的公事拿来处理。就这样一夜的时间就在他的发呆,想她,工作中度过了。   而此刻,怀抱被她充满,暖暖的感觉,让他神经放松,很快就睡着了。可是此刻,刘芷伶却睡不着了,她从来都没有忤逆过父母的意见,这是第一次。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可是她现在只想要好好地和他在一起。看着他眼底那一圈淡青色,她有些许心疼,忍不住覆手上去,轻轻地摩挲。   李子寒却是一惊,睁开眼,依然迷迷糊糊的,看是刘芷伶,又放下戒备来,声音里带着浓厚的鼻音:“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芷伶看他这样,觉得可爱极了。没有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用手摸摸他的脸,轻轻地摇摇头。   他又将她拖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又睡不着了吗?”   “不想睡,没事的,你睡吧。看你累得黑眼圈都那么重了。”   “你睡不着,我又怎么舍得你一个人醒着?”李子寒叹了口气,紧了紧放在她腰上的手,“小坏蛋,跟我说说,在想什么坏事呢,睡不着,恩?”   “哼,老坏蛋!不准叫我小坏蛋!”听见他这样称呼她,她有点懊恼。   “呵呵——”他笑得胸膛微微颤抖,“我比你大四岁,我不叫你小坏蛋那叫什么?或者你更喜欢小宝贝这个称呼?”   刘芷伶一听就想起了下午那阵,顿时羞红了脸,娇嗔一声“讨厌”便往他怀里的更深处蹭了蹭。   他享受般地眯了眯眼,低头将脸整个地埋在她的长发里。一时间,两人都沉溺于这样甜蜜暧昧的气氛里,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最后,刘芷伶还是没有忍住,向怀抱更深处钻了钻,“子寒,你睡了没有?”   “嗯?”李子寒还是那个姿势,没有抬头,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我们明天还是回A市吧。”   “怎么突然这么想回家了啊?”   “我怕。”   “怕什么?”   “我怕时间一长,我真的就回不到A市了。”刘芷伶这几天一直都在担心,时间一长,父母就不会再让她自己做主回到李子寒身边了。她总是隐隐地有些不安,她总是担心她跟李子寒在几年前的事情被父母知道了。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将这一切告诉了刘可人。   说起刘可人,刘芷伶自然就想起了曹笑轩,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她一告诉刘可人,没多久曹笑轩就找来了,会不会真是她告诉他的?   “A市就在那里,怎么会回不去呢?只要有我在,你愿意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好不好?”李子寒的声音打断了刘芷伶的思路,“可是在回去之前还有事要做,等我们把这件事做完,我们就回去,恩?”   刘芷伶一贯不会干涉李子寒的公事,于是没有详细地问,只是“恩”了一声。本来她还想要问问今天他和曹笑轩的事,话刚到嘴边,看他那副疲倦的样子,又不忍心,只好将话又吞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李子寒就起了床,叫醒了刘芷伶,要知道,这位刘大小姐的起床气是十分严重,在这样的清晨被叫醒,脾气自然飙升。   “干什么!走开!我还要睡!”抱着被子继续躺下。   “乖,起来吧,睡久了会头疼的。”李子寒很是无奈,却又不能说什么,只是耐心地哄,“乖,吃了早饭,待会儿会有人来的。等他们来了,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就要回A市了!”   “什么人啊?关我什么事啊?你今天不是要办事吗?快去吧,我再睡会儿,我真的好困啊!”   李子寒一阵好笑,有这么困吗?本来他平常也是会顺着她的,可是今天这事还真得让她在身边看着才行。于是,又伸出手轻轻地拍她的脸,“乖,起来了,好不好?来的人就是找你的,快,起来了,等会儿在车里再补一觉吧,嗯?”   “什么人呀?这么烦!叫他等着,等我睡醒了再去!”   “你确定?”李子寒反问一句,“那好吧,我这就打电话给爷爷,叫他先等着,等你睡醒了再见他。”   “恩,”刘芷伶先是懒懒地应一声,突然从床上弹起,“啊?爷爷啊!他怎么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而且我也有叫你起床啊。”李子寒随意地耸耸肩。   刘芷伶瞪了他一眼,从床上跳下来,开始换衣服,然后出去洗漱。整个过程,都没有看李子寒一眼。李子寒只能在一旁看着,摸摸鼻子,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唉……   坐着吃早餐的时候,刘芷伶就开始不安。李老爷子对自己一直都挺好的,可是这样突然跑到她家里来,还是吓了她一跳,也不知怎么跟父母开口。正在刘芷伶犹豫不决的时候,李子寒悄悄从桌子下伸了一只手过来,握住她的,轻轻地捏了一下。刘芷伶偏头看他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心也安定了不少。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随便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让她急躁的心平复下来。   刘明江早就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昨晚上,芷伶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先前的经历不敢让他怎么逆她的心意,如果她再走七年,那么,他和妻子都会崩溃的。   “昨天听伶伶说你们今天要回A市,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个话题来打破饭桌上的尴尬。   “等我……”李子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门铃声。刘芷伶心里一紧,知道是老爷子来了,颤抖着拉着李子寒的手。李子寒只是笑笑,无声地安慰着她。   刘母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位老人,身后跟着一大群穿黑西装的人,刘母正要开口问,就听见李子寒和自家的女儿的声音先后响起,却是同样的言语——“爷爷”。刘父刘母均是一震,很快就反应过来,将人引进了屋里。   李老爷子只带了两个人进屋,其他的人全在外待命。   “爷爷,你怎么想着过来了?”刘芷伶怯怯地问,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为何而来,可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言语,只能这样傻傻地问。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丫头,今天这么害羞啊,躲在子寒的后面干什么。几个月不见爷爷,都不愿意亲近爷爷了吗?”   “我没有。”刘芷伶讷讷地低着头,看着李子寒的后背。   “来,到爷爷旁边坐。”老爷子拍拍旁边的空位。   刘芷伶看了李子寒一眼,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依言坐下。老爷子点点头,随即对刘父刘母说,“刘先生,你家这丫头,我喜欢得紧啊,看我那个孙子也是喜欢得不得了。两人在一起这几年,我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这两人,腻歪得不行啊。我一直都合计着吧,让他俩把事情办了,一问,才说,这事还是得你们同意才行。我可是一刻都不能再等了,就怕着时间一长,你家姑娘就被其他人抢走了。所以啊,今天就豁出去了,不要这张老脸,替我那不争气的孙子提个亲,还望二位能够同意这门亲事。”   本来看来人是李家老爷子,刘明江心里就挺慌。凡是在商界混过的人又有谁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位老人呢?他是整个商业界、整个财经界的神话、泰斗。在看他进来的一刹那,他手心都出了汗,这样的人应该是严肃的,不苟言笑的。现在,却是给了他一个和煦的笑容。这样亲和的语气也是自己万万料想不到的,也许芷伶嫁入这样的人家真的还是不错的。   “老爷子说笑了,这如今婚姻自由,我们当然是看芷伶的意思,”说完又看了李子寒一眼,继续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她幸福就好!”   “好好,”老爷子本听孙子向自己求助,还以为刘家的态度会有多强硬呢,自己这孙子可是从来没有求过人的,谁知竟是这般好商量,“丫头,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你愿不愿意嫁给子寒?”   刘芷伶顿时红了脸,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难为情,说不愿意的话,那是违心的,可是马上答应的话,又好像是自己巴不得马上嫁给他似的。   “丫头,你不愿意吗?”看刘芷伶一直不回答,老爷子也有些心慌了,毕竟当年李子寒对她做的那些事,他也是知道的。在他看来,那些事对刘芷伶的伤害也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   李子寒一听也很是着急,一个眼神就过来了,刘芷伶自然是看得到他眼中的期盼和渴望的。   “不,不是的,我答应了他的求婚,就从来没有反悔过。”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真的很难为情。   “那就好,这事就先这么定了,亲家,咱们两家什么时候抽个时间把这事给办了。”老爷子高兴极了,他可是把刘芷伶喜欢到心坎里了,天天巴望着她能早点嫁进李家。   求情   本来刘芷伶就是打算在今天陪李子寒回A市的,这会儿见老爷子也打算回去了,便一起同行了。匆忙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给颜可南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给颜言说说,谁知道那个小丫头一听刘芷伶要回去了,嚷着要跟她一起回去。对于颜言的要求,刘芷伶几乎是不会拒绝的。一行人只好等颜可南将颜言送过来。   几人谈着话倒也不觉得闷,闲谈间只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声,里面夹着着哭喊声,咆哮声以及保镖的冷峻的声音。看见刘芷伶皱眉头,李子寒知道她一贯不喜欢这般吵闹的环境,拍拍她的腰,他径直走了出去。   打开门一看,是夏栋梁和刘明建两人以及他们的妻子。四个人被保镖拦在楼梯间,两个男人狼狈得不行,哪还有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样子,再看旁边两个女人,竟都是眼泪鼻涕齐挂在脸上。两人开始的时候还在哭喊着大吼大叫,这会见李子寒出来,周身的寒气,倒是吓得她们立刻停止了吵闹,嘴巴还张着,脸上挂着苦相,十分滑稽。   “吵什么吵!”李子寒略微皱眉,“你们一群人连他们四个人都拦不住,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保镖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少……少爷,他们是吵着要见芷小姐,还说是芷小姐的亲戚,我们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不敢?”李子寒冷冷地接过话,“你们跟着的是李家,听从的是李家和芷伶,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听他们的了!记住,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是!”   “李董,李董,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个人嘴臭,一说话就口没遮拦的,喜欢开玩笑,您……”夏栋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子寒冷冰冰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这次的事情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七年前的事情,芷伶记得清楚,我记得更清楚,希望二位珍重!”李子寒说完转身就进了屋,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剩下四人在那里面面相觑,这次他们被撤职被查办,资产全部没收,他们本也没想到会是李子寒做的,后来利用以前的关系一打听说是李子寒亲自给省长打的电话。至此全部明白了,刘芷伶这是拿他们开刀了,七年前的事情,本以为她那时小,整天又一副被人宠上天不谙世事的样子,没想到,这仇记得倒还久。刘芷伶他们不怕,可是她背后的李子寒却令他们惧怕不已。看李子寒对刘芷伶的宠爱程度,再看李子寒的身份地位,弄死他们就跟玩儿一样。思来想去,只能来找刘芷伶,希望能看在还是亲戚长辈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谁知来了竟然连门都没有进到。   李子寒进屋后也没有说是谁,刘家父母自然是不好问的,而看刘芷伶似乎也没有想问的样子,便不再多言。坐了一会,颜可南打电话来说,已经在楼下了,三人便起身准备离开了。刘母一直拉着芷伶的手,恋恋不舍。女儿七年未归,这才回来几个月,又要走了。刘明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上前一步说:“伶伶,我差点忘了,七年前,我们以为你……就去把户口给你销了,现在是不是重新上回去?”   李子寒顿时了然,怪不得当年在A市的户籍科找不到她的资料,原来是被注销了户口,“伯父,没事的,前几年,我就已经将芷伶的户口安置在我们家了,反正过段时间就要结婚了,到时会另开户口的,就不用这样麻烦地再绕一次了。”   李子寒说得恭敬且有道理,刘明江也不好说什么。   刚打开门走出去,刘芷伶就听得一声凄惨的“芷伶”,朝前一看,竟然是那四个人。她看看李子寒,李子寒点点头,告诉她刚才在外面吵闹的人就是他们。刘芷伶收回目光,只是淡淡地说:“对不起,我不习惯外人这么亲密地叫我。”那四人均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哭丧着脸转向刘明江。   “明江,你帮我们跟李董求求情吧,啊?好歹咱们也是一家人啊!”   刘明江看着这场闹剧,顿时就明白了。这么多年的忍耐,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习惯,突然见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了将近十年的人在面前卑躬屈膝地求自己,一时也不知做什么反应。   而夏栋梁和刘明建看刘明江没有说话,但是也不见拒绝的姿态,连忙抓住空隙,倾身向前想要来到刘明江跟前。刘芷伶看他们直接向父母扑来,下意识地就向前挡住。李子寒一看刘芷伶那样的姿势和神色,顿时也是一惊,快步上前将刘芷伶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地看着那四人,“干什么!”   那几人一看这情形,再看刘芷伶愤怒的表情和李子寒狠厉的眼神,也是吓得不轻,只能讪讪地站在那里。   “滚!你们全都给我滚!”刘芷伶突然像是爆发了一样怒吼了起来,李子寒从未见过刘芷伶这般失控,只见她双眼喷火地看着前方的四个人,全身气得发抖,“现在来求我有什么用!当年,你们那么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当年你们对我们的,我死也不会忘记,我每天都在等,等你们什么时候会遭报应!现在我终于等到了,我恨不得现在就让你们死!”   李子寒心疼地搂过刘芷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想要安抚她。刘芷伶吼完以后,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大声地哭了出来。李子寒抓住他的肩膀,大力地转过她的身体,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在怀中。他知道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只会是无力的,只能放任她将痛苦以这样强烈的方式释放出来。   刘明江看见女儿哭成这样,自然是心疼到不行,双眼也开始红了起来。自责在心里滚滚而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儿因为自己的失败而受不了不少委屈,他从来都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既然到了恨的地步,那么她所受到的痛苦绝对不可能是“委屈”两个字就能够简单概括的。   楼下的颜可南本是牵着颜言站在车边等着的,突然就听见了刘芷伶撕心裂肺的吼声以及那痛哭声。当初程莎死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求你一定要照顾好言言和芷伶!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程莎在死亡来袭时对他留下的这句嘱托。所以,这么多年,他将言言捧在手心宠着护着,将刘芷伶当做亲妹妹一样保护着,就连李子寒当初也曾得到过他的警告,尽管他知道刘芷伶一直对他都是抗拒的。当初刘芷伶找他那几次,他的反应的确很是过分,所以也不怨她这样不待见他。他只是想要默默地完成程莎的遗愿而已,这是一个男人对最爱的女人最好的弥补。   现在一听见刘芷伶的声音,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楼上跑。今天他没有带司机,现在将颜言一个人放在下面,他也不放心,只得一把抱起颜言往楼上冲。   “爸爸,刚才我听到妈咪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妈咪了?”颜言趴在颜可南的肩头闪着大眼睛问。   “爸爸也不知道,现在先上去看看。”颜言只能这样先回答他,想了一会儿,又说,“言言,待会儿到了你妈咪的家里,就呆在房间里,爸爸叫你了你再出来,知道吗?”   “恩,爸爸,你放心吧,言言会保护好自己的!”   颜可南没有再回答她,只是大步大步地爬着楼梯,刘芷伶的家本来就只在五楼,颜可南没用几分钟就到了。只看见刘芷伶在李子寒的怀里边打嗝边哭泣,李子寒眼神冰冷狠厉地看着前面的被保镖扭着的四个人,刘家父母也是眼眶红红地看着刘芷伶,而李家老爷子则是皱着眉看着那四个人,眼里透着和李子寒同样的狠厉。   颜可南放下颜言,朝李子寒走去,向李老爷子,刘家父母和李子寒打了招呼之后,也只能沉默地站在那里,毕竟这样的气氛也不好再问是因为什么事。   “坏蛋,欺负我妈咪!”颜言走到夏栋梁旁边,踢了他一脚,随即又快速跑到李子寒旁边,扯扯他的西裤裤腿,“爹地,他们欺负妈咪,你快打他们呀!”   李子寒腾出一只手,摸摸颜言的头,“放心吧,爹地一定会让欺负你妈咪的人后悔一辈子的!”   颜可南站在旁边,眼里也是滔天的怒火。他瞬间冲出去,在场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颜可南抓住夏栋梁的衣领狠狠地打了下去!颜言从没见温柔的爸爸这样,“啊——”地尖叫了一声,李老爷子将言言拉过来,双手蒙住她的眼睛,这样暴力的现场,实在是不适合孩子看。   “嗝——颜可南,嗝——你干什,嗝——什么?”刘芷伶也从没见过这样的颜可南,从李子寒的怀里探出头来,打着嗝问到。   颜可南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停下动作,将夏栋梁打倒在地后,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吼:“你他~妈~的再欺负我妹妹试试,我颜可南绝对弄死你!”   杀机   颜可南这句话将在场的几个人都惊住了,颜可南是众所周知的纨绔子弟,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为了刘芷伶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做出了这样惊人的反应。   “颜可南,”刘芷伶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姐夫’?”这样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吓坏了那四人。原来只是以为她搭上了李子寒这座大靠山,没想到背后还有颜可南这么一个不容小看的角色。   颜可南也是一惊,随即露出了这么久以来最舒心的笑容,“好!程莎是我的妻子,你叫我一声‘姐夫’是理所应当的!”原来,被人接受认可的感觉这般美好。   李子寒紧了紧环在刘芷伶腰上的双手,从前程莎一直是刘芷伶的禁忌,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到这两个字,每次一提到程莎,她都会情绪失控。唯独这一次,颜可南提到的时候,她甚至浅浅地笑了。李子寒叹了一口气,原来,程莎对她的影响力居然可以深远到这个地步。   “妈咪,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颜言从老爷子怀里挣脱出来,冲着刘芷伶大喊。这段时间出来的实在是太久了,小家伙十分想念A市的小伙伴们。   刘芷伶向李子寒点点头,李子寒便询问老爷子的意思,李老爷子牵过颜言的手:“言言,来,跟爷爷下去,准备回家咯!”   颜言乖乖地牵过老爷子的手,一老一小地下了楼。李子寒看刘芷伶哭得厉害,直接打横抱起她,朝楼下走去。在走过颜可南身边时,冲颜可南淡淡地说:“可南,这里就麻烦你了。”   颜可南点点头:“带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看样子今天她也累得不行了。言言,就拜托你们了。”   李子寒也只是点点头,看也不看夏栋梁那四人。下了楼,两人并没有跟老爷子和颜言坐同一辆车,李子寒抱着刘芷伶钻进了另一辆车。   车上,刘芷伶窝在李子寒的怀里,早已没了泪水,只剩下一颗空洞的心被车外的风吹得摇摇欲坠。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将仇恨暴露在众人面前的人。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七年来,她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这一切到底是拜谁所赐,仇恨在无数个夜晚生根发枝。她从来都被保护得过于好,可以说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当遇见一场仇恨时,便狠狠地任它刺进心里,任其一点一点地愈扎愈深。仇恨混着血液流通全身,早就与她的血液融合为一。就连当初对李子寒的恨在这样强烈的恨之下竟也渺小得微不足道。   “芷芷,把车窗关上,好不好?容易感冒。”虽然知道她的身体断然受不了这样的风,他却还是征求了她的意见。今天发生的事情出乎他的预料,看见她哭成那样,就好像在他的心里戳了一个大洞,疼,一个充满仇恨的刘芷伶让他心疼到窒息。   刘芷伶摇摇头,静默了良久,问:“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没有。”李子寒摸着她的长发,温柔地笑着。   “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坏!为什么我会那么恨一个人呢?为什么我就那么希望他们这辈子都不要好过呢?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坏女人的想法呢?”她没有看李子寒,只是看着窗外说出。   “不是的,”李子寒转过她的脸,看着她慢慢地说;“其实,我才不是好人,不是吗?我二十岁执掌家业,用的手段不知道有多狠绝?我不是好人,所以我需要一个好人陪在我身边,洗净我这些年来黑暗的心,你明白吗?而这个人只能是你!”   “你说,会下地狱吗?”   “我会,所以我在下地狱之前一定会尽全力将你送达天堂的。”   “不!”刘芷伶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认真地说,“我们要一起下地狱。”   他大力地将他拥进怀抱中。他懂,他懂的,她在害怕,怕自己寂寞,也怕他寂寞。她只有紧紧地拥抱住他,才能看到这世上的光明,即使是下地狱。   车到达A市的时候,由于刘芷伶的精神不怎么好,老爷子在征求了颜言的同意后,带着她回了李家老宅,李子寒则带着刘芷伶回了他位于南山的别墅。进了屋,管家和佣人也看出了刘芷伶的不对劲,但是作为下人,再看李子寒冷着的脸,也不好说什么。李子寒吩咐佣人放好了洗澡水,又叫厨房准备了一点吃的,才将刘芷伶抱回了房间。待洗澡水放好了之后,他又催着刘芷伶去洗了澡,然后带着她来到饭厅坐下吃饭。期间刘芷伶一直没有说话,李子寒也没有说话,餐桌上安静得诡异。   李子寒在吃完饭之后,便陪着刘芷伶倒在床上睡觉。整个晚上的安静使得他的心隐隐的不安,再看刘芷伶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只得用自己怀里的温度安慰着她。   半夜醒来,他却发现怀里空无一人,连忙翻身起床,在房间阳台的躺椅上找到了她,穿着白色的睡袍站在风中,看着夜空。她没有穿拖鞋,一双白白的玉足才在阳台的特制琉璃石上,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他走过去,从后拥住她,她没有回头,他也不说话。这个安静地夜里,两人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声。   一滴冰凉打在环在她腰上的手上,他一惊,转过她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看见她脸上斑驳的泪痕。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还是刘芷伶开了口:“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不想恨别人的,我知道仇恨是有反击力的,伤害别人的时候,我自己也会被反噬的,可是,我就是抑制不住地想要恨他们,想要他们死!每当想到他们当年那么对我父母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拿把刀刺进他们的心脏!”   “我知道,我知道……”他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如果,你真的恨而又做不到的话,那么就让我来吧,让他们死,我更有能力做到不是吗?”   刘芷伶只是一味地哭泣,并没有注意到李子寒那句充满血腥的话,她也不知道这句话让李子寒在之后的日子里脱离了自己的原则,用两条人命祭奠了她所有的仇恨和泪水。   第二天早上起来,身边没有李子寒的身影,转过头才看见,李子寒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夹着一支烟。他很少抽烟的,除非是因为心情不好。睡了一夜之后,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人也冷静了下来。昨天的一切,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直到李子寒走过来。   “醒了?想什么呢?”   她只是摇摇头:“我饿了?”   他笑笑,伸手捏捏她的脸,“起来吧,下去吃早餐。”   “子寒……”她躺在被子下喊住他。   “恩?”他回过神来,含笑地看着她。   “我不要吃蛋!”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笑,装作沉思,“恩,这个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她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冲进他怀里,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一吻,他摇摇头:“不行不行,煎蛋还是要吃的!”其实他也奇怪,为什么她会那么不喜欢关于蛋的一切食物。   刘芷伶很是失望泄气:“啊?还是要吃啊?”   李子寒笑笑,捧起她的脸,对准那两瓣粉红色的娇嫩就吻了上去。刘芷伶在他放开自己之后,连忙捂住嘴,“我还没有刷牙呀!”   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他知道,昨天的难过在一夜之后被她慢慢地过滤掉了。他捏捏她的鼻子:“这样才叫贿赂嘛,好吧,我答应了!”   她欢呼一声,跑进浴室去洗漱。他站在那里,笑容逐渐冷下来,我曾经答应过我的母亲,正正经经地做一个商人。在刚接手的那一年,不管有多么困难,我都不曾动用过那群黑道的势力,可是,为了你,我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只要你快乐地活下去,不管我这双手沾上多少鲜血,不管我这双手有多么肮脏,我都心甘情愿。   而在W市,所有的报纸和地方电视新闻都在报道一件事,今日凌晨四点二十分,W市一中学校长和W市的首富双双被人杀死在家中。最令人惊奇的是两人的关系,而根据调查,凶手用的是装有消音器的手枪。   刘可人由梁笙木陪着第一时间赶回了家,看着母亲坐在沙发上哭得不能自已。眼泪一瞬间就滚了出来;“妈,怎么会这样呢?爸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梁笙木只能是在一旁拍拍刘可人的肩,安慰她几句。   “是刘芷伶,肯定是她!”   “你说什么?她?”刘可人难以置信,一直以来,那么柔弱,在她现在看来,那么蠢的一个人怎么会杀人?   梁笙木听了也是吓了一跳,芷伶,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杀人?   “一定是他!昨天,我们去她家求情,希望她能够放过你爸爸和你大姑父,结果她说她恨不得看见我们死,凌晨四点过,你爸爸和你大姑父就被人杀了,不是她还会是谁!一定是她找人杀了你爸爸!”   梁笙木听了,立即明白以李子寒的势力想要杀两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但是,李子寒怎么会傻到这个地步?在这么不利的时间就杀了两人,这不是让所有的不利的动机都指向了他吗?   刘可人拳头握得紧紧的,刘芷伶,没想到,你狠到这个地步,总有一天,我要你给我爸爸偿命。   梁笙木借口去洗手间,偷偷给曹笑轩打了一个电话,将事情大概告诉了他,曹笑轩沉思了一会儿,回答说:“你先稳住那边,我去A市一趟!”   惊变   梁笙木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而已,官场上并没有太多关系,这件事也只能由曹笑轩去做,至少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曹笑轩挂了电话,即刻挂了电话,驱车到了A市,本想给刘芷伶打电话约出来的,电话拨过去一直都是无人接听。曹笑轩只得赶往李子寒的家里,凭着自己在M市的关系,再联系到A市这边的部门,很快就找到了李子寒的家。   “先生,请问你找谁?”在镂空雕花的大门外,曹笑轩被拦了下来。   “李子寒。”曹笑轩很是焦急,他知道W市肯定已经怀疑刘芷伶,现在也不过是他和警察抢时间而已。   “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   曹笑轩猛地打开车门,一把抓住那守门人的一愣,“快带我去找李子寒,再晚刘芷伶就没命了!”   话音刚落,一溜穿黑西装的人排开站在曹笑轩身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手枪,枪口都是对准了曹笑轩。   曹笑轩冷哼了一声,没有放开守门人,用焦急的语调再说了一次:“带我去见李子寒!”其中一人想了一下,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出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曹笑轩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看见刘芷伶正枕在李子寒腿上看着电视。他捏紧拳头,随后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理会这些小事的时候。   “曹市长?真是稀客啊!”李子寒一手抚着刘芷伶散落在沙发上的长发,看了曹笑轩一眼后,淡淡地说。   刘芷伶一听是曹笑轩来了,全身一震,想要起身,李子寒却先她一步,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丝毫不得动弹。这男人,真是别扭得可爱!她伸手惩罚似的拍拍李子寒的手,轻声说:“累了,换个姿势。”李子寒撇撇嘴,一手绕过她的肩,将她翻转了半个身子,平躺在沙发上,双眼含笑地看着他。   “李董,我今天来是有事问芷伶的。”曹笑轩装作没有看见两人的互动。   “哦?有什么事就问吧。”   “这件事关系到芷伶的安危,我……”曹笑轩知道就算整件事真是刘芷伶的意愿,那么派出的人应该也是李子寒的,跟李子寒这么危险的人在一起,他实在是不放心她,更何况她曾经被他软禁了那么久。   “你有什么事就问吧。”刘芷伶打断了他的话,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对于不相干的人,冷漠是她永远的态度。既然决定了于他断绝所有,那么他自然就被她划归为不相干这一类了。   曹笑轩顿了顿,眼里的悲伤无奈一闪即逝,“你姑父和你小叔今天凌晨被杀死在家中。”   刘芷伶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她昨晚似乎听见了李子寒说什么让他来做之类的,难道……她抬头看着李子寒的眼睛,他依然那么镇定,平静地回望她。她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是他做的,他的眼神从来都不会骗她,他的眼神里没有诧异没有镇静,只有平静,死水一般的平静。   “是我杀的!”刘芷伶拉开李子寒的手,坐起来,平静地说,“我当然希望他们死,所以,我就将这种希望实现了。”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没有离开李子寒,他的眼神由平静变为不解,然后滔天的怒火。   李子寒明白,她是在把一切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她在担心他,这个傻丫头,真的以为他李子寒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么?   “曹市长,我想就算这真的与我们有关,也不在你M市的市长管辖范围之内吧?”李子寒冷冷地说。   “李子寒,我们谈谈吧。”曹笑轩呼出一口气,冲着李子寒说。   “不用了,我累了,想睡觉了。”刘芷伶打断曹笑轩,转而笑着对李子寒说,“陪我睡会儿吧。”   “好。”李子寒拉着刘芷伶上了楼,留下曹笑轩独自站在客厅里。   曹笑轩站了一会儿,没有办法,只好离开。你现在的人生被另外的人接手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放手,芷伶,为什么我会那么爱你?我恨我那么爱你!   “子寒,是你做的,对不对?”刘芷伶躺在李子寒的怀抱里,良久之后,终于问出。   “是。”李子寒没有否认,他曾经答应过她,再也不会骗她。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会坐牢的!”刘芷伶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李子寒笑笑,将她搂得更紧:“小笨蛋,李家从前就跟黑道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这么一点小事,我就怎么会没有办法处理,放心吧。”   “真的会没事吗?”刘芷伶看着贴在鼻尖的温暖的胸膛喃喃地问。   “相信我。”李子寒吻吻她的发。   “好。”   而此时在W市的媒体界却得到了一个更能吸引眼球的新闻,李氏现任执掌人李子寒曾经强~奸并软禁了M市市长曹笑轩的前女友!   事情源于当天下午,W市最大的报社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包裹,里面有一个录音光盘,放入电脑一听,竟是这样劲爆的事件,顿时W市就像是一锅煮沸的开水,到处都冒着滚烫的水泡。   梁笙木一直都呆在刘可人家,自然没有第一时间听到舆论。只是在晚上吃晚饭时打开电视看新闻才得悉这个惊人的新闻,随即给曹笑轩打电话,显然他也得知了这个新闻,他却不能回W市。新闻早就已经传到了M市那边,上级领导命令他马上回去,将此事解释清楚。他只得先放下W市这边,马上从A市赶回M市。   不过短短一天,又爆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那位前女友便是七年前跳河自杀的前W市首富刘明江的女儿,也是今日凌晨被谋杀的两个人的侄女。更据知情人士透露,刘芷伶当年自杀未遂,流落到A市,在搭上李子寒之后,一度认为是其姑父和小叔迫害她家破产,在回来后,利用李子寒的关系,一直打压两人,在昨日,还发生了争吵,刘芷伶甚至还扬言要杀了两人。   这样简单明白的措辞立刻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刘芷伶,媒体日夜守在刘家门口,没有拍到李子寒和刘芷伶的身影,却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保镖,经过对比以前一些媒体对李子寒的偷拍,赫然发现,那几人就是跟在李子寒身边的人。这么说,这一切都不是子虚乌有了。而更令记者振奋的是居然拍到了颜可南出入刘家的照片,所有人都知道颜可南和李子寒交情匪浅,这次颜可南的出现看来是坐实了谣言。   其实,在新闻出来的第一时刻,颜可南就告诉了李子寒,而后,警察开始介入,开始怀疑刘芷伶就是凶手。谁知道李子寒的动作的确够快,一个电话打到了一个重要人物那里,事情就被硬生生地压了下来,随即就有凶手来自首,承认是因为曾经被两人奚落过,便气不过,私自买来手枪,将两人杀死在家中。而他一直都在跟踪两人,自然知道那日下午,两人与刘芷伶的争吵,他就认为这是呃绝佳的机会,可以摆脱嫌疑,栽赃给刘芷伶。谁知最后被李子寒派人查了出来,只得逃跑,知道是跑不掉的之后,便想着自首,希望能减轻点罪行。   虽然谋杀的事情尘埃落定,但是那盘录音的绯闻依然是W市最大的新闻。   李子寒对于这件事也觉得头疼,这件事知道的人没有几个,到底会是谁泄露了出去?本来他是把这件事瞒着刘芷伶的,那晚,颜可南在说起这件事时,对他的建议便是“是时候给她一个众人仰望的身份了,她不可能一直都在他的羽翼下躲藏,有了这个身份,她无疑多了一层保护伞”。在颜可南建议完之后,他只说了一句话:“她一直都是我的女人。不管有没有公开!”颜可南也无话可说。   其实他一直对外瞒着她的身份,一是因为她不喜欢,二是因为他在从商这么久一来,树敌不少,他这样的人绝对是不能将弱点暴露在外的,很显然,刘芷伶就是他的弱点。而现在,想要好好地解决这件事,好像除了这条路,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李子寒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刘芷伶,出乎她的意料,刘芷伶竟然呼出了一口气,没有他想象中地慌乱。   “我知道是谁。”   “什么?”   “我知道是谁泄露的。”刘芷伶看着李子寒疑惑的眼神,继续说,“就在你来W市接我的那天,曹笑轩约我谈事情,他问了我当年的事情。我当时也很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最开始我一直不相信,可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了,是可人,她当初让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在我告诉她一周后,曹笑轩就找上我了。”   李子寒摸摸她的头发,看来,他的宝贝还是太单纯了,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爷爷知道了吗?我爸妈那里又怎么交代?”刘芷伶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笨,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别人。   “芷芷,那你怀疑是曹笑轩还是刘可人泄露的?”李子寒避开她的问题。   她知道他在等她一个答案,一个自己是否已经放下的答案,“我不知道,但是我最怀疑的应该是曹笑轩吧,毕竟今天上午的事……”   李子寒笑了笑:“收拾一下吧,马上回W市!”   逼迫   回到W市后,两人就直奔刘家。不出两人意料,楼下聚集了大量的记者。由于刘芷伶家住的是普通的住宅小区,并没有电视剧中所说的后门之类的。车子疯狂地鸣笛,想要分开如潮的人群。有记者认出了这是李子寒的车,大叫一声,其余的人马上反应过来,围了上去。   后面的车突然下来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快速拦住疯狂围上去的记者。李子寒在车里摸摸刘芷伶的头:“芷芷,准备好了没有?这次也许真的要将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众了。”刘芷伶看看车外举着相机的大群记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李子寒握住她的手,靠近她的耳边:“宝贝,别怕,有我在!”   司机下车,绕到一边的车门,打开,李子寒下车,顿时闪光灯闪个不停。当场的记者兴奋不已,平时李子寒极其低调,他们想要偷拍也十分困难,同时李子寒的绯闻几乎为零,却在一天内就爆出这样的丑闻。所有人都很惊奇这位刘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   李子寒下车后,站在车门旁,向车里伸出了一只手,刘芷伶搭上他的手从车里下来。场面逐渐失去控制,所有的镜头都对上了刘芷伶以及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记者的问题也随之而来,话筒一个个提到她面前。   “刘小姐,请问那些关于你和李先生的报道是真的吗?”   “刘小姐,请问对于报道出这样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刘小姐,请问你是不是真的被软禁过?”   “刘小姐,请问你被怀疑为杀人犯这件事有没有李先生帮忙?”   …… …… ……   所有的问题就像是一把把利剑,直直地向刘芷伶刺去。她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不知道怎么应付,还好有李子寒在旁边,两人都拒绝回答,一言不发地朝家走去。   “刘小姐,请问你作为曹笑轩的女朋友被强~奸软禁后,为什么选择了李子寒,而抛弃了原来的男朋友呢?是不是作为一个女人觉得钱比贞~操重要呢?”不知道哪一家的记者,抛出这样一连串地问题。   瞬间,现场安静下来,所有记者都屏息着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等着刘芷伶的回答,这将是整个八卦界最大的新闻!   刘芷伶听见之后,愣在那里,不说话,咬着下嘴唇,眼里酸涩。自己早就放下了,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别人将自己的屈辱拿出来晒,就像是盛夏时节的烈日一样,晒得她的心火辣辣的疼。   李子寒放开刘芷伶的手,刘芷伶的第一反应便是跟上去马上握住。李子寒笑笑,把她的手掰开,拍拍她的脸。然后快步冲到那个记者面前,冷声对那个男记者说:“刚才你问她什么?”   估计是被这样浑身透着阴寒气息的李子寒吓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刚才也是为了报社的业绩,情急之下,便顺口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只是他在看见报道后,心里对刘芷伶的鄙视咒骂,却在刚才的一瞬间问了出来。   李子寒一拳就打了出去,那记者被打倒在地,惊恐地看着李子寒。周围的记者吓坏了,只能愣愣地看着李子寒。只见李子寒丢下去一句话,便牵着刘芷伶上了楼。   “回去叫你的报社准备着上法庭,我李子寒的妻子是你这种人可以质问的吗?”   在刘芷伶走后,记者群体里又爆发一阵惊呼,大部分记者都开始往报社赶。他们都听见了,刚才李子寒说刘芷伶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这是这么多天的蹲点以来,拿到的最具价值的新闻。   上了楼,刘芷伶在门口,对李子寒苦笑了一下:“可能,里面的场景会比下面的更艰难,你怕吗?”   李子寒回她一个温柔的笑容:“李太太,对你丈夫这么没信心么?”看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芷芷,里面的是你的父母,我未来的岳父岳母,那么不管怎样,我都必须得到他们的认可,他们的祝福会是我们幸福的最好保障。”   刘芷伶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心里一阵悸动,他把她捧在手心,宠在心里,他包容她的一切,他把她的幸福看做是他此生最大的任务。此生,有他,就有足够的勇气走完漫长的人生。   “子寒,如果这次我们真的平和地渡过了,我们就结婚吧,生一个孩子,每天你去上班,我在家教他读书写字,下班后,我们一家人围在餐桌旁,开开心心地吃着晚餐,好不好?”她想要许他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们要生两个孩子,一个太孤单了。”   “好,两个孩子。”   两人相视笑笑,李子寒伸手按响了门铃。   门打开,是刘芷伶的母亲,看见两人并没有惊异,看来是早就料到两人会来。   “伯母。”李子寒恭敬地打招呼。刘母却丝毫没有理会,只是淡淡地招呼两人进来。刘芷伶一僵,将李子寒的手握得更紧。李子寒回头,对她笑了笑,摇了摇头。   进了门,才发现曹笑轩竟然也在家里。李子寒装作没有看见他,朝刘父打招呼。刘父板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刘芷伶看见李子寒尴尬地站在那里,拉起李子寒转身就朝门外走。   “站住!”刘明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长这么大,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吗?”   “您不是没有看见我们吗?”刘芷伶回了一句。   “你……”刘明江霍然起身,“这七年来,你看看你,成什么坏脾气了?”   “伯父。”李子寒和曹笑轩同时出声,刘明江没有理会李子寒,冲曹笑轩摆摆手,而后坐下。   “李子寒,我问你,那些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刘明江再次开口,终于切入正题。   李子寒沉默,在刘明江爆发之前,回答:“是!”   一个茶杯扔来,撞在李子寒的手臂上,茶水在李子寒深色西服上晕开。刘芷伶吓了一跳,连忙拉着李子寒询问:“你怎么不躲开呀?烫不烫?有没有伤着哪里?”   李子寒笑着摇摇头,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这一切,他早就预料到了,还有,刘父的反应还不是太激烈。   曹笑轩在一旁悄悄捏紧拳头,默默地看着两人。在这般情况下,她想到的,看到的竟然还是他。从前乖巧孝顺的她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父亲的意愿。李子寒,到底有什么值得她这般执着的?   “芷伶,你过来!”刘明江恨恨地瞪着两人。   “不!”刘芷伶紧紧地握着李子寒的手。   “你说什么?”刘明江很是气愤,女儿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个“不”字。今天竟然为了那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人对他说出了最直白的拒绝。   “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你到底还听不听我的话?”刘母见状随见上前扶住刘明江。   “好好谈呀,怎么发起脾气了?”   “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像什么话!”   李子寒站在旁边知道刘芷伶此刻也不好受,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刚张开嘴,就听见刘明江冲他说:“你先不要说话,你出去等着,我有问题单独和我女儿谈!”   刘芷伶抓着李子寒的手,不放开:“不!他就在我身边,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   看着刘明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李子寒捏捏刘芷伶的手心:“乖,我现在外面等你,你好好跟伯父谈谈。”说完,放开刘芷伶的手朝外走去,他,也有自己的尊严。   等李子寒一关上门,刘明江便开口:“伶伶,听爸爸的话,离开他吧,他那样的人不是我们能够高攀得起的!从前的事,我们也不追究了。你就回来好好地过日子吧。”   “呵,过日子?怎么过?”   刘明江拍拍身旁一直沉默的曹笑轩:“刚才我问笑轩,他也承认现在还是喜欢你的,以后,你就忘了李子寒,好好地跟着笑轩过下去吧。”   曹笑轩听后,亦是紧张地等着刘芷伶的回答,他真的怕自己会再次得到失望的答案。   “你不嫌我脏么?”刘芷伶看着曹笑轩,似笑非笑。   “芷伶,我……”曹笑轩正欲回答,却被刘芷伶打断。   “可是我嫌弃你!将这些事情泄露出去,毁掉我和李子寒的名声,你很开心对吗?”   “芷伶,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不是我干的!”曹笑轩有点激动,他知道刘芷伶一定会怀疑他,但是真的不是他做的,他是不敢拿她的声誉去赌的。   刘芷伶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解释,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刘明江严厉地责备:“伶伶!不要这样随便怀疑人家!”   “我说过,这辈子,除了李子寒,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我的丈夫!”   “你是不是真的要气死我!他有什么好?啊?他当年对你干出那样的混账事,你还要这样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刘芷伶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爸爸,你们不会懂的!在最困难的时期,是他陪我走过来的,在那么艰难的时候,他低头为我做到了那样的地步!你让我怎么能不爱上他!”   “爱他!哈哈哈……他那样没有良心的人那什么跟你谈爱情?他对你做那些肮脏的事的时候,他怎么没有想着爱?”这次是曹笑轩愤怒地出声。   刘芷伶无言以对,走过去,看着刘明江:“爸爸,您真的坚持让我嫁给曹笑轩吗?”   “是!”   刘芷伶突然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着左手手腕狠狠地划下:“还要我嫁给他吗?”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决定   “伶伶,先把刀放下来!”刘明江见此情况,也不敢再逼她,只能让她先把刀放下,一切都好商量。曹笑轩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夺下刘芷伶手中的到。却不料,她看他上前,又在手腕上划下一刀。   “这样还要我嫁给他吗?”   曹笑轩也只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再次刺激了她。   谭春兰在一旁看见女儿这样自虐,心随着她的伤口越来越疼,眼泪也随着她的鲜血大滴大滴地打在地板上,一红一透明,格外刺眼,“伶伶,不嫁了,我们不嫁了,把刀放下好不好?你不要吓妈妈!”   刘芷伶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的身体一向比较虚,现在又流了这么多血,这个人单薄得就像一张纸。   “伶伶,妈妈马上把李子寒叫进来,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谭春兰一说完,就扑向家门,跌跌撞撞地打开门,李子寒一看谭春兰的脸色不对,心里知道一定出了事,急忙往屋里走去。   刚站在玄关处,就听得曹笑轩的咆哮声:“在你心里,是不是除了李子寒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你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刘芷伶?”李子寒听见曹笑轩这样质问,不悦地皱皱眉头。   “呵,当年那个?我讨厌当年那个我!笨到那种地步,任你们那么羞辱我!”刘芷伶的声音冰凉,听不出一丝感情,就连愤怒都没有。   “那李子寒呢?他做的那些事就是光明磊落的?他做的那些就是对你的恩赐?”听起来,曹笑轩也是怒火滔天。   李子寒一听这话,顿时就拉下了脸,走到客厅里,看着地上的血,心里一咯噔,快步来到刘芷伶身边,怒斥:“你干什么?把刀给我放下!”这两年来,李子寒很少对刘芷伶发火。现在这样一吼,将刘芷伶吼得愣愣的,呆呆地将到交给李子寒。李子寒结果往地上一扔,就按住刘芷伶的伤口,一手拿出电话:“叫秦医生马上上来!”   放下电话,一脸阴郁地看着刘芷伶,刘芷伶也被吓住了,可怜兮兮地叫他:“子寒……”李子寒瞪她,刘芷伶缩缩脖子,“子寒……我疼……”   李子寒只得叹口气,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笨蛋,活该……不要动,等秦医生上来,看看,乖,不要怕,没事的。”   “子寒……你看,他们都不同意我嫁给你,你这么好,为什么他们就看不到呢?”刘芷伶靠在李子寒的肩窝处,眼神飘渺,幽幽地问。   其余三人只能是尴尬地僵在那里,毕竟李子寒的身份地位就在那里,饶是他们再不情愿,也不会傻到当着他的面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曹笑轩抿着唇不说话,眼神冰凉地看着沙发上亲密的两人。他们之间贴合得那么紧,不留一丝罅隙给他人插足。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了孤独,一种带着悲凉的孤独。   “没关系的,有你看到就够了。所以,以后不要再用这么傻的方式伤害自己了,知道吗?”李子寒拍拍她的脸。   “好呀,子寒,以后我们谁都不要管,就活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慢慢老去,一起牵手走向终老。”   “好。”   “子寒,我好累,我先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你一定要叫醒我哦!”   “不要睡,乖,等秦医生上来之后,我们就去结婚,可南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你那么喜欢赖床,到时叫不醒怎么办?宝贝,乖,不要睡。”李子寒知道她不是想睡,是虚弱,虚弱到快要支撑不住想要闭上眼。   “对呀,不能睡的,你会叫不醒我的……”刘芷伶只是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谭春兰在一旁早就看红了眼,扑过去,摸摸刘芷伶的头就开始不停地抽泣:“女儿,妈妈的乖女儿,对不起,这次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再也不要逼你了好不好?你不要再离开妈妈。”   刘明江站在一旁,此刻显然而是担心加伤心的,毕竟失去她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可是他总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呀!当年发生那事的时候,她还那么小,就只是个孩子,李子寒怎么舍得对一个孩子下手?   刘芷伶没有对刘春兰的话做出反应,或许说她是根本没有听到。   秦医生上来的时候,看到刘芷伶血淋淋的胳膊,顿时了然,这小祖宗哦,身体不好,却比谁都要折腾人。   一阵忙碌之后,秦医生也是满头大汗:“基本上没事了,幸亏按住伤口够快,否则失血过多对于芷小姐的身体来说是吃不消的。”秦医生一直都负责刘芷伶的身体健康,对她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他也很是奇怪,身体虚弱到这样一个地步的刘芷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去自残,看那些伤口就知道绝对不止一刀,很多是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蜿蜒在雪白的手臂上,看着让人惊心,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就算李子寒不在意,女孩子有疤痕始终是不好的。   李子寒没有说什么,只是抱起刘芷伶就朝门外走,秦医生在后面不停地大叫:“少爷,芷小姐现在不能再奔波了,必须好好休息!”   李子寒没说什么,只是抱着刘芷伶站在那里,再没有移步,谭春兰走到李子寒身边:“带她去房间休息一下吧。”   李子寒略微想了一会儿,转身便朝刘芷伶的房间走去,待将刘芷伶安稳地放在床上之后,不做过多停留。看见站在门边的刘明江,冷冷地招呼:“伯父,我们谈一下。”这一次对于他,李子寒没有了往日的恭谦,只剩冷漠在其中。这样一个恢复了往日模样的李子寒对于刘明江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李子寒,他不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么?   两人先后退出房间,来到两人第一次交谈的房间。那时候,刘明江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来劝李子寒来放弃,那时候,他只是一味两人在身份地位家世上差距太多,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这些在将来受太多的委屈。那时候,李子寒只用了一句话便摆明了自己所有的态度,他说:“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只会是她,无论别人怎么看,她就是我李子寒的妻子!”   短短的几月时间,再度来到这房间,房间的所有都没有变,人还是那两人,但是空气中流动的气息完全变了味。刘明江突然就觉得今天的情况虽说是自己造成的,可是始终都是在李子寒的主导之下。他这个人的气场就是这样强大,仿佛就是天生的领导者,一言一行透露的都是王者的气质,而这样的李子寒无疑会是谈判的赢着。上一次,刘明江向李子寒妥协了,这一次,他预感自己又会败在他这样高傲的王者之风下。但是,为了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还是会尽力争取一下不是吗?   “伯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我有这么深得偏见,我也不会管你为什么会选择不相信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李子寒这辈子只认定了她,那么就不会改变!”   “如果我不答应呢?”刘明江只是淡淡地看向李子寒,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此刻有多么害怕,李子寒给人带来的压迫感无处不在,“你要知道,我这个父亲在芷伶心里的影响力不会亚于你!”   “呵,是吗?”李子寒轻笑出声,“那刚才情况该如何解释呢?”   “你……”刘明江顿时哑口无言,脸色青灰。   “我尊重你,是因为你是芷伶的父亲,将来她嫁给我,你也将是我的父亲,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向你妥协退让。”   “好,好,那么,如果她执意要嫁给你,从此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踏进刘家的大门!”   “那我还找你谈什么?”李子寒冷哼一声回应到,“我可以做出退让,和她结婚之后,你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待她,至于你们有什么条件,你直接说!”   “好,我要一个完整的女儿!没有被你糟蹋和软禁的女儿!你能做到么?”刘明江显得有点激动。   “我不能!”李子寒亦是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见多了为了利益而交易的人,他以为他也是,可是,他忘了,他是她的父亲,“这是我唯一不能做到的,其他的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提。”   “李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来交易的,芷伶她不是商品不是你我用来交易的筹码。”   “我想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商品来交易,我只是想要给我妻子以最幸福的生活,我不想让她在失望中度过一生。”   “她嫁给你,就会失望的。你为什么就不肯放了她啊?就当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样地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芷伶啊?她还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被你那样了,你要是真的心疼了,那么放过她吧。”   “不可能!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这我承认,如果现在的芷伶不想跟我在一起,不爱我,那么我一定会放手。可是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舍得放手?你说,我怎么舍得?”   “爸爸,”刘芷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一次,我是真的心甘情愿了!”   当年   “你起来干什么?回去躺着!”刘明江在一旁看着刘芷伶虚弱地倚在门框上,不由得怒目相对。   李子寒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到刘芷伶身边,伸手捞过她,将她半抱在怀里。   “爸爸,七年前,我离开家的时候,一心念着的就是回家,那个时候,在每个从梦里惊醒的夜晚,我都很后悔。可是,后来,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因为我知道总有一个人夜夜守在我身边。”刘芷伶一字一句地说出,由于身体还很虚弱,声音不大,细细地,带着些许疲倦。   “守在你身边?他那是软禁,你知不知道!”刘明江一听刘芷伶这么说,火气“噌”地就往上窜。   “爸爸,软禁这件事,在起初的时候,我也是很恨他的。可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成为过去的,不是吗?”刘芷伶深深地知道,当年的恨在那时看来是会燃烧她整个生命的,现在不是也过来了吗?   “既然所有的都会成为过去,那你也放下他,他也会成为你的过去的!”刘明江冲刘芷伶摆摆手。   “爸爸!”刘芷伶高声叫了出来,感觉很是无奈。   “芷伶,你怎么就这么固执,从小到大,你都是很听爸爸的话的,为什么这一次就这么不听话呢?你要相信,爸爸是不会害你的!”   “爸爸,你知道在程莎死之后,我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那个时候,子寒做的事情吗?”刘芷伶的脸色愈加苍白,“如果您真的要坚持的话,对不起,我想要自己幸福一次!”说完便朝大门走去。   曹笑轩在身后想要拉住她,李子寒却先他一步,拉住刘芷伶,转身对刘明江说:“伯父,颜可南那边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今下午我会召开记者招待会,我会宣布结婚的事情,我会给她世人都仰望的高度和地位。希望到时候,您会来,叫您一声‘爸’是我向您做的最好的交代。“说完也不理会刘明江的回答,懒腰抱起刘芷伶就走了出去。   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曹笑轩的绝望在胸腔里蔓延,原来,她对李子寒的信任和依赖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真的成了最陌生的人了,自己早就被她从她的世界里驱逐出境了。   “伯父,我下午还有会,我先走了。”曹笑轩除了告辞,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什么。   “笑轩,今天的事,你……”刘明江觉得今天的事情,的确太混乱,他离开一下也是好的,可是终究觉得对不起他。   “没事的,我都明白的,伯父,伯母,有的事,我有分寸的。”曹笑轩苦笑着,他知道的,没有分寸的,自己在面对关于刘芷伶的一切事情,都是没有分寸的,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她回来,他还是这样。   刘明江也不再说什么,将曹笑轩送出了家门。曹笑轩站在那里的一瞬间有点恍惚,七年前,易晴的话就像是在他心上撒下了一把钢针,刺得他心里遍处皆疼。七年后,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插满了钢针,这一次却是刘芷伶亲手撒下的。这样的自己真的很好笑,当初实在自己亲手推开她的,现在却又死命地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曹笑轩,你怎么就这么犯贱?刚才刘芷伶的话,他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她要结婚了,可是她的丈夫却是差点毁掉她的人,她宁愿接受一个那样的人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她说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那么,她为什么就不肯原谅过去的他呢?   其实,曹笑轩不知道的是刘芷伶早就原谅了他,只是,她也不再爱他了。   曹笑轩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我要见你,马上!”   易晴赶到的时候,看见曹笑轩坐在车里抽着烟。隔着缭绕的烟雾,曹笑轩的侧脸线条显得很是坚硬深邃。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自己整整喜欢了十年,十年来,自己放下一切身份,甚至是自尊,却没能得到他怜惜的一眼。所以,她恨,恨自己,也恨刘芷伶。她怨,怨自己,也怨曹笑轩。   “你怎么了?”易晴很是镇静地问他。   “你说!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曹笑轩咬牙切齿地说,语气里有点恨恨的味道。   “什么事啊?”易晴心里已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事,可是她就是不想告诉他,因为,她知道,一旦告诉他真相,将会将他越推越远。   “你少跟我装傻!”曹笑轩早就是怒气冲天,看她这副样子,更是火大。   “我哪有装傻?”易晴笑笑,语气依然那般温柔,呢哝,似是撒娇。   曹笑轩突然就不想和她争执,只是靠向车座后背,右手覆上双眼,沉默了一阵,突然,说:“她要结婚了,今天!”语气里的无奈,悔恨,伤心,悲痛瞬间爆发出来,冲击着他全身的每个器官。   易晴听了,心里也是一阵悲戚,原来,因为她,真的是只有她才能这样的失控。曹笑轩,什么时候,你才能为我想一想?   “谁呀?芷伶?我知道啊,现在全城都在报道,两人今下午要召开发布会,公开这个消息。这是好事啊,她嫁了李子寒,后半辈子,锦衣玉食,有什么不好?我们应该恭喜她才是。”易晴依然很镇定,嘴角甚至牵起一个笑容。   曹笑轩突然伸出手,扣住易晴的脖子,瞳孔慢慢缩紧,“你~他~妈告诉我!当年为什么骗我!”   易晴知道曹笑轩已经发狂了,他是真的会杀了自己的。一想到这些,她就笑了。明明因为他的大力,整张脸已经扭曲,却在嘴角牵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看得曹笑轩惊心。   “咳咳……骗你?”易晴断断续续地开口,“曹笑轩,如果你当初肯好好地看我一眼,我又怎么会骗你?”   她语气的哀怨使得曹笑轩瞬间慌了神,慢慢地松开了手。易晴在被放开的一瞬间,瘫软在车座位上。   她不怕了,她真的不怕了,他竟然这样对她。他把刘芷伶当成宝贝捧在手心,他却想要杀了她,他到底是有多铁石心肠?她自问,她没有哪一点比不上刘芷伶,为什么所有人都护着她?不可饶恕,所有的人都不可饶恕!   “呵,你知道吗?我喜欢了你十年。”易晴大口地喘着气。她看了曹笑轩一眼,他的眼神如常,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睁眼瞧过我。那时候,我和刘芷伶两个人那么要好,所有人都说我比她优秀,家世比她好,成绩比她好,长得比她漂亮。就连你们也是我介绍给她的,可是,你们三个人最终全都围着她转!她到底哪里好了?”   曹笑轩没有说话,他知道,那时候,他,韩祁诺,梁笙木三个人的确是很宠刘芷伶的。那时候,他们三人在学校因为家世和长相在学校也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从来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后来,认识了刘芷伶,那样一个小小的,白白的人,那样单纯,就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他们的心里,三人都明白彼此的心,但是都心照不宣不说,只是想要宠着她,恨不得将时尚最好的东西给她。因为她就是他们心中的小公主。   “我知道你们三个都喜欢她!”易晴突然“咯咯”地笑起来,“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当初给韩祁诺说,刘芷伶在一次聚会的晚上爬上了你的床,我说我亲眼看见的。结果,他真的相信了呢,你说他是不是很笨?”   曹笑轩看着易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从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计!   “其实,那天我骗刘芷伶说我怀疑自己怀孕了,让她陪我去医院去检查,还让她在妇产科门口等我会和。你说她是不是同样很蠢?她真的就相信了,还真的去了。我看她来了,就马上给你打电话了啊,后来的事情,也就那么顺利的发生了。你愤怒,你厌恶她,你伤了她的心,逼得她去死。”   易晴说完,越小越猖狂,然后微微喘息着说:“曹笑轩,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你疯了!”曹笑轩只是很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这成功地击垮了易晴。原来自己喂她做的所有在他看来都是疯了!   “笑轩,怎么不打开广播呢?听听广播啊,你最想听到的名字一定在里面呢。”易晴轻笑。   曹笑轩坐在那里不动,眯着眼看向易晴。易晴自然知道,可是,现在她就是要触碰他的痛处,这样做,她有说不出的快~感。看曹笑轩丝毫没有打开广播的意思,易晴伸手按下开关,只听得广播里一个女声传来:“今晚,李氏集团的执掌人李子寒将在我市举行记者招待会,公布其订婚的消息,据说,这次童话的女主角是我市曾经家喻户晓的人物刘明江的独生女儿刘芷伶。前些时间,有新闻报道两人……”   曹笑轩伸手关了广播,眼里满是愤怒,冲易晴吼道:“滚!”   易晴倔强地扬着头,冲曹笑轩嫣然一笑:“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仇人   是夜,在W市最高级的酒店第十八层,李子寒召开新闻发布会。   W市所有的媒体都到了现场,还有大量的媒体是从外地赶来的。整个十八层被挤得水泄不通李子寒选择在绯闻传出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订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个向来被视为天之骄子的人居然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选择了安家,对方还是一个家世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不堪的破落家庭的女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吸人眼球。   上午的时候,各媒体还纷纷爆出李子寒“冲冠一怒为红颜”,对一个记者大打出手。人们常见的李子寒总是带着一股疏离感,喜怒不现于面,而在媒体公众面前如此不掩怒气还是第一次,群众对这位未婚妻更是充满好奇。   随后的报道中有刊出了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看刘芷伶一脸素面朝天,五官虽然清秀,可是也不是非到了倾国倾城的地步,比她漂亮的女人也不少。这下群众又是一阵唏嘘。   所有的人多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来看今晚的这场盛宴。   由于颜可南就在W市,这次的招待会便是颜可南亲自着手的,他笑呵呵地说:这是给自家妹子的订婚礼物呢。   刘芷伶在做好头发,换好衣服后,就坐在那里发呆,化妆师在一旁看着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这刘芷伶分明衣服不愿化妆的样子,早就听闻李子寒对她的宠爱,大家又不敢上前询问。   正犹豫的时候,李子寒进了化妆间,化妆师小心翼翼地将情况向李子寒说了说。李子寒点点头,来到刘芷伶面前蹲下,拍拍她的脸,嘴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怎么了?不喜欢化妆吗?可是今天要见很多记者啊,不化妆不行的,就只有今天画个妆,好不好?”   刘芷伶回过神来,看着李子寒的眼睛:“子寒,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李子寒一听脸色沉了下来:“你不愿意?”   “不是,”刘芷伶急忙解释,“子寒,结婚之后,可能你会拥有一个很难缠的,总是摆脸色给你看的岳父,还可能会有一群很趋炎附势的亲戚,你真的不担心吗?”   “小笨蛋,”李子寒脸色缓和下来,捏捏刘芷伶的鼻子,“怎么了?心疼了?那以后就要加倍地对我好呀!”   刘芷伶勉强笑了笑,李子寒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没事的,相信我吧,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的。”说完,又招来化妆师给刘芷伶化妆。   本来经过上午的事情,刘芷伶应该在家里静养的,可是,李子寒真的等不及了。在舆论方面来说,这件事越早定下来对刘芷伶越好。同时,越早定下来,对刘明江夫妇来说也是表明了决心,对曹笑轩也会起到一定的警告作用。   刘芷伶的脸色由于失血过多很是苍白,化妆师则格外注意腮红的处理。一个小时后,终于完工。刘芷伶扶着椅子想要站起来,李子寒一个箭步上前将刘芷伶扶住。然后,长臂一展,将刘芷伶拦腰抱起,在周围人羡慕的眼光中走向了现场。   待两人一出现,现场就炸开了锅,两人那暧昧的姿势更是引人猜测。现场众多媒体议论纷纷。   李子寒不理会,倒是刘芷伶很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小声地说:“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呀。”   “闹什么,安静点,乖,你现在身体不好,待会可能比较累。”李子寒这样说着,手也丝毫不放松。   走到长桌旁,早有助理拉开椅子,李子寒顺势将刘芷伶轻轻放下,才起身,随意坐在刘芷伶的旁边。   李子寒坐在刘芷伶的右手边,而她的左手边坐着地是颜可南   “各位记者朋友,非常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次的记者招待会。这次呢,主要是向外界宣布李子寒先生和刘芷伶小姐订婚的消息,希望各界媒体朋友们以后不要再多方猜测了,李子寒先生是非常爱他的未婚妻的!”   几句话便将李子寒的立场观点表明了,而记者全程看到的便是李子寒对刘芷伶的细心照顾。就连喝水也是李子寒拧开瓶盖,一手揽住刘芷伶的肩膀,一手将瓶子递到刘芷伶嘴边,刘芷伶也不矫情,就着李子寒的手喝了两口。   一干记者在心里不禁嘀咕,这刘芷伶也太娇气了吧,这喝口水也让李子寒伺候着,炫耀什么呢?   其实,他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刘芷伶穿得很不正式,根本就不想其他豪门订婚宴上的女主角穿着华丽的礼服。她今天只是穿一件简单的雪纺短裙,上面一件简单的休闲衬衣,外套一件长款开襟针织衫。   不是为了走亲民路线,只是现在的她真的不适合穿礼服出席这样大型而正式的场合。手上的刀痕虽然在秦医生的再三保证下说明绝对不会留十分明显的疤。但是那也需要长时间的养护愈合。而现在。手腕上伤痕累累,这些绝对不能被记者看到的。   “现在各位记者可以自由提问。”   “请问,李先生,为什么会选择在W市宣布这个消息呢?不会觉得不太正式吗?”   “我想,这是最正式的地方了。W市是芷伶的故乡,这里也有她的父母,我想,这样更能表明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决心吧。”   “请问,颜先生,今天是您作为李先生的朋友来出席这个招待会的吗?”   “不是,今天是我作为女方的娘家人来的,我妹妹订婚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做姐夫的怎么能缺席呢?”   “那么,既然您是刘小姐的姐夫,那么请问您的太太是?我们可是很少见颜太太露面。”   “我太太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们想要知道我太太的样貌,就看看我女儿吧,这小丫头跟她妈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颜可南也只是说说而已,今天他并没有带颜言来,这样的场合是不适合一个小孩子出席的,“哎,今天是我妹妹的订婚,主角在那呢,怎么全跑我这来了。”   话音刚落,便爆发出了一阵笑声。甚至是李子寒都轻轻地笑了笑,无限温柔的摸了摸刘芷伶的头。现场的人都被李子寒那微翘的嘴角晃花了眼。在他们的印象中,李子寒很少笑,笑的时候也多是冷笑,带着不屑带着疏离。这个笑容却是含着一丝温柔,一丝宠溺。   “请问,刘小姐,你是怎么看待您和李先生之间的感情的呢?”   “呵呵,”刘芷伶笑起来,“岁月静好,那是因为有他在旁边,这便是我最大的幸运喝幸福。”   现场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顿时全场掌声如雷。   待下一个记者站起来正准备提出时,会场冲进来一个人。刘芷伶一见,顿时脸色煞白。李子寒依然一副休闲的模样坐在旁边,握着刘芷伶的手突然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刘芷伶错愕地回头看着他,李子寒也只是淡淡地笑笑。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这绯闻里的三个主人公都齐聚了,还是在这样敏感的场景里。   “曹市长,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舍妹的订婚仪式,真是难得。”颜可南起身应付。   曹笑轩没有说话,一步步走向刘芷伶,向她伸出手,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芷伶,我们回家。”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刘芷伶身上,李子寒坐在一旁依然保持着那副闲暇的样子,只是定定地看着刘芷伶。   刘芷伶蓦然笑了起来:“曹市长说笑了,我未婚夫就在旁边,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芷伶,难道你真的不要你的爸爸妈妈了吗?”   刘芷伶开始颤抖,转过身子,死死地攥住李子寒的衣角,李子寒伸手拍拍她的头,才淡淡地开口:“看来,曹市长,很是关心我岳父岳母的家事呢?曹市长还真是体察民情啊!真正地为老百姓做主啊!”   “李子寒,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明明知道芷伶跟着你不会幸福的,她父母反对不说,你除了物质上的补偿,你能给她什么?你除了用极端的手段伤害她,你还能给她什么?”曹笑轩轻笑出声。   记者们开始交头接耳,听曹笑轩这话,当年的强~暴软禁事件看来是真的了,那么,今天这场订婚,会不会是李家为了遮丑而导演的一场戏呢?   “那你能给我什么?”李子寒还未回答,就听得刘芷伶冷冷地问到。   “芷伶,七年前的事情,我听了易晴的话,是我的错,现在我也不想找借口,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可以给你的,是我剩下的所有时间里的爱恋!”曹笑轩不卑不亢,挺直背脊说到。   “曹笑轩!”易晴愤怒至极的声音传来,“她刘芷伶有什么好!她不就是一个被有钱男人糟蹋了的残花败柳,你为什么就是要那么想要跟她在一起?”   曹笑轩一个耳光就挥了出去:“你当年做的事情,你认为干净得了多少吗?你害她还不够惨吗?”   “呵呵,我害她?”易晴怒极反笑,“真不知道是谁害的呢?我只是说她跟别人上床了,怀孕了,你就轻易相信了,她假死不是也有你的份吗?”   原来,原来当初是这样的。刘芷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曹笑轩在一夕之间就翻了脸,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刘芷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条紫色的手链,朝曹笑轩扔去,“你们两个滚吧!曹笑轩,你的爱,我要不起,我也不想要!我这辈子有子寒一个人就够了!我爱的是他,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易晴,在朋友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做,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芷伶……”曹笑轩还欲说什么,却被李子寒打断。   “二位还是请回吧,我的小宝贝生气了呢?惹她生气的人后果都不太好呀!”   “李子寒,你到底愿不愿意放手?”   “如果我说不呢?”李子寒搂住刘芷伶的腰。   “那你我二人从此势不两立!”曹笑轩亦是冷冷地回过去。   “那么,从此,你我便是仇人!”刘芷伶看着曹笑轩,慢慢地说出。   选择   刘芷伶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是柔柔弱弱的,可是这样一句话从她嘴里滑出,还是冰凉了曹笑轩的整颗心。   仇人?她居然选择和自己做仇人!   “我一直以来希望的不过是你幸福,既然我得不到,那么我放手!”曹笑轩自嘲地笑笑,继续说道,“芷伶,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从政这条路?因为七年前有一个人告诉我,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了,才有可能保护自己想要珍惜的人,才能得到自己心中所想。其实,七年前,在慢慢冷静下来之后,我就已经想明白了,我是应该相信你的,等到我来找你的时候,收到了却是班上人通知我参加你葬礼的消息。这七年来,我每天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我希望自己是可以忘记你的!”   刘芷伶听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李子寒心中一紧,将刘芷伶更紧地搂进怀里。他害怕了,他怕刘芷伶在这一刻开始后悔了。   他和刘芷伶在一起七年,她真正对自己交出那颗心只有短短的两年,可是他知道,刘芷伶对曹笑轩的心坚持了整整十年!十年,那么长的距离,那么遥远的时光,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将那空隙填满。   “你知不知道?在你回来的那一天,我清晰地听到心底最深处的呐喊,你的小公主回来了。当时觉得只要你回来,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就算当时你怀着他的孩子,我也不在乎,只要你回来,只要你还可以在我身边。”   刘芷伶早就已经泣不成声,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可是,你的心再也不属于我了。但是我明白,因为我爱你,所以,只要你幸福就好,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我就在那么短的一瞬间就决定放手了。结果呢,他用那么卑劣的手段逼迫着你,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心里有着怎样的痛苦和悔恨?如果我当时向你问清楚,如果我当时找一点找到你,你就不会受到那样的屈辱和痛苦,是我亲手把你推进地狱的啊!”   刘芷伶在明亮的灯光下似乎看到了曹笑轩眼角的闪闪泪光。   “芷伶,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曹笑轩再次向刘芷伶伸出了一只手。   刘芷伶轻轻掰开李子寒搂在腰间的手,向曹笑轩走去。李子寒怀抱一空,顿时开始心慌,连忙伸手拉住刘芷伶的手臂,脸上满是焦虑。刘芷伶回头看他一眼,眼泪就流了下来,摇摇头,还是走向了曹笑轩。   李子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在谈判桌上,面对着再强劲的对手,李子寒都能沉着应对,说出让对方无言以对的话。这一刻,李子寒真的觉得很无力。看刘芷伶的背影,只觉慌乱与无助。   这样的变化太过迅速,记者将镜头都对准了刘芷伶和曹笑轩。   颜可南上前想要拉住刘芷伶,李子寒挡住了他,垂下眼眸:“我只希望她快乐,我不想再逼她了。”   颜可南诧异地转过头来,看着李子寒。变了,真的变了,那个强势的李子寒只剩下一个软弱无力的空壳在风中晃荡了,脆弱得不堪一击。   易晴看着刘芷伶越来越近的身影,心里的仇恨化作凄凉,斗不过的,真的斗不过的,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自己始终是输的那一个,从未赢过。   刘芷伶在曹笑轩面前站定,眼泪依然在不停地往下掉,她也不抹掉,只是直直地看着曹笑轩。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他开始不可抑制地激动。这是他的小公主,他此生爱护,疼爱的珍宝。她此刻的泪水终于是再次为他而流,终于,终于,再次让他在她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影子了。   他想要拥她入怀,却听得她声音细细地传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处在安静会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将是你最后一次给我擦眼泪了。曹笑轩,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我把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你,这已经够了,真的够了!我从来都是遵从自己的心的,既然不爱了,那么就真的应该从心里驱逐出去了。那条紫色的手链是我十七岁那年,你送的,你说不管以后在哪里,你都陪着我,现在我还给你,就当做是我违背诺言,就当我对不起你!我想,今后,我再也不需要你了,我的人生将会是另外一个男人接手了。”   “你爱他吗?”   “是!我爱他!”   曹笑轩还能再说什么呢?她爱他,是的,她爱他,所以,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就算再不甘心,也应该放手了吧。   “曹笑轩,再见。”刘芷伶说完,对曹笑轩笑了笑,转身,回到李子寒的身边。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剩下刘芷伶那俏生生的笑容感染了整个空间的气息。   向李子寒走去的那几米路,刘芷伶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子寒越来越灿烂的笑容,心里满满地安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个誓言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在两人的心里绽放出了最美的花。   “我的后半生就交给你,由你负责了。”   “求之不得!”   李子寒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静静地看着刘芷伶微笑。   “怎么办?突然就想省略掉订婚,只想要直接把你娶回家!”   “好!”   “现在?”   “好!”   李子寒直接拿过司仪手中的话筒,大声地朝着在场所有的人宣布:“今天的订婚仪式取消,请各位记者媒体报道这样一个事实,李子寒于今日娶刘芷伶为妻!”   颜可南带头鼓掌,现场顿时爆发如雷的掌声,有感性的女记者甚至偷偷地抹着眼泪。这样的震撼,这样的感动。不是没有见过豪门公子为了爱情浪子回头,可是从未见到过今天这般情景。   每个曾经爱过的女人都知道,放弃旧爱,需要的会是怎样的勇气,将自己的后半生交给一个男人,需要的将是怎样的信任!   易晴站在一旁,看着台上十指相扣,无限甜蜜的两人来到曹笑轩身旁,站定。   “笑轩,她把她最美好的少女时光给了你,我把我整个少女年代的梦都给了你。现在她把剩余的人生交给了李子寒,那你帮我把剩下的梦继续完成,好不好?”   “易晴,”曹笑轩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就算她的心不再属于我,就算我不再接受她的人生,我们也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   “你是不是还在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你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原谅我?”   “是!”   “为什么?”   “因为我爱她!”   “可是她不爱你了!”   “我依然爱她,此生,永远!”   易晴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结局,曹笑轩还是选择爱她?她到底有什么会使得他念念不忘?他过去的人生,他将来的人生充斥的都是刘芷伶的影子。他为什么宁愿抱着回忆和遗憾孤独终此一生也不愿意选择放下从而开始另外一段生活?   易晴来到刘芷伶面前,看着她,冷冷地开口,“你很开心?”   李子寒皱眉看着易晴,这个女人真的很无知。刘芷伶看出了李子寒的不悦,她也知道当年易晴就对曹笑轩倾心,是自己对不起她。她轻轻地碰碰李子寒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对易晴发火。   “易晴,当年的事情,在现在追究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很想做圣母?”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高尚到那个地步,从那个时候就是那样,别人欺负我,我一定会还回去。”   “你看,我们都是一路人,不是吗?”   “但是,易晴,这一次,是你对不起我!”   易晴不说话,上前一步,迅速地抬起手,一巴掌下去,刘芷伶的右边脸立刻出现鲜明的指印:“贱人!”   李子寒和曹笑轩同时向着两人冲去,李子寒抬起刘芷伶的脸想要看看脸上的伤势,曹笑轩则一把拉开易晴,颜可南急着找医生来检查,毕竟刘芷伶此刻的身体还带着伤。   易晴被曹笑轩死死地控制着,眼里依然冒着火:“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呀?!现在还站在那里一脸正经地说我对不起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啊?明明是我先遇上他的!从来都是你对不起我!是你对不起我!”   李子寒看着刘芷伶眼里的水雾,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皓南,我有事拜托你,今晚一起见个面吧!”   李子寒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均陷入了恐慌。本来就知道像李子寒这样的世家跟黑道上多少是有点关系的,没想到会是陆皓南,杀人不眨眼,冷漠无情的陆皓南!   刘芷伶走到易晴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强忍着泪水,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耳光因为你这些年来对我做的事。”说完,抬手又是一巴掌,“我说过,我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这一巴掌是对你刚才给我那一巴掌的回礼。”   由于本来身体就很虚弱,刘芷伶在用力挥出两巴掌后已经气喘吁吁,有点站不稳,身形摇晃。   易晴死咬着唇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刘芷伶,她从未想过当初那个顺从柔弱的刘芷伶竟然也会有反抗的一天。   李子寒抱起刘芷伶向休息室走去,经过易晴身边时,冷冷地留下一句,不再做停留。   “也许,你们易家不会再有人来收尸了,一家人暴尸街头的好戏真是不错!”   朋友   李子寒一离开,现场就开始混乱了。记者大批地涌向易晴,这位小姐,他们不认识,可是刚才她扇刘芷伶那一巴掌,可是人人得见。再加上李子寒竟然在公众场合无所顾忌地请出了陆皓南,看来这人是真的惹怒了李子寒,真不知道她今后的生活会怎么样。   “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请问,你同刘小姐的过节是怎么结下的?真的是因为曹市长吗?”   “小姐,请问,以后你打算怎么化解这场恩怨呢?”   …… …… …… ……   易晴始终咬紧下唇看着曹笑轩不做回答。曹笑轩始终是一副毫不相关的样子,只是淡漠地看了易晴一眼就离开了。   看着曹笑轩离开的背影,易晴只是笑,然后大声地朝着曹笑轩离开的吼道:“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曹笑轩的背影只是一顿,只有几秒钟时间又继续迈开步子离开。   记者被这一声吼叫惊住了,待反应过来,镜头回转,早就找不到曹笑轩的半点踪迹了。   “易小姐,”颜可南从她身边路过时,想了想,还是停下,“不要去惹你不该惹的人,后果会是你难以想象的沉重。到时候,担不起那么重的责任,你们易家也许就不会向现在这么容易了!多为你哥哥想想吧!”   言语之间的警告,让见惯了颜可南吊儿郎当,前些年来一副花花公子形象的大批记者感到了事件的严重性。   也许记者的职业习惯,警觉性很高,对于一个人的言语很是敏感。此刻,他们均是嗅到了整个会场散发的压抑气息,或许这个易晴从此真的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易晴垂着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酒店,没有去停车场取车,只是慢慢地走着。在这一点上,易晴和刘芷伶是相似的,在难过的时候,都选择靠双腿长时间的麻痹来缓解心中的沉闷。最让她好笑的是这个方法是曹笑轩教给她的。突然有那么一天,她却看到曹笑轩牵着刘芷伶靠着这样的方法抚慰刘芷伶心中的悲痛。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的呢?刚开始的时候,她是真的用最真诚的心对待刘芷伶的。   那个时候的小女生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摆着八卦,她们俩也不例外。一下课,就跑到其中一人的座位上,装作神神秘秘的样子谈论着,其实内容无外乎是哪个班的女生被人表白了,哪个班的帅哥又看上谁了呀之类的。   其实,易晴清楚的知道,虽然两人是好朋友,但是自己心底是不平衡的。每次看到那些男生和老师将刘芷伶像稀世珍宝一样捧在手心宠着护着,自己心里就酸酸的。时间长一点,她自己就明白了,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嫉妒她的。但是,每次看到刘芷伶单纯的眼神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可耻的。刘芷伶待自己好得让班上的其他女生羡慕,她也真心地想要和她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希望她过得幸福。所以,她总是在嫉妒和期望中矛盾地度过。   直到,那个下雨的上午。有的时候,易晴也会想如果那一天,曹笑轩没有那么说,刘芷伶没有那么做,他们现在会不会还是维持着那份难能的友谊?   可是,易晴清楚地知道这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如果。   她无从选择,她不是那种友谊大过天的人,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生而已,她只是想要一份爱情而已,尽管那很青涩,那会伤害自己。   所以,在友情与爱情发生碰撞的时候,她选择了爱情,这在自己看来并没有什么可耻的。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刘芷伶那一边?   本来刚开始的时候,易晴在曹笑轩他们那群男生中间是很吃得开的。他们从小便是一个大院长大的。而易晴从小就活泼,不认生,自然跟那群男生走得近。那时候的刘芷伶,胆小,内向,在人群中一点也不起眼。   易晴跟刘芷伶成为好朋友之后,怕刘芷伶孤单,自然而然地将刘芷伶介绍给曹笑轩和他那群哥们认识。   易晴到现在依然记得那个下午的场景。她把刘芷伶拉到众人面前,曹笑轩却是连一星半点的目光也没有给刘芷伶,倒是梁笙木,笑嘻嘻地叫着“妹妹”,拉过刘芷伶就往街边的冷饮店里面带。   接下来的半年里,曹笑轩对刘芷伶很是冷淡,有的时候,甚至是有一点敌意的。易晴看得很清楚,有一次,几人坐在一起聊天,刘芷伶将手搭在曹笑轩面前的桌子上,曹笑轩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地说:“把手拿开!”   易晴是知道曹笑轩的冷漠的,但是自己在他面前也是少许可以有点亲近的女生,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高兴的。毕竟在他眼里,自己跟其他女生是不一样的。   易晴没有料到,真的没有想到,为什么曾经那么疏离的两个人可以亲密到那个地步?一向怯生生的刘芷伶居然也会有恃宠而骄的一面,那么冷漠的曹笑轩竟然也会有那么温柔的一面。   起初,易晴并没有发现曹笑轩和刘芷伶之间的变化。直到有一天,梁笙木在一旁酸溜溜地说:“芷伶,你不要再打曹笑轩了,看着我心里难受。”   刘芷伶瞪着一双大眼睛,傻傻地问:“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看你俩闹得开心,我心里就不舒服。”   刘芷伶一听红了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旁边的易晴笑弯了腰,指着梁笙木就朝着刘芷伶大喊:“他说他吃醋了,他喜欢你呢!”   话音一落,刘芷伶也只是低下头,轻轻说一句“哦”,便不再作答。   易晴正准备调笑几句,曹笑轩“腾”地一下就占了起来,拉着刘芷伶就朝外走。刘芷伶也是莫名其妙,当然不肯走,死死地抓着桌角,问:“曹笑轩,你干什么?你不要吓我!“那时候,刘芷伶从心里还是怕曹笑轩的。   梁笙木和韩祁诺也变了脸色,先后站以来,曹笑轩只是阴沉地瞪了他们一眼,掰开刘芷伶抓着桌角的手,朝着楼梯走去,顺便扔下一句话:“几分钟就回来!”   易晴和剩下的两人就直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开。   真的只是几分钟就回来了,却改变了在场所有人的命运。多年后,几人想起来,也觉得这几分钟的威力实在是太强大,灼伤着他们每个人地心,直到疼到骨髓里。   几分钟回来的时候,刘芷伶一张脸通红,而曹笑轩的手搭在刘芷伶的腰间。两人走到早已呆立在那里的三人身边。刘芷伶低着头,曹笑轩则是露出笑容,冲梁笙木跋扈地扬扬下巴:“梁笙木,以后得叫她弟妹,辈分不能乱了!”   那一天,两个人的甜蜜,却漂浮着三个人的哀伤。   易晴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回忆,拿起一看,是家里的:“喂,爸爸……”   “你给我回来,马上回来!”电话那边的声音近乎咆哮。   易晴只得匆匆赶回家,一进门便发现气氛不对,父母都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   “爸爸,妈妈……”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自己在外面怎么闹,我都没有管过你,你怎么就这儿不让我安生啊?!”   “爸爸,你说什么呀?我最近又没有怎么样!”   “还没有怎么样!你是不是要把我跟你妈气死才安心啊?”   “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你逞什么能啊?现在把你哥哥害成那样,你就高兴了?你就满足了?”   “哥哥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你哥哥怎么了?!”易父顿了一下,喘了一口气,接着吼道,“你哥哥今下午被上头的人带走了,说是有人举报你哥哥贪污受贿,人家证据确凿着呢!”   “那赶紧想办法啊,爸爸,你以前那些老关系现在……”   “我能不找吗?结果人家回话说,这次是李子寒亲自致电中央的高级官员的!我就纳闷,我们怎么就惹上他了!这下别人才告诉我,说是你打了他未婚妻!你说说,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尽干这样的蠢事啊!这二十几年,我都白养你了!啊?!”   易晴听了哑口无言,刘芷伶的命真的太好了,就算离开了曹笑轩,还有一个更优秀的李子寒来爱护。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的人宠的都是她?!   “你说!这次,我们要怎么办!这个家都被你害死了!”易父暴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你怎么就去招惹了李子寒的未婚妻呢?他们那样的人,你怎么也敢去惹啊?!”   “呵呵,他们那样的人?”易晴蓦地笑了起来,也对,爸妈这段时间在外度假,应该不会注意新闻,自然不会知道李子寒的未婚妻是谁。   “你还好意思笑!你快去给曹笑轩打个电话,看这事能不能让他想办法通融一下!”   “爸爸,这次,他不会帮的。”   “你没打,怎么知道,快去,快去!”易父挥挥手,示意易晴快去。   “爸爸,你知道,李子寒的未婚妻是谁吗?”   “谁?”   “刘芷伶,刘明江的女儿,刘芷伶……”   办法   “你说谁?”易父显然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当年不是跳江自尽了吗?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了?”   “当年,她根本没有跳下去,她骗了所有人,然后和她的一个高中同学,一起逃到了A市。现在,回来找父母来了,没想到,身边居然跟着李子寒。”易晴也只能苦笑。   “我的天呐!这丫头的命怎么这么好?你看看你,命没有人家好就算了吧,你还去招惹人家干什么?这次是不是又是因为曹笑轩?”   易晴开始不回答,后来,才咬着唇慢慢回答:“为什么她都要结婚了,还是不愿意放过曹笑轩呢?”   “小晴啊,不是爸爸说你,曹笑轩有什么好的?”易父语气竟然缓和了下来,“你哥哥现在这个样子,曹笑轩估计也没有办法救他,不如……你去找李子寒吧。”   易父说得很含蓄,但是毕竟都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易晴一下子就听懂了父亲的话中话。   “爸爸!”易晴叫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当初,你让我一定坚持着心中所爱,把曹笑轩从刘芷伶身边抢过来,你现在又让我去找李子寒,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小晴,爸爸也是为你好,你看,那个刘芷伶她有什么好?没有你漂亮,学历也没有你高,家世也没有你好,凭什么她能找到那么好的男人?”易父看了一下易晴的脸色,继续说,“她不就是运气比你好吗?她可以遇到那么好的人,你就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抢过来!”   “不行!不行!爸爸,我不是你们拿来向上爬的工具!要我去求刘芷伶的未婚夫,做梦!”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良心啊!你哥哥平日里对你那样好,你就这样对他!你是不是真的要让你哥哥死了才好!”   “不是的,爸爸,不是的,哥哥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他去死呀!”易晴已经泣不成声了。   “小晴,妈妈求你了,救救你哥哥呀,妈妈不能没有他的,就当妈妈求你了,好不好?”易母一听自己儿子可能会死,即刻就扑到易晴身边,眼泪纵横。   “妈妈,你不要这样!”易晴看着想要跪下的母亲,“我去,我去,只要能救哥哥,我去!”   易晴慢慢地站起身来:“我先去化下妆,换身衣服。”   “恩,好好打扮一下吧,我已经打听到李子寒在南郊那里买了一幢别墅,来W市就会住在那里,待会我送你过去,顺便跟他套套关系,看能不能想办法让他松松手。”   易晴没有再理会易父,只是直直地走上楼去了。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父亲和哥哥能够坐上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不停地拉关系,不停往上爬,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自己没有能力劝服他们,况且自己也已经过惯了这样舒适的日子,易晴很明白,自己离不了钱,离不了现在这样让人艳羡的生活。   呵呵,也许,跟刘芷伶真的是上辈子有着深仇大恨呢。七年前,自己为了曹笑轩,不惜用最卑鄙的手段。七年后,为了自己的哥哥,去勾引她的未婚夫。这样下去,恨真的就是一个死结纠缠着两人了吧。   易父在楼下心里直乐呵。他见过刘芷伶的,那个丫头,根本就比不上他家易晴,顶多算是长得清秀可爱一点,自己的女儿可是被归为漂亮那一类的。天下哪一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尤其是像李子寒这种有资本的成功人士。只要能跟李子寒攀上关系,自己家当然也会更上一层楼。对于易晴,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年,能把曹笑轩从刘芷伶身边抢过来,现在,她当然也可以把李子寒抢过来!   易晴下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光鲜亮丽的模样。易父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易晴就给曹笑轩打了电话,她希望他能够带她离开,离开这个处处充满利益的家。可是一遍又一遍地拨出去,全是同一个冰冷的女声回复,他起先是不愿意接她的电话,后来索性关了机。   易晴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了,她只有将自己定位在易家的一颗棋子,一个工具之上。一想到,她即将面对的是刘芷伶的未婚夫,她心里又有一种快感,甚至想着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将李子寒抢过来。那个她只见过几次的男人,她对他并不了解,只是记得他有英俊的相貌,气质颇冷,对刘芷伶很是温柔。但是大概男人都是那样的吧,很难禁受住一个美女的诱惑,再说,当年曹笑轩不是也一样选择相信了她吗?   在去李子寒住处的地方,易晴就在这样半凄凉半兴奋的矛盾中度过。   到了别墅前,有人拦住了车,询问了一番,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打开了大门,让他们进去。   易晴跟在父亲的身后很是紧张,抓着手袋的指甲早已经泛白。   “哎呀,李董,我易某人今天不请自来,打扰了,还希望您不要介意才好。”易父眼角扫视了周围一遍,没有看到刘芷伶的身影,按照W市的习俗,订婚当晚,女方须回家和父母一起度过。这也是他为什么选在今晚带易晴过来的原因。年轻男人嘛,总会有寂寞的时候。   “不知道今天易书记来舍下有什么事吗?”李子寒的语气不亲近,透着疏离。   “实不相瞒,今天我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来的,你看?”   “易书记,我一个商人,跟政治沾不上边。”李子寒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李董,那咱们先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易父看李子寒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便改变了策略,“来,李董,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易晴。小晴,快来跟李董打声招呼。”   易晴也不扭捏,上前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展开来,甜甜地叫道:“李董好。”   李子寒皱眉看着这一切,他这么精明通透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只是他很惊异,易晴脸皮竟然可以厚到这样的地步,先前打了他的女人,现在又跑到他家里来对他这般谄媚。看来,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啊,得加强力度,一次性解决。   “易小姐,还是去监狱看看你哥哥吧,道个歉吧,这次,他的事可是全拜你所赐呀。”   “李董,请你这次高抬贵手,放过我哥哥吧,这次是我不好,我……”易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楼上传来一声尖叫“疼——”。   只是听声音,易晴就知道是刘芷伶,看向父亲,也是一阵诧异,按照习俗,她不是应该回家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李子寒眉头皱起,正准备上楼。在楼梯的第一级,就看见上面冲下来一个小人,直直地撞进他怀里。   李子寒稳住她的身子,随即将她拉开些许距离:“怎么了?”   刘芷伶没有注意到客厅里的两个人,只是抬起布满水汽的眸子,“疼。”   李子寒看见她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只是把她更加用力地搂进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整个脑袋埋进肩窝处。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李子寒朝后面追出来的家庭医生吼到。   “少爷……少夫人……少夫人的伤,要打一针的,预防破伤风的,可是,可是……”秦医生结结巴巴地说,每次遇到刘芷伶生病,就没有什么好事。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奈何她特别不能忍耐疼痛,总是一碰就喊疼,为此,他课没少看李子寒暴怒的样子。   “可是好疼呀。”刘芷伶听秦医生半天说不出来,自己闷闷地说。   “你们拿点消炎的药来,就不要打针了。”李子寒知道虽然打针要好得快一点,但是一看到她因为疼痛而皱到一起的小脸以及那双大眼睛里的水汽,他就不忍心。   “是!”秦医生马上离开,在这样的气场下,心脏病早晚得吓出来。   李子寒这才把刘芷伶抱起,放在沙发上。刘芷伶这时也看到了易晴,再看看易晴旁边站着的易父,很是奇怪。   李子寒见了也不解释,他对易晴哥哥做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她。一来,他怕她这次又心软,二来,他也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只要自己在后面帮她处理好一切就好了。   “你们来干什么?”   易晴一看刘芷伶就有气,再看李子寒刚才对自己不屑一顾,这会儿对刘芷伶却是满眼温柔,就更加气愤。奈何父亲在旁,碰了她一下,她也只有不回答。   刘芷伶看他们不回答,只好问李子寒:“他们来干什么?”   “不相干的人,你问着做什么?”李子寒只是漫不经心地将刘芷伶衣服的一扣逐次扣上,“有没有觉得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刘芷伶看对面沙发上的两人一脸尴尬的神色,再看李子寒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心里就觉得烦躁,站起来就往楼上走。   李子寒反应极快地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好了,好了,乖,不吃就不吃吧,坐下等吃了药就上去睡觉,好不好?”   “不吃!”   “乖,坐下,药一定要吃的!”   李子寒全然不当外人在场,耐心地哄着刘芷伶。易晴的脸上是一阵白一阵青的,易父的脸上也快挂不住了。这李子寒平时一副清冷的样子,怎么对刘芷伶这么宠啊?   “他们来干什么?”刘芷伶再问了一次。   李子寒拗不过她,只得回答:“为了她哥哥的事。”   一句话,刘芷伶就明白了,肯定是因为那一巴掌的事。想想,自己也还了她两巴掌,也算是消了气,在她看来,两人的恩怨也消了,以后也就算是路人了。如果她继续,那么,自己也不会手软了。不过,现在这样,好像的确不太好,现在爸妈不接受李子寒,可不能再让他的形象受损了。   刘芷伶软软地靠过去,脸上马上换上笑容:“算了吧,这事儿?”   李子寒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沉着脸不说话。   刘芷伶一看就急了,连忙说:“你不同意,我就不吃药!”   “你还反了?是不是?给我坐好,把药吃了!”   “我不!”   易晴和自己父亲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他们从没想过刘芷伶会求情,同时还惊异于她对李子寒那气冲冲的态度。   最后,李子寒败下阵来:“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来把药吃了。”   听到这句话,易晴父女大眼瞪小眼,这就完了,这么两句话就解决了。但是一听到李子寒这么说,又都松了一口气。   易晴心里也不好受,今天刘芷伶的求情也让她有点难勘,她是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她以为她一定恨死自己了!   就在几人沉浸在喜悦里的时候,进来一人俯身在李子寒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子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们易家的人,这次,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怀疑   易家父女一听都是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快就让李子寒反悔了。看李子寒的样子,似乎对他们家的恨意更甚。   刘芷伶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但是看李子寒的神情,应该不是开玩笑,她看得出,李子寒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发生什么事啦?怎么又反悔啦?”   “哼,要想让我放过他们易家,简直是做梦!”李子寒这是多年后第一次在刘芷伶毫无保留自己的阴狠。   刘芷伶看到李子寒这个样子,瞬间就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用绝望和愤怒贯穿了她的身体,那时候,李子寒的表情和现在如出一辙。刘芷伶瑟缩着发起抖来。   李子寒本就是将刘芷伶抱在怀里的,自然感觉到了。再看刘芷伶看着自己的惊恐眼神,他立刻就明白了:“芷伶,芷伶,我们先上楼去,乖,不要怕,我们上楼去。”   刘芷伶机械地按照李子寒的话去做。易晴则是焦急到不行,一把拉住刘芷伶,却转头问向李子寒:“为什么反悔?”   “放开她!”李子寒看向易晴的眼神里已经结了一层冰。   易父也冲上来。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再惹恼了李子寒。他打落易晴的手,讪笑着看向李子寒;“李董,易晴她不懂事,你不要介意。”   “哼,不懂事?的确不懂事,既然你们易家教不好她,那我就帮着教,让她明白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李董,小晴她还太小,你……”易父一听李子寒的话,顿时吓得不轻。   “是吗?是太小?或者是太早熟了?”李子寒冷笑一声,“易小姐,做事要么就做得干干净净,不要留把柄才好!”   “我到底做什么了?”易晴虽然害怕,但是心想这件事有人在后面帮她撑着,应该不会有破绽的。   “是吗?请易小姐说清楚你在几天前交给报社的那些新闻是怎么回事!”   易晴一听,就明白了,真的露馅了。可是这件事真的不是她自己主张的,自己最多算是跑腿的而已,现在将所有的罪名安在她身上,确实有点不太公平。   “那些新闻是你放出去的?”刘芷伶自然听得出是什么样的新闻,那些大肆地将她在多年前受的所有屈辱和伤痛一一揭开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文字。也正是因为这些如潮水涌来的报道让自己在七年后被迫选择了迈出与父母决裂的一步。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她怎么能不恨?   “不,不是的,不是我给的,我只是帮别人递交的而已!”易晴知道现在的刘芷伶又开始竖起她可怕的刺来反击她了。她不费任何眼力就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她眼力的恨,这样的刘芷伶让她害怕。她深知有李子寒在背后护着的刘芷伶早就不是七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丫头了。她学会了恨,学会了报复,这样的她真的很可怕,就好像只用她冰冷无声的眼神就能将对手戳出千百个孔来。   “那么,请易小姐说说,到底是谁会这么想着法儿地害我?”刘芷伶突然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在黑夜里静静绽放的罂粟,迷人,魅惑却有着最致命的毒。   “这件事你只对一个人说了,而且在告诉她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事情就被暴露了,你说能是谁?”易晴只得苦笑。   “你是说?”刘芷伶马上就反应过来是谁了,“不可能,不可能!”刘芷伶渐渐开始失控,冲过去照着易晴的脸就是一巴掌,“你为什么要胡说?你不就是想要离间我和她吗?不可能!你休想!绝对不会是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砸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撞击在李子寒的心上。   李子寒早就顾不得旁人,只能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去抹刘芷伶的泪水。其实他在见到刘可人的第一面的时候,直觉就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眼神闪烁,太过精明,应该很会算计。但是看刘芷伶对她很是放心,再加上看她对刘芷伶的好也不像是装的,就彻底放下了心,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李子寒阅人无数,自然知道什么人是什么样的,当初看来,刘可人对刘芷伶是真的很好,到底是什么会促使刘可人这么快地转变呢?李子寒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刘家见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因为梁笙木?就自己掌握的梁笙木的资料来看,刘可人自然有报复芷伶的嫌疑,但是自己知道的,并一定,她就知道。   不够,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关于她父亲的事。虽说,陆皓南的手下把这件事做得比较干净,但是当天的事情毕竟闹得太大。现在所有人缄口不提这件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碍于他的权势,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这件事与他无关。   一想到这里,李子寒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单纯是冲着她父亲的事来的,那么自己便会负大部分的责任,那么刘可人对刘芷伶至少不会太过于狠,刘芷伶也不会太过于伤心。只要不是因为,梁笙木,便好。   “不是她是谁?”易晴见刘芷伶不相信自己,一着急,便叫了起来,“刘芷伶,我会拿自己哥哥开玩笑吗?你以为你那个姐姐是什么善良的角色?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啊,你知不知道梁……”   李子寒看她险些脱口而出梁笙木的名字,急急地打断她:“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自会调查清楚!”   “那……李董,犬子的事情?”易父在一旁陪着笑脸。   李子寒不耐烦地挥挥手:“等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吧,”稍有一顿,“也请易小姐不要给我耍花招,免得到时候收不了场,对谁都不好!”   说完,留下客厅里的两人,抱着刘芷伶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房间里,刘芷伶一直在流着眼泪。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子寒心疼到不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她说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的,等我调查清楚了再说。”   刘芷伶恍若没有听到他的话,也不让他开灯。只是坐在李子寒的怀抱里流着泪瑟瑟发抖。李子寒是知道的,家人在她心里意味着什么。那是割不断的血缘,是她的心跳,是她的命。今天为了他,她却毅然选择了与父母决裂的,他也明白,那是因为她笃信,她的父母是不会真的将她赶出家门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是如今,刘可人可能会背叛陷害她的这个念头,却可以足以打击到她直至她又回到自己封闭的那个世界里。因为,她潜意识里的不是,刘可人这个人,而是她最亲近的家人背叛陷害了自己。   “子寒,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招人讨厌啊?”她的声音轻轻地传来。   李子寒心里即刻放松下来,还好,她肯开口说话。   “是呀,你很招人讨厌!”李子寒感到怀里的身子一僵,又笑了起来,“讨厌得让我把你永远拴在身边,一辈子也别想离开!”   刘芷伶没有理会李子寒话语中的甜言蜜语,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你说为什么从小到大,我所有的朋友都会背叛我啊?”   “你既然说是背叛了,那么就是她们不好了,跟你没有关系的。”李子寒依然是淡淡的语气,右手松松地搭在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的刘芷伶的腰上,左手食指在她的手背慢慢的摩挲。   “起初,连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呢。”刘芷伶突然轻笑出声。   李子寒心知不妙,顿时从怀里扶起她的身体,捧着她的脸:“不是的,芷伶,每个人所谓的朋友都不是你自己,他们有自己的心思。所以,他们很多时候都是为自己考虑的!他们做的事与你自己是否讨厌是没有关系的!”   “那程莎呢?”她眼神平静,“程莎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是为了她自己吗?”   李子寒一时答不上话,的确,程莎为了刘芷伶做的那些事,是他都为之敬佩的。   “那我呢?我为了程莎去求颜可南也是为了我自己吗?”刘芷伶突然就爆发出了哭声,“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长不大的孩子,可是,我都清楚的,这些我都知道的!是我的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芷伶,你很好的,宝贝,你相信我,你真的很好的。”李子寒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他除了陆皓南,也真的是没有什么朋友,可是以他和陆皓南的身份地位权势,他们的友谊是注定不能向刘芷伶所理解的那样的。   “以前我也怀疑过她们,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背叛我。所以,我就怀疑自己了。现在连她也背叛我了,那么我连怀疑自己都不用了,是真的确信了。我真的是很招人厌的那一个!”   “宝贝,不管你是不是招人厌,你都是我李子寒的妻子!不管你是不是怀疑自己,你都不要怀疑一点,那就是我永远爱你!”李子寒叹了口气,他在友情的话题上是真的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安慰她,他只能说出心底最想说出的话,许下最郑重的承诺。   暗流   刘芷伶听李子寒这么说,心里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个夜晚,两人对于婚姻到来的兴奋与幸福已经被冲淡了不少,两人心里各怀有心事,一夜都没有睡着。只是到凌晨的时候,刘芷伶才慢慢地觉得有点睡意。可是刚闭上眼,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   刘芷伶嘟嘟囔囔地不肯接,李子寒在一旁看见了,也只是笑笑,伸手越过刘芷伶转过去的身子,拿起手机。   屏幕上的“妈妈”两个字不停地闪烁,李子寒想来也是什么紧急的事,要不然,昨天才闹成那个样子,今天这么早就打电话来了。想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刘芷伶来接电话比较好。   “宝贝,醒醒,你妈妈的电话,开起来接。”李子寒拍拍她的脸,见她没有反应,便用手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   这一下,刘芷伶的起床气完全爆发,一把打掉他的手,眼睛都没有睁开:“哎呀!干什么呀!讨厌死了!起开!”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这下李子寒算是明白了林雨灵说的那句话了,不管什么事都阻挡不了刘芷伶睡觉的热情!   李子寒没有办法,只得自己接起来:“喂,伯母……恩,她还在睡觉,没事,有什么事,您给我说,等她醒了,我帮您转达给她……真的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我们马上赶过来!”   李子寒挂下电话又是一阵沉思,怎么会这么凑巧?今天原本是打算调查整件事的,怎么会突然就得出易晴故意杀人呢?   “芷芷,快,起来了!乖,起床了!听话!”看来,要想弄清楚整件事,现在就必须赶过去:“你妈妈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你堂姐出事了,我们现在马上赶过去。”   刘芷伶在梦里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整个人晕晕的,就听见李子寒这句话,吓得人一下子醒了过来。一骨碌儿地从床上坐起来,睁着眼睛问:“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不清楚,好像是说是被人故意谋杀。”李子寒换上衬衣,边扣着纽扣边回答。   “是谁?”刘芷伶实在是想不出来怎么会有人会谋杀一向比较低调的堂姐。本来,对于刘明建的事情,刘芷伶对刘可人是多少有些内疚的,所以,打从心里就发誓,要越发地刘可人好。昨天易晴说的那些,她是压根不相信的,可是她也拿不出证据来说服自己。一整晚心里就不安稳,总觉得害怕,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害怕刘可人还是害怕真相是真如易晴所说那般。现在一听刘可人出事了,自然是焦急担心得不得了。   李子寒听刘芷伶这么一问,手里的动作一怔,开口得有点艰难:“易晴!”   刘芷伶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她还是骗了我!”   李子寒穿好衬衣,走到床前,伸出右手揉揉她的头发:“丫头,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都是要面对的,你说是不是?”   刘芷伶沉默着点点头。   “那么,不管真相是怎样的残酷,你都要答应我,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这一次,不准再那么软弱了,人,总是要坚强起来的!”   刘芷伶没有答话,也只是点点头。既然她肯答应,那么对于李子寒就已经是很大的鼓励了。   “好了,快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好,咱们现在马上去医院。”李子寒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转身打开房门,似又想起什么来,回转身来,“看来早饭是吃不了了,待会去医院的路上,咱们随便在哪个超市买点东西吃,好不好?”   “恩。”刘芷伶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   从起床开始,刘芷伶就手忙脚乱的。衣服扣子扣错后,烦躁地将已经扣好的一把扯开,从新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没有纽扣的白色连衣短裙来。   李子寒看见这样的情景,也明白,当年程莎临死前对刘芷伶的那一句“永远也不要进医院”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其实,当初,程莎说这句话的含义,他是明白的,只有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让自己进医院,就不会花更多的钱,那么,芷伶就不会受制于自己。李子寒,想到这里,只是一笑,不管是刘芷伶还是程莎都太过于单纯,自己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就算没有了“钱”这个制约点,也会找到其他的弱点的。   李子寒回过神来,上前拿出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帮刘芷伶穿上,顺势说到:“不要慌,记住一切有我,知道吗?穿这么少,会不会冷?”   “不会。”刘芷伶看着眼前的李子寒,莫名地心安下来。这一生,有你,就算是蹒跚地踏上荆棘路,我也不怕。   李子寒今天没有自己开车,在医院这个地方。他必须时刻呆在敏感的刘芷伶身边照顾着,哪里还有精力开车。   下楼的时候,司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一坐进去,车就缓缓地开出别墅。   刘芷伶一直窝在李子寒怀里,没有说话。她不愿想整件事是否与自己有什么关联,但是很明显的,易晴能够和刘可人产生什么恩怨的话,自己是有莫大的联系的。   车子在一家超市前停下,李子寒叫人去买了一点早餐,逼着刘芷伶吃了一点。车子里除了刘芷伶喝牛奶的声音,没有其它的一点声响。   “乖,再吃一点。”李子寒耐心地哄着。   刘芷伶摇摇头,继而无所谓的说:“呆会儿肯定是要吐出来的!吃那么多,不舒服。”   李子寒听了心里一紧,他是见过的。在程莎出事之后,她有一次感冒发烧,他带她他去医院,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哇——”地一声就吐出来了,然后开始不停地流泪,没有发出呜咽的音节,只是不停地叫着“莎莎”,那样子看得他心疼得当场就踢翻了医院院长的办公桌。自那以后,他便开始找来李家老爷子的家庭医生,专门替刘芷伶照理身体。   “如果,实在是忍不住,就不要进去了,我去看看就行了。”   “不行,如果是易晴的话,那这件事肯定与我有关。而且……”刘芷伶顿了一下,降低了音调说,“我想问清楚,那些新闻是不是真是她放出去的。”   李子寒知道,由刘芷伶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比较好,毕竟那是她从小最亲近的堂姐。如果真是她做的,那么怎样处理,自然是刘芷伶说了算,如果不是她做的,那么怎样处理易晴,想必刘芷伶也不会让自己插手。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好像自己都无权过问。况且,也是时候培养起她独自处理一件事的能力了,不然,李太太这个位置会让她感到很辛苦的。   李子寒不再说什么,牵着刘芷伶的手便往医院走去。   其实在很远的地方,李子寒就看到了梁笙木。他好像很是痛苦后悔地坐在那里,脸埋在双手里,而刘明江似乎在旁边劝着什么。   “你还来干什么?”刘芷伶一走进,刘明江就怒目相对。   “爸……我……”刘芷伶嘴巴张了几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我想看看姐姐。”   “你都不认这个家了,你哪来的姐姐!”   刘芷伶双手不自禁地握紧,李子寒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只是看着梁笙木。他现在是没有立场说什么的,毕竟是他抢了人家的女儿,现在他开口,无疑是火上浇油。   梁笙木自然明白,站起来拉住刘明江:“叔叔,算了吧,可人一直都是心疼这个妹妹的。现在这样,不定难过到什么程度,让芷伶进去劝劝也是好的。”   刘明江抿紧嘴走开:“我去买点早餐!”   刘芷伶走进病房里,轻轻地叫了一声“姐姐”。一个杯子就飞来,李子寒连忙将刘芷伶抱进怀里,侧身一躲,避开了杯子。“哐当——”一声,杯子摔落在地,顿时粉碎。   “你滚!”刘可人显得十分激动,指着刘芷伶叫道。   李子寒明显被激怒,怀抱里的刘芷伶也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冷气和怒气相交织的压抑。这里是医院,她是断然不敢让他做出什么事来的。   刘芷伶连忙从他怀里抬起脸,圈在他腰上的手慢慢上移,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试图使他平静下来。   李子寒也懂得什么是“大局为重”,在刘芷伶的安慰上,硬是将那股怒气压下心头,只是,他眯起了眼睛,眼里全是狠厉的光,来日方长!   刘芷伶看他平静了下来,便轻轻挣开了他的怀抱,走到病床前。李子寒也怕刘可人再拿什么东西攻击刘芷伶,自然不敢大意,也跟着走去。   “你还来干什么?”刘可人的母亲冲着刘芷伶不停地翻白眼。   “小婶,我——”刘芷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转而问刘可人的病情,“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死不了!”   刘芷伶的母亲也在旁边,看见女儿这般,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你和易晴怎么回事?”   “妈妈,我——”刘芷伶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脸色瞬间惨白。   李子寒轻轻地拉拉刘芷伶,对刘芷伶的母亲说:“伯母,实在抱歉,我现在带芷伶出去吃点早餐,她的胃一向不好,我们马上回来。”   明明才吃过早点,刘芷伶知道李子寒是有话给自己说,便跟着李子寒走了出去。   在病房门口,恰巧梁笙木进来,刘芷伶没有理会他诧异的目光,跟着李子寒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芷伶,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一切都由你自己来解决。但是你记住,不要逞能,如果撑不下去了,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可是,我怕。”   “芷伶,你不肯能永远都活在我的怀抱里的,你不是我手中的风筝,由我来摆布手中的线。你是海里航行的船,我要做的,就是为你挡住暴风雨,让你自由的航行,你明白吗?”   刘芷伶感动地点点头,李子寒笑笑,揉揉她的头发:“好了,乖,我们进去吧。”   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梁笙木也还在,看向两人的依然是诧异的眼光。   刘芷伶站在病床前,深吸一口气,缓缓问出:“姐,那些新闻是不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   出手   “你滚!”刘可人在听到刘芷伶的质问的瞬间面如死灰,“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啊?在我躺在医院的时候,你竟然一句话不说就冲进来问我有没有害你?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刘可人的母亲在一旁也是红着眼睛说:“从小,我们家就对你像我们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没想到还真的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身边!”   “芷伶,你是怎么说话的?”刘芷伶的母亲见着女儿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不分青红着白地兴师问罪,脸上也挂不住了。   “我只是希望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刘芷伶已经决定今天一定要把整件事弄清楚,不管结果是什么,那也是无法改变的,她要做的就是接受。   “哼!我做的?是易晴告诉你的吧!”刘可人莫名地笑了出来,“你宁愿相信一个曾经甩了你一巴掌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是不是?”   “可是现在我拿不出其他证据来正证明是易晴做的!整件事情,我只对你说过!”   “呵,是吗?那你还真太看得起我了!”刘可人自嘲一般轻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昨天易晴来到我家里,我失去了什么?”   刘芷伶沉默不语,她只是知道易晴昨天半夜去了刘可人家里想要谋杀她,但是她具体伤到了哪里,她并不知道。   “我和你一样!”刘可人继续开口说,“我失去了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和笙木的第一个孩子!他还那么小,还没有成形,就这样就没有了!”   对于丧失一个孩子的痛苦,刘芷伶是绝对有发言权的。当初那个孩子的失去,心里充满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痛,那是失去一个至亲的无助与巨大的伤痛,尽管那还只是一个没有成长为人的胚胎。   “你是说,你的孩子?”刘芷伶开始了犹豫,孩子一直是她的弱点。   “你满意了吧?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刘可人歇斯底里地冲刘芷伶吼道,“易晴把我从楼上推下去的时候,嘴里念着的还是恨你!”   刘芷伶的眼泪就这样瞬间滑下,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孩子没有了,这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这辈子,她是真的还不清了。   刘明建是因为她而死的,现在刘可人的孩子又是因为她而没有保全。怎么会这样?自己到底要欠下刘可人多少债才能有尽头?   李子寒看到这样的场景,揽住刘芷伶便开始往外走,刘芷伶也不拒绝,只是顺从地跟着李子寒走了出去,在门外的长椅上放声地哭泣。   李子寒陪在她身边,他生性冷淡,不知道怎样说甜言蜜语,自然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能将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他的心里也开始怀疑了。看刘可人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假装的,那样的悲痛明显地挂在脸上该不是假的。但是,所有的可能性也只有是刘可人,芷伶说只有告诉了刘可人,肯定不会是骗他的。会不会是当时就有其他人在场,听到了这件事?又或者,会是曹笑轩无意中透露给了易晴?但是曹笑轩应该也不会以芷伶的名声来做赌注,这样对他也是不利的。就算芷伶被迫和他分手,那么名声也不好了,曹笑轩作为一个市长,是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的。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过道上的人来来往往的都注意到了坐在那里的两个人。女孩子埋在身边男人的怀里,大声哭泣。而旁边的男人长相英俊,眼底一片冰冷和疼惜,手不停地帮怀里的女孩子拍着背顺气。再看两人的穿着,非富即贵。   医院的护士早就认出了李子寒,在服务台那里围成一团,兴奋地讨论者,肆无忌惮地盯着李子寒。   “你们看,那是不是,李氏集团的李子寒呀?”   “啊呀!真的是他!”   “长得好帅哦!比杂志和电视上还要帅哎!”   “再帅又怎么样?没看见,他身边有个女人了吗?”   “唉……据说这个女人是咱们市的。真不知道怎么那么好命的遇上李子寒了?我刚才看见了,长得也很一般嘛!”   一群护士的讨论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病人家属也听到了,李子寒的知名度也实在是很高,不少的人都开始打量起他们。毕竟这样年轻有为,富可敌国的男人是人人瞻仰的。   梁笙木一出病房,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叹了口气,来到李子寒面前。   “李董,你们还是先走吧。可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等她稍微好一点了,你们再来吧。”   刘芷伶从李子寒怀里抬起头来:“恩,那你们好好照顾她哦,这段时间不要着凉了,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好。”梁笙木浅浅地笑了一下。   “还有,对不起!”刘芷伶真诚地说道。   梁笙木看着面前的她低着头,鼻尖红红的,眼睛哭得肿得跟两颗核桃似的。心里升起一丝柔软。真的好想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但是现在又能以什么立场做这样简单的动作呢?她,从前不属于他,现在,不属于他,将来,也不会属于他。他在她的生命中连过客都不是,又怎么会是归人呢?   “没事,我会劝劝她的。谁遇见这样的事都很无奈。只是,我可以作证的,不可能事她的。自从……她爸爸出事之后,她就没有离开过我。那几天易晴来过一次,但是当时很多人在场,她们都没有独自待过。”   “恩,真的对不起,那个……孩子……”   “没事,这也只能怪那孩子和我们有缘无分。”其实梁笙木很是清楚自己为什么并不难过。因为,他不爱她,所以,那个孩子,也是不爱的。难过和惋惜在开始是有一点的,慢慢的就没有那么强烈了。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无情的。   “那我们先走了。”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李子寒握着刘芷伶的手朝梁笙木轻轻地点了点头。   梁笙木看着两人紧扣的十指,脸上一片荒凉。   李子寒将刘芷伶带上车之后,说是去医院找下医生,咨询一下失眠的事情又进去了,并且不让刘芷伶跟着。说是怕她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   李子寒倒回去找到了依然愣在长椅那里的梁笙木。那样的深情与无奈失落的背影让他很是不舒服。   “李董,还有什么事吗?”   “只是希望你转告你的女朋友,做任何事情前还是要先想想,考虑好,芷伶太过单纯,她不忍做的事情,并不代表我不忍!”   李子寒说完,只是淡淡地瞥了梁笙木一眼,走了出去。   刘芷伶在车里靠在李子寒的怀里,还是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乖。”李子寒摸摸她的脸,“再哭我就真心疼了,你舍得呀?”   刘芷伶勉强地牵牵嘴角:“应该不是她了,那也就是说是易晴在骗我们了?”   “现在不敢确定。但是,我看你姐姐也不像是装的,而且虽然你姐姐的嫌疑最大,但是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易晴的。”   刘芷伶听了之后没有说话。   “你打算怎么做?”李子寒手指绕着她的一缕长发把玩着。   刘芷伶的心里也是挣扎的。她这个人从小就是心肠软,但是也不是忍气吞声这一类的,也可以用“睚眦必报”来形容的。她有愧于易晴在先,但是爱情这件事也不是讲究“先来后到”的。而易晴做的一些事的确是惹怒了她。她明明知道家人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触碰那条底线。至此,心里便有了决定。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说完之后,又捏捏李子寒的手,“你来做,好不好?”   李子寒知道这只小野喵终于要张开爪子了,这样的结果,他也是满意的。像他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总是说喜欢单纯的女人。可是,他明白,女人在过了那个年纪还单纯那就是笨。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整天迷迷糊糊像个小女生的刘芷伶,他需要一个懂得保护自己的她,这样在他的家族里面,在他的交际圈里,她才能站稳脚跟。   “好。”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宠溺地笑着。   到了山上的别墅时,他问她:“爷爷昨晚催了一次,我们要不要先回A市?这边的事情,我们留下来也是于事无补。”   刘芷伶想了想,留下来也实在是很乱。而且她手上那道疤也需要时常用药,这样让秦医生跟他们呆在这里,也不是很方便。   “好。”   当晚,两人就回到了A市。   老爷子没有问在W市的事情。李子寒估摸着以老爷子的精明,想来整件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也就没有再提。一连几天两人就住在老爷子那边,刘芷伶也在慢慢地调理着身子。   从那次在车上将易晴的事交给李子寒去做了之后,刘芷伶便再没有过问,她知道,李子寒处理一件事的手段和效率是很少有人能够赶上的。   李子寒在A市那段时间也积压了不少公事,每天也忙,但是还是坚持每天回家吃饭。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聘礼   待到有一天,刘芷伶听林雨灵神秘兮兮地说:“哎,你知不知道?咱们班以前那个易晴,家里已经倒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怎么会知道。”   “我说,刘美女,咱们这关系,你就别给我装了行吗?”林雨灵一只手臂伸过来搭在刘芷伶肩上。   “我装什么呀?你别整天有的没的都往我身上对号入座,成不?”刘芷伶翻了一个白眼。   刘芷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子寒做的呢?既然她把这件事交给了李子寒,那么她也就不想再过问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懒得理一些事,宁愿花时间好好地睡一觉,也不愿意去处理一些事。   “反正,你就继续装吧!”林雨灵叹了一口气,“你这次跟易晴在W市那些事,现在是人人皆知了。不过,这次,李子寒做得可有点绝了!”   林雨灵看刘芷伶没有反应,也不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我听说,易晴她哥被判无期,家里的所有财产没收。更惨的是,他爸这都退下来多少年了,还被别人翻旧账,告了贪污,这还得回去陪着儿子蹲大牢去!”   “别人家的事关我们什么事呀!”刘芷伶很是不耐烦,“走了,再逛一下。”   “我的天,都要累死了,逛什么逛?!咱们先把东西拿到文涛那里去,晚上叫上你家那位一起吃个饭吧。”   刘芷伶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就答应了。   两人到达文涛的公司的时候,正赶上离下班的最后一小时,大部分的人都没事做。一看是刘芷伶来了,顿时就想起了这几天八卦杂志的头条以及上次的凶悍。二者一联系,是怎么也不觉得刘芷伶会是被李子寒软禁起来那种人。八卦嘛,也只是拿出来八一八的,自然可信度不高,所以大家也就没怎么相信。   林雨灵不像刘芷伶对于任何事都是后知后觉的。她自然看到了公司里一干女职员眼里的嫉妒鄙视的眼光。她也是个暴脾气,刘芷伶被别人这样地藐视,她气不过。   林雨灵当即扯扯刘芷伶,用很大的声音说:“给你们家那位打个电话吧现在!”   “现在?美女,你也不嫌闲得慌,现在打什么电话啊?才四点好不好?”刘芷伶一直在翻白眼。   “我有时间,叫你打就打吧,我有事找他帮忙,你让他早点过来。”   刘芷伶瞪了林雨灵几眼,才拿出手机,正准备走到外间走廊上打电话。林雨灵伸手拉住她。   “你到哪里去?”   “打电话啊。”   “就在这里打,我还怕你放我鸽子呢,这种事,你没少做!”   “神经兮兮的!”刘芷伶只是嘟囔着骂了一句,开始拨电话,她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林雨灵嘴角得逞后的笑。   “林雨灵叫我们今晚上一起吃饭。”   “这才几点啊?你饿了?我不介意过来给你喂食。”李子寒在电话那头调侃。   “胡说什么呢!你来不来嘛——”刘芷伶故意拖长音调撒娇地说道。   “来,怎么不来?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李子寒对刘芷伶的撒娇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刘芷伶报了地址,收了电话,才发现周围人毫不掩饰的眼神,顿觉头大,早就知道了林雨灵没安好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林雨灵还是会成为他们的老板娘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她的面子总归不是太合适。   李子寒很快就赶来了,他本来只是坐在车里等刘芷伶的。但是林雨灵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抢过电话就说:“芷伶现在不舒服着,你还是上来吧。”   李子寒挂了电话,想了想,早就猜到是林雨灵的恶作剧。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也是应该要融入到刘芷伶的世界的,不是吗?   李子寒的到来使得整个公司的高层全部齐集,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李子寒只是略微朝那群人点点头,便踱步到了刘芷伶身旁,一副宠溺的语气。   周围站着的都是些人精,早就看出来门道,纷纷上前:“哎哟,刘小姐,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刘芷伶听着听着就不耐烦了,冷哼一声,留下一群人尴尬地站在那里。李子寒只得叹口气,一脸笑容地追上去。   一群高层呆愣在那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眼光,如果他们没有看错,那么,刚才李董事长的脸上的笑是……好像……有点谄媚的味道。不可能吧,一定是看错了,李子寒的笑哪一次不是皮笑肉不笑那类,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谄媚的笑呢?对,一定是看错了。   李子寒追上刘芷伶,看时间还早,并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便想着带她找个地方歇歇,刚才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看见她的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刘芷伶不肯,李子寒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她了,只能低声哄劝。一连串的好言好语下来,刘芷伶的脸色丝毫不见好转。   林雨灵的电话倒是来了,刘芷伶一改恹恹的样子,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连串地贫嘴之后,两人确定了晚餐的地点。刘芷伶放下电话,拿着手机朝李子寒抬抬小下巴。李子寒一看她这样,本来已经好几天没有碰她,这时哪里受得了,抓过来就是一口咬下去。   刘芷伶一把推开他,直喊“疼”,李子寒只得放开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心底的冲动,专心开车。   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刘芷伶没有急着下车,甚至一把拉住了李子寒,制止了他下车的动作。李子寒回头不解地看向她。   “是不是你做的?”刘芷伶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李子寒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恩。”   刘芷伶没有接话,李子寒便想着要解释一下:“我只是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芷伶打断了。   “把这个当做聘礼吧。”   “什么?”李子寒这个向来脑子转得飞快的人也傻住了,“聘……聘礼?”   “不好吗?明天就去把证领了吧。”   李子寒回过神来,粲然一笑:“要不,咱还是现在就去领了吧?”   刘芷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人家公务员可是遵循的朝九晚五呀,现在早下班了!”   “那行,明早上咱们九点就开始蹲点去!”   “你抓贼呢?还蹲点……”   “这不是怕你跑了嘛!我好不容易娶到手,到时候跑了怎么办?”   刘芷伶伸出手描摹着李子寒的脸型,今天的李子寒是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的,笑得很开心很轻松。七年,认识的七年里,从那么滔天的仇恨中一步步走到今天,即将成为最亲密的两个人,刘芷伶只觉得很是奇妙。   可是这样的人不托付,又该将自己归属于何处呢?没有了父母,有另外的一个人宠着,那样的感觉也是不错的,至少自己离温暖很近很近。   刘芷伶突然想起了程莎刚死的那段时间。那时候,颜言还小,她一想到程莎的狠心离开,就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的支柱都没有了,她的世界真的坍塌了。没有照顾颜言,不是没有经验,她只是单纯地想,既然程莎都走了,那么她还留着干什么,就那样三个人在另外一个世界相聚也是挺好的。   颜言经常在她床边饿得直哭,可是她就是不想管,就是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思考,不想做任何事,她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旁人。   每天都可以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每天都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每天也可以看到他。那个时候有,她对他也不恨了,她当时肯乖乖呆在他身边,为的就是拿到钱养活程莎和颜言。既然不想再这么艰难的活下去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对他言听计从了。   一切都在黑暗中向着她向往的死亡禁地走去,直到那一天,她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一天。   李子寒依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长久以来,他都是冷着一张脸,深锁眉头,只有在家里佣人送饭来的时候,才会言语强硬地要她开口吃饭。她却从没有张过嘴。   那一天,他却突然伸手抱起颜言,轻拍着她的背,说:“乖,不要哭了,叔叔喂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刘芷伶竟然扭头看了他一眼。她说不出当时是什么心情,就好像是在酷热的荒漠里无助的奔跑,突然从旁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牵住,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出来。   李子寒看见了她的反应,看来这一步真的是走对了,他只是在赌,赌那个孩子有多大的重要性。   从那时起,她开始用越来越无助的眼神看向颜言,在李子寒看来,这样也是好的,毕竟她开始流露出感情了。之前那样如死人般的她,是真的让他感到害怕……   林雨灵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回忆:“你俩坐车里温存什么呀?这大白天的!”   刘芷伶笑笑,移开手,在下车前,倾身对李子寒说:“这辈子,我都被你绑在身边,逃不掉了!而且……我喜欢这样,我喜欢在你身边!”   分析   林雨灵在车外直呼受不了,刘芷伶笑着耸耸肩下了车。   林雨灵在一旁挤眉弄眼的,把刘芷伶拉到一边,眨眨眼睛,说:“亲爱的,你俩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都这么多年了。你不急我都急了!”   “你急什么?”刘芷伶又是一阵翻白眼。   “卖独家消息啊!你这么拖着,我得什么时候才能赚到这钱啊?”   “美女,我想送你一句话!”刘芷伶深吸一口气然后满脸笑容地说。   “什么?”林雨灵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仍然满是好奇。   “很简单,就三字,”刘芷伶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出,“你无耻!”   林雨灵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开始追着刘芷伶开打。刘芷伶则是一说完就像兔子似的跑了,躲进李子寒的怀抱中,林雨灵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着解气。   文涛清咳一声,拉走林雨灵招呼李子寒进了酒店。四个人就这样在轻松的气氛内度过了晚餐时间。   临走的时候,两个男人去取车,两个女人则是在酒店门口等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怎么的,两个的聊天就变了方向。   “芷伶,你真打算让易晴就这样下去一辈子啊?”   “那我能怎么样?总不能在她做了那些事之后还能对她笑脸相对吧?”   “其实,我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啊?”   刘芷伶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当然,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没有资格多嘴。不过,我就想提醒你一句,其实,对于泄密的这件事,你姐姐比易晴的可能性大多了。她爸爸是死在谁手上的,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是李子寒太过冲动莽撞了。”   “可是证据说明是易晴做的。”   “证据也是可以造假的,就像当初你假死,警察也说是有证据的啊,那个证据还不是你和莎莎造的假。你们那是才多大啊,就骗过了他们,现在你姐姐又是多大啊?想要骗其他人还不是很简单!”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啊?”刘芷伶错愕地抬起头。   “不是肯定,是因为我处在事外,看得更全面而已,你和李子寒在这件事上好像都失去了理智似的,从一开始就认定整件事是易晴做的。”   刘芷伶想了想林雨灵说的,她真的说得很对。自从易晴再次出现到曹笑轩的出现,以及其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和李子寒都共同地将易晴推向了最前面。他们总是潜意识的认为易晴做的事就是错的,也许,难道这次真的错了?   林雨灵看文涛开车到了,拍拍刘芷伶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说完,便上了车离开。   李子寒在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开车门,下车,摸摸刘芷伶的头顶:“怎么了?怎么愣在这了?”   刘芷伶受惊似的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蒙了一层水汽。   她咬咬下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子寒,这次好像是我们错了。”   “什么错了?”   “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看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李子寒大概能够猜到是什么事情,他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好,回家再说。”   一路上,刘芷伶都没有说话,窝在座位上。此时,她的脑子里正高速回忆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太快了,真的是太快了,所有的事情完全是一件接着一件而来,潮浪叠加,打得她措手不及。所有的事情都跟易晴有关,如果真的像林雨灵所说,易晴是被陷害的,那么,她又是得罪了别人什么呢?竟然被人整得这么惨!又或者,一切真是刘可人做的,可是她也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孩子,她又怎么会这么狠心地做这些呢?   头疼得像要炸开了一样,刘芷伶轻叹了一口气,开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李子寒看着她一脸痛苦的样子,已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只能是看着焦急,他不是神,他不能阻挡有些事情的发生,他也不能左右她的思想,他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引导她。   “好了,告诉我,是不是在想易晴的事?”一进屋,李子寒就搂过刘芷伶坐在沙发上。   刘芷伶只能点点头。   “林雨灵对你说了什么对吧?”李子寒叹一口气继续说,“说出来吧,我帮你分析一下,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管呆会儿我们的结论是什么,明天都要乖乖地跟我去民政局!”   刘芷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看来这人是想结婚想疯了。刘芷伶看着李子寒一脸严肃的样子,点点头,然后将晚上林雨灵所说的全部告诉了李子寒。   李子寒沉思了半天,开始说:“好像,她分析得很对,似乎从一开始我们就认定了易晴会做害你的事情。所以,当所有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第一反应就是把她联系起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姐姐也许并不像我们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如果她真是想要害我,也不用等我回来这么久了之后才开始吧。而且,她又有什么理由害我呢?”刘芷伶很是奇怪,从再见到刘可人的第一面,她是能够感受出来的,她对自己是真的很好,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父亲的死,应该会是很大的一个导火索。当初确实没有考虑到她,我一直以为她应该不会掀起什么大浪。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相信她。在这件事上,是我太过自信了。”   “如果真的是她,你准备怎么办?”   “芷伶,这次,也许我不会再把这件事的决定权放在你手上了。你……你愿意吗?”李子寒有点为难,他是真的不想再让她参与其中了,毕竟其中涉及到得人跟她的关系太过敏感。   “那你会想对付她爸爸那样对她吗?”如果最后查出来真的是她的话,纵使她会从心底厌恶她,但是她始终没有办法对她那样。小时候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让她如此狠下心来也确实很难。   “芷伶,你听我说。有的事情不是你想要心软一次,别人就会感恩戴德地放过你的。只有一次性完整地解决整件事,以后才会放下心来生活,知道吗?”   “你让我好好想想,但是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先不要动她?”刘芷伶想了想李子寒的话,觉得虽然他说得狠,但是也不无道理。但是心里也很是难受,只能作出最大的让步。   “好,那你先去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一下。”   刘芷伶洗了澡之后躺在床上,对整件事还是心有余悸。按理说,她对李子寒应该放心的,可是上次的事情真的让她不敢想。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让那两人没有了性命。难道李子寒真的没有计较过后果吗?虽然后来有人自首,但是明眼人应该都知道整件事都是李子寒做的。   李子寒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纠结的刘芷伶。走过去,掀开被子躺进去,伸手抱进怀里:“怎么了?一脸痛苦的样子。”   “你杀了人会不会坐牢啊?”   李子寒一阵失笑:“你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件事情……你真的没有关系吗?”   “小笨蛋,你记不记得前段时间参加一个聚会的时候,有个老师。”   “记得呀,好像当初我还给你说过,这个老师太能说了,但是人很好。”   “对,就是她,那你还记得她老公吗?”   “没有太大的印象了,只记得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这些事和她有关吗?”   “她老公叫陆皓南。”   “陆皓南是谁呀?”   “军火商。”李子寒简单地吐出三个字。   “啊?!”刘芷伶显然被吓到了,再怎么说这也是违法的吧。   “所以啊,他不是也好好的么?”   答案   第二天,两个人都早早地起来,李子寒更甚,才早上五点就已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天亮。表面上来看,刘芷伶紧张得不行,李子寒镇定自若,其实内里,两人恰恰相反,刘芷伶心里很是平静,甚至生出一种“终于”的感觉。而李子寒内心,则是紧张激动到一塌糊涂。   七年了,他自己都很诧异于自己竟然会钟情于一个女人这么久。从前,太多的人说他无情说他冷血,慢慢地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的。自己也许真的不是适合拥有爱情的人,这样缠绵细腻的感情对于自己这种终日生活在冰冷世界的人是完全不能触碰的。   可是爱情真的就是那么奇妙。常常听别人说缘分。这样就算是一种缘分吗?只是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那样的悸动,那样的美好,他只觉得这便是此生最想要珍惜的宝贝。   两人出了门就找来一群记者的围攻。对于先前的新闻。仍然有不死心的记者继续挖掘这背后的故事。可是这一段时间内,刘芷伶都鲜少出门,出去之后也只是同闺蜜聊聊天,购购物之类的。今早一大早就来蹲点的人发现李子寒像平常一样走了出来,可是随即刘芷伶也跟了出来。两人很快便手牵着手,十指紧扣,心情绝好地上了车。这其中一定有着足够令看客们兴奋不已的新闻价值。几个记者开着车悄悄尾随着。   其实李子寒一出门就发现了记者,不过,今天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他心里却与以往全然不同,那种想要向全世界分享自己的喜悦与幸福的想法呼之欲出。   两人进来民政局之后,便有记者不停抓拍。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男女朋友,进民政局意味着什么,都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不一会儿,消息便传了出来。富豪李子寒与牵手多年的贫家女今日登记结婚。这样的消息总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个人们话题。   签字,拍照,印章,两个红色的本就这样递到了两人手中。刘芷伶摩挲着封面,止不住心里快要溢出来的甜蜜,以后的人生都将会在这个男人的呵护在走完。   李子寒拿着结婚证,小心翼翼地收进衣服口袋里。随后对刘芷伶粲然一笑,清脆地叫了一声:“老婆!”   两人走出民政局,记者一拥而上。面对众多的提问,李子寒只是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各位,我太太累了!”说完,拥着刘芷伶上了车,绝尘而去。   留在原地的记者马上回去赶稿,那一声“我太太”就足以说明一切。   虽然两人现如今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刘芷伶最近一直都在为李子寒担心,但是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顾不上以前的事,只能想着第二天是否又会出现什么事?就这样,每天都在无限地忧心与担心中睡去,梦中也是有种隐隐地担心。有的时候,刘芷伶甚至会想着这样的日子会不会没有尽头。   李子寒自然知道她每天在担心什么,不管他怎么安慰,她也只能是勉强地笑笑,继续在担心中度过。李子寒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件事最后结果出来的那一天,只要所有的一切都查清楚了,揪出背后的人,所有的一切就会平静下来。   日子就这样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过了大半个月,陆皓南那边来了消息,已经找到了幕后的那个人。李子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匆匆地问了一句,是谁?   陆皓南的回答是在李子寒的意料之中的,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刘芷伶一起。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或许会是她今后日子的一个转折点。   李子寒拿起手机拨通了刘芷伶的电话,响了一声之后,又挂断了。他起身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怎样向她解释整件事。就算现在他已然是她的丈夫,是她最亲密的人,他始终无法消除掉一些血缘亲情。那是每个人来到这世上所接触到的首个感情便是亲情,那是无论经历多年的风霜也无法磨灭的。   刘芷伶本来在家准备午睡,刚要躺下便听见门外的管家恭恭敬敬地声音。李子寒回来了。刘芷伶正想着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门被人打开,他走进来,在床沿坐下。   他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刘芷伶本来困极,不想搭理他,打算闭着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可是他迟迟没有动作,她不免觉得奇怪。最近这段日子,他鲜少这样。挣扎了半天,还是睁开了眼,打算问问他。刚把眼睛睁开,就看见眼前逐渐放大的脸。李子寒俯身吻住她。   呼吸相缠绕,吻渐渐深入,他的舌探进她口中,霸道地绕着她的吮吸。两人口中的津液度到对方的口中,彼此交融。刘芷伶总觉得今天的李子寒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被一记慌乱袭击。   待到李子寒放开她的时候,她的嘴唇早已红肿,甚至麻麻的。两人均是喘着粗气,慢慢地平复呼吸。   “你今天怎么了?”刘芷伶笑着问她,将自己投进他的怀抱里。   他摸摸她的发,轻声说:“宝贝,等会和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啊?”刘芷伶很是不解,“到哪里啊?   “先不要问,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等会你面对的是什么,你都要相信,你还有我!”李子寒这样说只会让她现在更担心。可是,先给她打个预防针,总好过等会儿真正面对时的无措与无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刘芷伶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出事了,而且这次的事情于她有关。   “不要问了,待会儿久知道了,快起来吧。”李子寒扶住她的肩将她带离自己的怀抱,起身,去衣帽间给她拿了一套衣服,等她换上之后,便带她出了门。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李子寒能够感觉到刘芷伶的担心。缩在他怀抱里的她身体尽然瑟瑟地抖着。他却无能为力,只能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   车子驶出郊区,来到一个别墅区,但是区域内就只有远处那一栋别墅。长长的林荫道上,设着无数的关卡。每到一个关卡,李子寒都要按下车窗。对方见是他,恭敬地请他们的车继续前进。   看这架势,刘芷伶就知道要见的人身份显赫,丝毫不输于李子寒。但是她还是想不通,李子寒带她来见如此重要的人物到底是因为什么?   最终车子在别墅前停下,刘芷伶随着李子寒走进去。只见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他们进来,也不起身,只是朝李子寒点点头:“你来了?”   李子寒也只是淡淡地点头,然后就径直拉着刘芷伶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刘芷伶对于这样的李子寒是奇怪的,他人前从来都是保持着一种冷淡一种疏离,自然也是礼貌的。可是这时却全无半点礼数。   到时那主人很不在意,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   刘芷伶轻轻拉拉李子寒的袖子,李子寒正要开口,却听见了陆皓南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你去哪里?”   李子寒和刘芷伶均是一愣,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女孩子局促地站在那里。   “去学校,上班。”   “今天你们学校不是因为校庆放假么?你怎么上班?”   “我……我……”那个女孩子站在那里低着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过来坐下。”陆皓南拍拍身旁的位置,那女孩子撇撇嘴,走过去坐下。   刘芷伶觉得今天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先是李子寒很是反常,再是这个女孩子,她记得的,有次的商业聚会上,她是见过这个女孩子的。她记得当时她是能说会道的,还帮她解了围。她记得她说过她是个人民教师。今天一见,却是这样乖顺的样子。   刘芷伶却突然想到了先前李子寒的话,这个人的丈夫是陆皓南,是个军火商!难道?刘芷伶立刻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那个人气场那么强大。   陆皓南待唐幽草坐下后,不再理她,只是冲李子寒开口:“你跟你太太说了没有?”   “没有。”李子寒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整件事,你直接说吧。”   陆皓南先是看了刘芷伶一眼,才慢慢开口。   “李太太,李子寒一直都在让我帮忙查你们的事情是谁在背后捣的乱。结果可能不是很好,希望,你听了,冷静一点。”   刘芷伶先是疑惑,再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了,点点头。其实,她的心里好像隐隐有那么一点预感是谁了。   “这件事有两个人参与其中,一个是曹笑轩,也就是你的同学。还有一个,是,你的堂姐,刘可人。”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也就是说,易晴和整件事都没有关系。”陆皓南继续说着。   刘芷伶顿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曾经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曾经她认为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却在现在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   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会那么难辨认出内心?表面的白馒头,内里却是黑心肝。为什么伤害自己的经常会是那些自以为对自己号到无以复加地步的人?   安慰   陆皓南用眼神示意了李子寒一下,刘芷伶当年和李子寒的那些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如果刘芷伶还像七年前那样脆弱,不堪一击的话,那么这个结果他是真的不应该告诉她。   李子寒伸出手将刘芷伶带进怀里,将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半半晌,手心依然干燥,她没有流泪。   不是不流,是真的流不出了。刘芷伶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泪水也会有干涸的一天。从前如小溪奔腾而出的泪水如今已是一汪死潭。流不出,却将所有的悲伤的留在了眼里。   她扯下李子寒的手,问:“他们是怎么做的?”   很好!陆皓南已经看出来,在李子寒的影响下,刘芷伶是真的长大了,坚强,甚至有点冷静。   “我的人查出刘可人曾经找过曹笑轩,不过好像一开始曹笑轩并不是太理会她。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人突然就走得很近。不过,刘可人确实是将录音备份交给了易晴,不过,易晴一直都是不愿意的。后来,应该是曹笑轩在其中参与了,对易晴许诺过什么,易晴才答应的。本来,你们完全是可以查出刘可人的,只是曹笑轩一开始就在其中帮忙掩饰,所以,你们尽管怀疑她,却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易晴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订婚仪式上,曹笑轩的出现也是有意为之的。”   刘芷伶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放在膝盖上,捏着裙子的下摆,指甲因用力而显得泛白。   李子寒看着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可是,他又不能代替她遭受那些无助。李子寒只是看着陆皓南的方向,伸出右手轻轻拍打刘芷伶紧握的拳头。   陆皓南明白李子寒的眼神,推了推身边的妻子:“你们女人自己聊天去,我们有事要谈。”   “哦。”虽然唐幽草很不待见陆皓南但是听他刚才的话再联系这段时间,她上班的时候听到的八卦,她大概猜出了其中的事。况且对刘芷伶,她是有印象的,这个女孩子文文静静的,而她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所以,她笑着拉起刘芷伶就朝花园里走去。   花园里有一个秋千,那还是前不久,陆皓南专门让人弄的。她每天坐在上面,荡啊荡的,荡得一颗心也跟飞上了天似的兴奋。唐幽草让刘芷伶坐上去。刘芷伶没有说话,只是依言做了上去。   “你叫芷伶,对吧?”唐幽草不复刚才乖巧的样子,换上了格外灿烂的笑容。   “恩。”   “我见过你很多次哦,不过,都没有怎么接触过哎。但是,你还记得吧,上次,我帮你骂跑了那群长舌妇哦!”   “恩。”   “我叫唐幽草,你看见了吧,我是刚才里面坐着的那个死男人的老婆。”唐幽草对刘芷伶的冷淡没有反应,依然说个不停。   刘芷伶听到这里,对于她叫自己的丈夫“死男人”很惊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唐幽草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愣了一会,似是想起什么,马上解释道:“我不是说的你老公啦,我说的是陆皓南那个死男人!你不要误会哦。”   “没有。”刘芷伶抽了抽嘴角。   “哎呀,你一个大美女,这么深沉干什么呀!看开点啦。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美好?也许吧。”刘芷伶自嘲地笑了笑。   “呃,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我还是能够才出来一点的。你这么好,肯定不是坏人,那些害你的人肯定就是坏人啦!”唐幽草拍拍刘芷伶的肩膀继续说:“虽然,干我这行的是应该坚持辩证唯物主义的,相信无神论。但是我还是想给你说,坏人总是有报应的!虽然这个有点唯心,哈哈哈哈哈哈……”   刘芷伶不知道唐幽草为什么会这么乐观,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看着她,刘芷伶就想起七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可是经过这七年里被世俗社会的浸泡,那所有的单纯早已经渐行渐远了。   她真的很羡慕唐幽草,这世上像这样的女孩子又有几个呢?不得不说,陆皓南真的很幸运。   “你……”刘芷伶张了张嘴,但是很是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毕竟两人还不是很熟悉。   “嘿嘿,我叫唐幽草,你随便叫我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陆太太就行!”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刘芷伶很诧异。像陆皓南这样身份地位财富相貌的人,作为他的妻子,难道很丢脸吗?   “当然不喜欢,唉……现在跟你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现在咱们不管他俩,我们自己玩自己的。我给你说哦,我在房间的柜子里藏了好多吃的,咱们大吃一顿去。”唐幽草笑得很是开心,拉着刘芷伶就往屋里走。   刘芷伶一阵头大,她真的是很难理解唐幽草。这么大的人了,都结婚了,怎么还藏零食在房间里。她自从上了中学就没干过这种事了。难道陆皓南虐待她不给她饭吃?   李子寒和陆皓南看着唐幽草拉着刘芷伶兴高采烈地向楼上走去,一脸了然。就知道,这个丫头在安慰人这方面的是很有水平的。   “干什么去?”陆皓南每次看见这样的唐幽草就忍不住想要捉弄她一下。   唐幽草自然是不敢说出来她是去看什么,只能看着刘芷伶,眼神电波求救。   刘芷伶明白,开口说:“呃……我让她带我去休息一下。”   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是精明的人,两个小女人的小把戏又怎么能躲过他们。两人眼神只做短暂的交流,而后,略微一点头,同时向前。   李子寒走到刘芷伶身边,搂住她,温柔地说:“乖,回去休息吧。”   陆皓南则是走到唐幽草面前狠狠地瞪着她。   刘芷伶没有办法再救她,只能跟着李子寒走了出来。一路上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但是李子寒能够感受得到刘芷伶没有刚才那么激进了,应该是唐幽草对她的安慰起了作用。   李子寒看了刘芷伶几分钟,叹了一口i,将她拥入怀中。   “害怕吗?”   “不。”   “难过吗?”   “不。”   “好,那么这一次,还是让我来做吧。”   “不!”   刘芷伶一连说了三个“不”字,李子寒明白,这样的刘芷伶已经成为当初他希望成为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深刻的心疼?   “宝贝,不用的,你只要好好的,一切有我就行了。”他吻吻她的发。他蓦然发现,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刘芷伶才是他最珍惜的,这样伪装坚强的刘芷伶带给她的是无尽的心疼和不舍。   刘芷伶听了没有说话,泪水却在眼里迅速聚集。至此,才发现,除了他,真的算是一无所有了。现在的刘芷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包括甜蜜,无忧与幸福。如果,如果有一天离开了他,她会怎么办?   刘芷伶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抱着李子寒失声痛哭了出来。   李子寒知道她想要发泄出来,只是静静地拥紧她,此生挚爱在怀,他发觉人生这般充实。不管未来是怎样,就算是洪水猛兽袭来,他也要握紧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去。   刘芷伶顶着一双核桃眼回到家里。李老爷子出现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爷爷。”刘芷伶走过去,软软地叫。   李老爷子对刘芷伶的喜爱甚过了喜欢自己的亲孙子,一听刘芷伶这样撒娇的语气,满脸笑容。转过眼,却看到她红肿的眼睛。   “丫头,这是怎么了?”   “没事。”   “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出气!”李老爷子说着举起拐杖作势向李子寒挥去。   刘芷伶吓了一条,连忙叫道:“没有,没有,爷爷,不是他!”   李老爷子本来就没有真想打李子寒,只是想为刘芷伶出出气,哄哄她。听到她这么说,便收了手,眯起眼睛,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安慰我而已。”刘芷伶只得撒个谎,这事还是瞒着老爷子的好,不然肯定会闹翻天。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继而向李子寒发问,“听媒体报道,你俩结婚了?”   “是!”李子寒没有犹豫就实话回答。   “你个没出息的!老子才走几天,你就无法无天了!这么个大姑娘,结婚是人家一辈子的事!”老爷子瞪圆了眼睛看着他骂道。   “我知道,我们商量好了的!”   “你知道个屁!这么大的事情,你无声无息地就办了,不知道顾及她的面子吗?场面不说要多盛大,至少不能比芷伶认识的其他女人差!”   “爷爷,我没有这么想,我不会在意这些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其他的场面真的没有必要。我……我……”刘芷伶说着说着就越来越着急,又要哭起来了。   李子寒连忙上前将她按进怀里,冷冷地看了自己的爷爷。搂着刘芷伶上楼,转身扔下一句:“我李子寒的女人的婚礼怎么可能比别人差?”   婚礼   李子寒甩下这句话,就拉着人上了楼。老爷子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慢慢得笑起来,嘴里也开始念叨:“这小子……果然不错!”   对于李子寒刚才的话还盘旋在刘芷伶的耳边。女人多少都是有点矫情的,听到这样的豪言壮语,自然是感动到一塌糊涂。刚在陆皓南的家里,发生的一切多少有点让她措手不及。情绪刚好有点缓过来,李子寒这句话又像是一个重型炸弹,将她炸懵了。整个人一直处于懵懂状态。看周围的事物都是晕乎乎的。   “小心一点!怎么不看路?”李子寒从后面一把捞起刘芷伶,宠溺地说道。   刘芷伶瞬间红了脸,将李子寒拉进房间里,支支吾吾地又说不出话。其实,她是想问他“婚礼”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要提上日程了。可是这样一问,显得她巴不得马上嫁给他似的。这样肯定会被他取笑一番的,丢脸死了!   李子寒自然明白她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就是故意拖着不说,他就是喜欢看她一脸羞涩,手脚慌乱得不知道放在何处的样子,活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李子寒看着这样小脸通红的她,就想一口咬上去。不过,还好,这样的她只在他一个人面前出现。不然,他真的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那样子的芷伶只能是他的,只属于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美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李子寒轻咳两声,忍住心底的冲动。   “没有,没有啊……”刘芷伶马上否认,却又突然觉得不是这样,自己的确是有事要问他的,又连忙拉住他,“不是的,有,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李子寒故意沉下脸来,“我还忙着呢!”   刘芷伶眼睁睁地看着李子寒走进书房,坐在书桌前开始一丝不苟地看文件。其实,只要她仔细看就会发现,李子寒手里的文件是反着拿的!   刘芷伶站在原地楞了一会儿,结了婚真的就不一样了!以前的时候,他何时用工作这样蹩脚的借口来搪塞过她。   刘芷伶犹豫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在李子寒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走到书桌前。李子寒抬头,故作惊讶:“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刘芷伶咬着唇还是开不了口,忐忑不安地看着李子寒,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李子寒心里早就笑翻了天,表面却装得十分冷漠。   “没事就去看看电视吧,我这很忙的,乖啊。”说完,又捏了一下刘芷伶的脸。手接触到她的皮肤,就舍不得放开了。   “我……”刘芷伶心一狠,坐在他腿上,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婚礼的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子寒结结实实地吻住。   在她坐下的那一刻,李子寒就再也忍不住了,低头就印上她的唇。他先是细细地舔着她的嘴角,而后,突破齿关,长驱直入。舌不停的翻搅,双方的气息交互纠缠。李子寒的手摩挲着她的腰,顺着腰间曲线向下。修长冰凉的手指探入衣服里,两人越吻越深。门口却传来一阵咳嗽声。   两人愣住,回头一看,老爷子站在门边,满脸愤怒。   “爷爷……我……我……我饿了,下去吃点东西。”刘芷伶脸皮薄,红着脸站起来就要逃开。   刚才两人吻得太过投入,刘芷伶早已全身酥软。突然这么站起来,也没有站稳。单手赶紧抓紧书桌的桌角。李子寒反应极快,长手一捞,便将刘芷伶抱进怀里。   “刚才才叫你看路,怎么又不听!”李子寒的声音很是沉着,没有一丝慌乱的痕迹。刘芷伶听到他这句话更是羞得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推开李子寒慌慌张张地就跑了出去。   老爷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待李子寒的眼神从刘芷伶身上收回来的时候。他才开口:“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这样的?”   “小子,不是我怀疑,你看看七年前,你都做了些什么事?人家一个女孩子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也看得出你是真的喜欢她。可是,两个人的生活不应该只有爱情的。你自己想想,没有她的家人,她还会过的很幸福吗?”   “这七年来没有那些人,她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只要有我就够了,何必那么在意!”李子寒说得很是肯定。是的,他的确有那份自信。这七年来,没有那些人的照顾……他的芷伶活得不比其他女人差!   “那这七年,你有让她忘记回家吗?”老爷子看着李子寒那一脸的自信,慢悠悠地说出这么一句,确实切中了要害。   李子寒拳头逐渐握紧,是的,这七年来,不管他怎么做,不管他怎么爱她,怎么宠她,都无法磨灭她心底对家的那份思念。只要一提到家,她眼里的光芒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遮掩的。那样的光芒在她眼里代表的是她过去,那是她无法参与的过去。她的家人,她的朋友,甚至是她的恋人都是那幸福中的一部分。那样的世界,他进去。那样地幸福,他看着刺眼。   “你这样逃避,能逃到什么时候?”老爷子呼出一口气,“子寒,你一直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老爷子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了李子寒一个人在那里想了许久。   李子寒不得不承认,他以前一直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强势,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李子寒才是那个本质的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开始了害怕,开始了恐惧?   他一直都知道,因为刘芷伶,自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是,他不想去承认,他不愿意去想,好像这样,自己就会觉得踏实一点。那种心被悬在半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老爷子看李子寒这边已经开始了动摇,便来到厨房找到正在找点心吃的刘芷伶。   “芷伶,告诉爷爷,你现在幸福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你只要告诉爷爷,到底幸福吗?”   “幸福呀,为什么不幸福呀?”刘芷伶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说出。   “幸福得足以忘记你的父母吗?”   刘芷伶没有说话,默默地低头咬着唇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老爷子见状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放下。   “孩子,你选择了子寒,爷爷很开心。子寒从小就过于冷漠,他需要你这样的一个人来充实他单调的生活。你跟在子寒的身边也有七年了。这七年里,你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爷爷都是看在眼里的。”老爷子难得很严肃地跟她谈话。   “爷爷,你……”   “你让我先说完,爷爷知道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爷爷也很喜欢你,对于你做我们李家的孙媳妇,爷爷也很开心,很满意。可是,爷爷真的不希望你以后会后悔。你也可以说爷爷自私,子寒毕竟是我的亲孙子,我自然是希望他过得比谁都好。爷爷真的希望你以后因为后悔而怪罪于他,那比要了他的命还要让他难过,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所以,你们先把你父母的事情处理好,行不行?就算是爷爷做一次坏人,把这个作为你们结婚的前提。李家孙媳妇这个位置,爷爷一定会为你留着,等你们俩处理好了,再举行婚礼好不好?”   “爷爷,你不要说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这七年来,你对我的好,我都是记得的!”刘芷伶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行!”李子寒的声音传来,甚至带着一丝怒意。   “这还轮不到你说话,我还没死!”老爷子很是生气,怎么好说歹说,横说竖说,这个李子寒就是听不进呢?又不是不让他结婚了!   “婚礼的事马上就会提上日程,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举行最盛大的婚礼!”   “你说什么?!”老爷子气得用拐杖不停地敲着地板。   刘芷伶赶快给李子寒使眼色,她曾是看过李子寒被老爷子打的,那场面绝对不是闹着玩的,老爷子下手比谁都狠!   李子寒丝毫不理会她的示意,继续说:“她父母的事情那里,我会想办法解决,但是婚礼绝对不能拖!”   “你敢!”   “爷爷,我已经快三十岁了,这点决定权还是有的。”   “明天给我滚回来,立刻离开公司,我看你拿什么举行婚礼?!”   “爷爷!”刘芷伶连忙安慰他,“爷爷,我会劝他的,现在您先去休息吧,您不要再生气了!”其实,她是知道的,公司融入了李子寒多少心血,就这样离开,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爷爷,你不要忘了!你离开了公司多少年了?我在公司又有多少年了?”李子寒淡淡地说道,就好像在陈述刚才吃了什么这样简单的一件事。   “你!你这个不孝子!”老爷子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半天就骂出这么一句话。   “爷爷,你不要生气,他不是故意地,他……”刘芷伶连忙在中间打圆场。   “你不要急,你现在的身子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小心孩子!”李子寒揽过刘芷伶说道。   暖爱   刘芷伶听了李子寒的话,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有孩子了?她怎么不知道?!再说了,离上次流产之后,这才多少时间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   老爷子听了立刻挺直身板,眼神像X射线一样交叠着投向刘芷伶的肚子。不管怎么看也没有看出什么。   “芷伶,你跟爷爷说实话,你是不是又……”老爷子看着刘芷伶一脸茫然的表情艰难的开口。他知道刘芷伶一直以来都是有什么事情就写在脸上的人。此时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这件事的可信度绝对要大打折扣。   “我,我……”刘芷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到底有没有孩子,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是她一直都是明白的,李子寒在做一件事之前一定是把所有地情况都考虑好了的,那么,相信她,将会是她最正确地选择。   刘芷伶深吸一口气:“是!可能快两个月了?”   老爷子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两个月?!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啊?!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反了,全都反了!”边说还边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只看表面就知道此刻他烦躁不已。   “这就是你想要这么快就结婚的原因?”李子寒和刘芷伶在旁边看着这样暴走的老爷子,都没有说话。老爷子停下来,瞪着眼质问李子寒。   “恩,不然到时候肚子显出来……”李子寒看时机差不多了,就胡乱扔出了这样的一个理由。   “你也知道会显出来啊?!那你早干什么去了!”老爷子转过身来,劈头盖脸就是一段臭骂,“你说,你怎么在这些事上就那么猴急啊?又不是以后不能做了!”   这句话一出,李子寒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刘芷伶一个没忍住,大笑起来。李子寒一个眼神飘过来,刘芷伶想要正经起来,但是不管怎么看也觉得他刚才的眼神好像很是哀怨。于是又开始捂着嘴不停地笑。   “笑?还好意思笑!”老爷子看刘芷伶没有丝毫的后悔,还在笑得乐不可支,火气也上来了,“你说说你,怎么也不提醒他一下?”   刘芷伶立刻撇撇嘴,我有提醒啊,可是他也不听啊!   老爷子看两人站在那不说话,也只得挥挥手作罢,“算了算了,你俩的事,我也管不了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先回去了,这次就看在曾孙子的份上,我放过你俩。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再出现这样的事,到时候,不要说孩子,就是你老子从地下爬起来了,也保不了你!”   待老爷子离开,刘芷伶推开李子寒就朝楼上走去。李子寒一不留神没有拉住她,只得跟在后面上了楼。刘芷伶进了房间,“嘭——”地一声就将门戴上了。李子寒的鼻子差点就撞上了门。   李子寒知道这小妮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李子寒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他心里也清楚,现在她是怎么样都不会开门的。敲了两下也就放弃了,直接让管家拿来了钥匙。   门刚一打开,李子寒就被一个东西砸到了头,软软的,一点也不疼。李子寒的视线落在掉落在地上的抱枕,视线上转落在刘芷伶身上。只见刘芷伶一脸愤怒,手里还拿着一个枕头。   “你还知道进来啊?”   “怎么反应这么大?”李子寒皱皱眉,弯腰将地上的抱枕捡起,刚直起身来,对面又扔来一个枕头。   李子寒没有说话,静默了一会儿,两人就那样对看着,一个眼神里火苗“蹭蹭”地往上窜。另一个很是镇定地看着对方。   “你们下去,待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上来!”李子寒转身对身后站着的管家和下人说到。   众人一副了然的表情,暧昧地看了刘芷伶一眼,就下楼去了,留下闹别扭的两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你干什么那么说?”刘芷伶忍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气氛以及一脸无所谓的李子寒。   “说什么?”李子寒挑挑眉。   “我……你……我什么时候怀孕了?”刘芷伶看着李子寒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就火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以前啊,难道你没有怀过我的孩子?”李子寒继续挑眉。   “你!”刘芷伶顿时无话可说。   “恩?”李子寒看着刘芷伶,继续笑着,走到房间的沙发边坐下。   刘芷伶不解气,又说不过他,随手拿起东西就扔去,被子被抓起团成一团扔去。床边柜子上得书一本一本地扔去,李子寒躺在那里,伸手接住,也不恼,只是轻轻地放在一边,又扭头看着撒泼炸毛的刘芷伶。   这样可爱的小东西,每次炸毛的时候就像一只兔子,跳来跳去的,停不下来。所以,他教会她发脾气,教会她扔东西。她生气时做什么他都可以接受,只要不要离开他不要沉默不语。那样,他真的接受不了。   刘芷伶看李子寒那慢悠悠的样子,火气更大,抓起床上另一只枕头,走到沙发边。举起枕头就是一阵猛砸。   “笑什么笑?!有你这样骗人的么?骗子!骗子!”刘芷伶边砸嘴里边骂着。   李子寒还是不说话,依然笑着看着刘芷伶,将双手摊开,任她将柔软的枕头一下一下地砸在自己身上。   “你还笑!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么?”   李子寒看刘芷伶一副快哭了样子,也不再逗她了,拉住她的手,坐起身来。   “好了好了。宝贝,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   “哼!你错了?你说谎还带着我!你本来就错了!”刘芷伶因为生气,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恩恩,对,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说谎还拉着你一起,乖,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李子寒虽然享受她炸毛的样子,可是看她实在是要哭了,又觉得心疼得不行。此时也只能是尽全力温柔地哄着。   “那你说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孩子呀?到时候没有怎么办?”   “办法当然有!”李子寒开始笑起来。   “什么?”   李子寒一把拉过刘芷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现在努力生一个不就好了!”   刘芷伶用力推他:“生什么生!不生!你无耻!你禽兽!”   李子寒以为她只是闹脾气,没有在意她的反抗渐渐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他压下唇想要吻她,近了,才发现,她的眼里满是水雾。李子寒一阵惊慌,连忙从她身上爬起来,将她抱在怀里,慢慢地摩挲她的小脸。   “怎么了?怎么哭了?好了,芷伶,不要哭了,不生就不生吧。”   刘芷伶开始只是无言地流泪,渐渐地开始低声啜泣。无论李子寒怎么哄,刘芷伶都不理。李子寒看着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没皮没脸地骂自己。这样的李子寒若是被外人看到了,说不定会笑到连下巴都要掉地上。“惧内”这个词是早就听别人这么评论过自己的。   当时两人轰轰烈烈地订了婚,各大媒体就开始挖掘“未来李太太”刘芷伶的新闻素材。综合以往的小道消息以及新近的跟拍还有平时李子寒公共场合的言语,媒体同仁们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冷面董事长李子寒惧内!   其实李子寒对于外界怎么看是不在乎的,可是公司里的员工对于整件事是津津乐道,整天聚在茶水间谈论。就连公司高层会议的时候,那群高层人员也都是一副暧昧地表情看着他。   李子寒实在没有办法,就在某一天将刘芷伶招来了公司,两人大秀恩爱。刘芷伶对李子寒一向是无尽温柔的,在李子寒身边也是“小鸟依人”状。谣言就这样终止了。   此时,李子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笑着哄她:“好,好,我不是好人!我错了!”   “你无耻!”刘芷伶抽泣着。   “好,我无耻!”   “你禽兽!”   “好,我禽兽!”   “你是猪!”   “好,我是猪!”   一样一骂一接之下,刘芷伶也缓了过来,看着李子寒的俊颜,心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暖意。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在她面前最用着这样笨拙的方式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开心起来。   “好了,乖,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哭了?”李子寒抽出纸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我想到了三个人。”刘芷伶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处,他的体温传来,很温暖,很舒服。   “恩,谁?”   “我们的宝宝……”刘芷伶顿了一下,“他还那么小,就那么没了,这是我这个做妈妈地错。”   李子寒听了一阵心紧:“我们以后也会有宝宝的,说不定,他会再次投胎到我们家里的。”   “那,以后不管怎么样,生出来的第一个宝宝,我们都要告诉他,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好不好?”   “为什么是两个?”   “因为不知道那个失去的宝宝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恩。”李子寒应了一声,“还有呢?”   “我的爸爸妈妈。”   平和   李子寒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刘芷伶开口。李子寒明白,就算刘芷伶真的不再回那个家,血缘情分是永远也割舍不掉的。所以,让她完完全全当做自己父母不存在那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刚才爷爷说的话其实很对的。当初说过断绝关系,可是,这个又怎么可能断掉呢?”刘芷伶看着李子寒,她以为自己说起这些会很难过的,可是没有,“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老去,他们会走不动,到时候没有我在身边,他们怎么办?”   “所以?”李子寒圈起她的一缕发,缠绕在手指上把玩。   “你会反对吗?”   “为什么认为我会反对?”李子寒将手中的发放开又圈起,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他们那样……那样对你……那样拒绝……”刘芷伶不敢正视他,只是用手指紧张地摩挲着衣角。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当初说出那样激烈的话来,只是一时被父母那样不可理喻的专制和不理解而发出的愤慨。如果,如果,李子寒真的反对,自己也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子寒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知道,她紧张,她很害怕。当然,他也知道她紧张害怕的是什么:“我们结婚后,你是我的谁?”李子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还是在乎的吗?刘芷伶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不想回答,他在逃避,他还是在乎那些。   “我是你妻子啊。”刘芷伶温柔地说道。妻子,这两字自她口中说出,有着无尽的温馨和暖意。   “妻子是丈夫的什么?”李子寒继续问道。心口因为她刚才的“妻子”两个字被幸福堵住,满满的。而“丈夫”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自己觉得心里的什么地方被温暖融化了。   刘芷伶显然也注意到了“丈夫”两个字,脸开始红起来,心也因为这个双音节词而狂跳不已:“唔……家人。”刘芷伶低头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那你父母是你什么人呢?”   “家人。”   “那不就对了。”李子寒拍拍刘芷伶的小脸,“他们是你的家人,我也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是没有必要计较一些事的,你说是么?”   刘芷伶错愕了一阵,没有说话,却已经是红了眼眶,原来,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早已经超越了他自己那份清傲,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为了自己卸下了身上所有地威严和光辉。用宽容去对待自己的家人。   “对不起……”沉默了半天,刘芷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声音里带着点鼻音。李子寒知道,她哭了,这样的她让他心疼。他只希望看到她幸福满足的笑颜,奈何她天生感性,总是轻易地落泪。   “小笨蛋,哭什么?”李子寒将她的脸抬起,用手抹去脸上晶莹的泪水,不待她回答,便将唇压下,吻上她的。   晚上吃过晚饭,李子寒提议两人出去走走。刘芷伶本来是想要早点休息的,但是李子寒平日里很忙,很少有时间散步。两人难得有时间一起走走,便也答应了。   两人没有走多远,就在别墅外地林荫道上慢悠悠地走着。两人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内心一阵平和。李子寒没有像往常一样强势地搂住她的腰,只是牵着她的手。   刘芷伶侧身看着李子寒,今天的他太过安静。尽管知道他一直都不是那种言语很多的人,但是这样安静地呆在她身边一整晚一整晚都不说话的李子寒却是不多见的。刘芷伶直觉到今晚的李子寒有话对自己说。   就这样又持续了半个小时,刘芷伶实在是忍不住了。停下了脚步,看着李子寒。   李子寒感觉到手里拉着的人站定不动,回过头来看着刘芷伶,诧异地说到:“怎么了?不舒服吗?”   刘芷伶摇摇头,看李子寒更加诧异的眼神,咬咬下唇,轻声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李子寒一看刘芷伶不安的神色,就知道了她在担心。不过,此刻,他的心里却是雀跃的。原来,她是了解他的,原来,她是担心自己的。   他走到她身边,揉揉她的头发,说:“没什么,我们抽个时间回W市吧?”   “回去?为什么?”刘芷伶显得更加不安,为什么突然就想着回W市呢?难道,他真的咽不下那口气吗?   “我是时候回去拜访一下岳父岳母了。”   刘芷伶一听就出了一身冷汗,他……他真的会对自己的父母下手吗?   李子寒一看刘芷伶苍白的脸色就知道她想歪了,便笑着解释道:“总不能让我这个女婿始终得不到岳父岳母的认可吧。”   刘芷伶的眼眶一点点地干涩起来,又慢慢地被眼泪湿润。原来家人被爱人认可的感觉竟是这般的美好。从前的自己总觉得自己不算是无忧无虑,至少也是幸福的。李子寒对她的宠爱使得她可以得到这世上所有女人羡慕的物质,再贵重的东西只要自己一句话,马上就会摆在她面前。   也许会有很多人说她物质拜金,可是刘芷伶明白,凭自己一个人很难生活下去,更何况,在最初,还有一个小小的颜言需要她来抚养。虽然李子寒最初对她的做法让她产生了恨意,但是他接下来所做的所有努力,自己也都是知道的。   李子寒看着刘芷伶蒙了一层水汽的眼睛,心里一动,用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很快便手心潮湿。他是最舍不得她哭的,每次见她那颗颗晶莹的泪珠成串地滚下,内心就会一阵心紧。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她哭,那样弱弱的,小小的,可怜的她,他是真的不愿意看到。   刘芷伶拉下他的手,顺势靠近他的怀里,李子寒轻轻地搂着她的腰,吻着她的发顶,鼻间充斥的全是她的味道,清香,舒适。   “什么时候我还是陪你再回去一次吧?”李子寒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常、   “啊?”刘芷伶从他怀里撑起身子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李子寒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捏了捏她水嫩的脸。   刘芷伶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差点又落下泪来。她也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这样郑重地提出陪她回家了。每一次他陪着她回到那个让她恋恋不舍很多年的地方,受到的却是那样的委屈和难堪。刘芷伶自问,如果是自己,断然是再没有勇气去承受那些的。她也知道,全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他才生生地忍了下去。   “算了吧,只要有你就好了,我要嫁的是你!”刘芷伶实在是不忍心了。   她的心思,李子寒又怎么会不知道,怜惜地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几不可查地微叹了一声,李子寒接着说:“总还是要回去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切有我,不要怕。更何况……刘可人的事情,还是要回去处理的。“   刘芷伶想了想刘可人的事情,便又点了点头。照理说,这真的应该她自己来处理。可是,对于自己,她还是清楚的,真到了对峙的那一刻,她也保证不了自己能够有那份勇气去处理好一切。有他在身边,自己至少会更安心一点,更勇敢一点。   那一夜,是这么久以来,两人睡得最香沉的一个夜晚。那样的安定是两人在之前从未遇到过的。刘芷伶在李子寒的怀抱中汲取着他的味道,他的温暖,这也许就是幸福,这也许就是爱情留下的痕迹。   第二天早晨,两人起床之后,便赶回了W市的家。一路上,刘芷伶都忐忑不安,上次留下了一句狠话,也不过是气头上。这次回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原谅。   刚开始,并没有给家里说今天会回去。当门打开的时候,看着门后的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的时候,只能是无力地笑笑,完全不知道应该做出如何的反应。倒是母亲先反应过来,朝屋里喊了一声:“老刘,女儿回来了!”   刘芷伶早已湿了眼眶,没有说什么,拉着李子寒进了屋。刘明江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两人,直接从两人身边走过,没有说话,完全当两人是透明的。   刘芷伶侧身看看李子寒,李子寒捏了捏她的手,笑了笑。   李子寒率先站起来,朝着刘明江摆弄盆栽的背影,恭谦地说:“伯父,上次的事情是我们的错,今天我们先来……”   李子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明江就站起身来,走进了厨房。完全没有在意李子寒的话。只留下李子寒在尴尬地站在那里。   刘芷伶看着这一幕,也很是无奈。看着李子寒那样子,很难受,很心疼。刘芷伶站起来,直直地朝着父亲的方向走去。   李子寒连忙想要拉住她,却晚了一步,没有拉住,只来得及触碰到她的手臂。李子寒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厨房,想了一会儿,还是追了上去.   托付   李子寒走进厨房,看见的就是刘芷伶独自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父母。先是谭春兰打破了僵局。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出去,一会儿该吃饭了。”   刘芷伶听了之后,没有朝外走,只是固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许是刘明江被自己女儿的眼神看得实在压抑。只能闷着头说:“先出去,吃完饭再说。”   刘芷伶看父亲都松了口,也不好再怎么说,只能转身拉过李子寒朝饭厅走去。两人早早地坐在饭桌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彼此。刘芷伶从李子寒的眼里看到了所有地隐忍,紧张,甚至是无奈,那个高高在上如神般的他只是为了她而衍生出了如此多的情绪。此生有他,便是她之幸。   等到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顿饭吃得四个人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明明是一家人,却要这般的陌生与疏离。   刘芷伶勉强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放下了碗筷。李子寒见状,只能小声地哄着:“乖,再吃一点吧,不然,你的胃会受不了的。”   刘芷伶不敢答话,也只是默默地摇头。   刘明江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冷冷地开了点:“再吃一点。”说这话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刘芷伶甚至怀疑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他说的。可是那么清晰的语调,萦绕在耳旁,浓浓的关心之情随之钻入她的心中,眼底一片湿润。   刘芷伶依言拿起饭碗,本来是真的吃不下了。可是在自己父亲那样关心的语调下,她心甘情愿地吃了起来。   吃晚饭,母亲收拾着桌子,刘明江冲李子寒扬扬下巴,说:“你到书房来一下。”   李子寒点头,随后朝刘芷伶淡淡地一笑,示意她放心。   其实,李子寒在被刘明江叫进书房的一瞬间,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一直被那么悬着,心里的紧张担忧就越来越强烈。反倒是这样摊开来讲,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书房里,多年前就已戒了烟的刘明江点燃了一根烟,沉默地抽了一会儿。李子寒理解他的心情,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默默地等着他抽完。   一支烟燃完,整个房间弥漫的都是缭绕的烟雾。刘明江回过头来,朝着李子寒闷闷地开口:“你们怎么打算的?”   李子寒知道他要的不过是个承诺,一个自己宝贝了二十多年的掌上明珠,他朝就将承认其他男人的了,心里自然是十分难过的。再加上自己前段时间做的事情的确有点过分,他这样为难自己也是应该的。   “她这辈子余下来的时光由我宠着,不亚于您。”   刘明江想要的也不过如此,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前段时间那些事我都知道,你也不用瞒我。你既然有能力这么做,我相信也有能力摆平。只是,关于可人和曹笑轩那里,芷伶一向不善于处理这些事,我希望最后,她不会难过。”   “当然!”李子寒回答得十分肯定。   刘明江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把芷伶叫进来吧.   “爸爸,”刘芷伶进屋后淡淡地叫着,声音却是出奇的颤抖,“你……”   “芷伶,爸爸这辈子活到现在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没有保护好你。爸爸知道当年你的心里是恨过爸爸的,是爸爸不好,真的是爸爸不好,爸爸怎么能让你受那么多的苦啊?”刘明江说着逐渐哽咽起来,眼角闪着晶莹的泪光。   “爸爸,不是的,不是的,七年前在最苦地日子我都没有恨过你,这所有的一切是我自找的,和您没有关系的!”刘芷伶蹲在父亲面前,满脸泪痕。   “孩子,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不管过去是什么样子,现在包括今后,爸爸希望你能够幸福,这是爸爸今生最大的心愿。”刘明江慈爱地摸着女儿的头顶。   “爸爸,我很幸福,真的,我现在很幸福!”   “幸福就好,以后他欺负了你,不要怕,爸爸是你的后盾呢。虽然爸爸老了,可是也不要太小看了爸爸哦。”   “恩,他不敢!”刘芷伶努力地笑了笑。   “即使这样,你也要听话知道吗?像你妈妈一样做一个好妻子,贤惠大方独立,最重要的是能吃苦。虽然爸爸知道你嫁进李家是不会吃苦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总不能一番风顺,无论遇到什么事,夫妻二人都要同心协力风雨同舟,知道吗?”   刘芷伶点点头,这一刻,才是真正意识到了父亲的苍老,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告诫自己将来应该怎么做,这样的情景也许是自己真正长大的途中必须出现的吧。   “好了,好了,爸爸也不为难你们了,爸爸正式将你交给他了。”刘明江笑着拍了拍刘芷伶的背。   刘芷伶在父亲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原来,最后,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对啊,天底下哪有父亲会不要自己女儿的?   李子寒知道刘芷伶就是刘明江夫妇的命,当场就表了态:“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芷伶看做是这世上最宝贝的东西。”   “谁是东西啦?”刘芷伶气鼓鼓地看着陆皓南。   看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李子寒宠溺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说:“好了,是我不好,说错话了,不要生气啦!”   刘家二老见此情状,对李子寒的好感越来越深。   料理完家里的事就该处理刘可人和曹笑轩的事了。刘芷伶对于处理从前的关系一向是迟钝,而从最开始对整件事的处理,都证明她的参与只会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所以,刘芷伶也懒得再去理会,全权交给了李子寒。   只是,她不知道,有一天,曹笑轩和刘可人会相继来找她。   那一天,刘芷伶正在家里等着李子寒回来一起吃晚饭,管家就来报,曹市长要见她。刘芷伶考虑了半响还是决定见他,也许这一次真的是时候了结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既然知道了真相,也没有必要再客气下去了。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信吗?”曹笑轩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信!可是我已经要不起了!”   “七年前,是我把我们的关系推向了破灭,也是我,将你推向了他,这一切也只能说是我自作自受。”   “其实,有时想想也真得感谢你当年那么对我,我才会遇到他。”   “芷伶,”曹笑轩无奈地笑了笑,“我再抱你一次好不好?”   “不好,我已经是他的妻了。”   一句话,就将曹笑轩最后的希冀毁灭,她已经是别人的妻了,这才是真正的成陌路了。   曹笑轩走了没多久,刘可人就来了。一进门,就冲着刘芷伶大喊大叫。   “我真的为有你这样的妹妹恶心!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   “这好像是应该我来问你吧?”   “哼……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啊,连我的男人也要抢!”   “梁笙木和我之间从来都没有除了朋友之外的任何关系,说到底,你也只是不够爱他罢了,你若真的爱他,又岂会不相信他而怀疑我们。”   “呵,我不相信他?”刘可人自嘲般笑了笑,“如果李子寒躺在你身边叫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你会相信他吗?”   刘芷伶被问得哑口无言,对于梁笙木,从起初,两人都多少有点暧昧,她总以为他是明白自己的心的,没想到,最终,他却还是那般执着,这场爱情的轮回中,恐怕早已没了最大的赢家。   三个月后,刘芷伶正式成为了李太太,各大报社争相报道本年度最盛大的喜事,而最令媒体疯狂的是,一向低调的商人陆皓南竟然携妻子出席婚礼,传说中的陆太太正式曝光,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刘芷伶始终没有问李子寒是怎样处理整件事的,只是在几天后的报纸上看到,曹笑轩降职调离至偏远的G市。   而刘芷伶从不知刘可人到底怎样了,只从父母隐约地叹息中猜测到李子寒并没有手下留情。   感受到腰上贴上一双温暖的手,熟悉的味道传来,刘芷伶自动地向后靠,落进他的怀抱中。   “在想什么,李太太?”   “恩,李先生,我想你是否应该有个儿子了?”   夕阳毫不吝惜地余晖洒在两人重叠的身影上,折射出最温暖美好的光。   ——————————全文完——————————————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